《穿越之清河地主gl》66.十月

    重阳节过后,张鹤的三十亩豌豆也种了一大半了。
    豌豆在五谷中最耐贮存, 且不管是凶年或丰岁都可食用, 特别是凶年可代饭充饥、接济饥年。除了种大豆以外, 最多人家选择在秋冬之际种的便是豌豆了。
    而种了晚稻的人家则也开始给稻田浅水灌溉, 李大娘和高大娘子近来发现自家的稻开花抽穗特别多,若都能结实的话,那收成必然会不错。十一月收秋税要交纳苗米, 李大娘甚至隐约有些后悔当时不多种一些。
    李清实委婉道:“种的多便得雇人帮忙了,且舂米也麻烦不是?”
    并非家家户户都能像张鹤那样买碓臼、石碾来舂米的, 他们多数向有这些舂米器具的人家租借,要么直接将谷以便宜三成的价格卖给米商。也因如此,许多人都盯上了张鹤新添置的石碾, 纷纷上门来借地方碾米。
    张鹤的石碾安置在后院,若她将地方借给他们,届时有心怀不轨之人趁乱偷溜进来,她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乱子。所以除了李大娘一家, 她几乎都拒绝了。
    只是如此一来便少不得被人说她吝啬, 张鹤在成亲时与他们建立的人际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高大郎好几次遇见她们都欲言又止,张鹤对他并无太多芥蒂,便直问道:“高大郎近来可好?”
    “好——”高大郎顿了一下,又讪讪地改口,“还可以。”
    “可是有何难处?”张鹤又问。
    高大郎踟蹰道:“我、我想问, 秋收后, 张二郎家的碓臼和碾能否租借我几日?”
    “自然可以。”张鹤道, 但也明白,若只是找她租借石碾,必然不会如此忸怩。
    高大郎脸上有些尴尬:“只是,只是我送我家江儿去村塾后,囊中羞涩,所以我——”他们家还欠着向张鹤买谷种的钱呢,这边还未还上,又要欠下一笔钱,他十分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张鹤沉默了小会儿,点了点头:“这没问题。”
    有了高大郎这一例,便又有许多人打着同样的说辞来找她,张鹤不胜其烦。夏纪娘知道她不想让人觉得她这是仗着身份为富不仁,可她也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便提议道:“不如在外搭个棚子,将石碾转移到那儿,谁要想碾米的便自行去碾,每日交一些租税;若是想连驴一块儿租借的,便交多一些租税。”
    张鹤认为此计可行,她主要是不希望外人进出她们家的后院,若以夏纪娘的计策,在外搭棚子也不必担心隐私问题。
    于是她去找张保长,张保长便给她就近寻了一块空地,这儿靠近晒谷的场地,但离张鹤家也不会太远。下回张鹤若再收割,便可就近在此碾米,可谓一举两得。
    棚子搭好后,张鹤也雇人将石碾搬了过去。石碾过于笨重,没有七八个壮汉也搬不动,所以她无需担心会有人盗走石碾。倒是有人好奇地过去围观,还有小孩趁机在棚子里玩耍的。
    “石碾租税,一日十文,若连同驴子,一日则需要三十文。”张鹤干脆挂个木牌在边上,众人见状纷纷叫道,“这跟雇一人舂米一日的工钱一样了吧?!”
    “你们可以自己雇人舂米呀,我这驴可是花了十几贯钱买回来的。”张鹤道。
    众人语塞,这驴比牛还贵,而且有驴帮忙碾米,可是比人力舂米要省力,谷粒也很少受损的。虽然村中并非只有张鹤一家有石碾,可找他们租借也得要四十文一日,相对而言,张鹤的租税已经很便宜了。
    有人花得起这个价格租借,自然也有人租不起,不过张鹤一视同仁,那些租不起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很快便到了十月秋收之际,十月不仅是种了晚禾的人家的稻谷成熟了,连七月种的大豆也都熟了。众人都抢在天晴之时收割,而种的多的人家也少不得要雇人帮忙,不过他们给不起张鹤或是大地主们的价格,只能请两三个人帮忙罢了。
    即便是有孕在身的陈氏此时也得下地帮忙,夏纪娘与张鹤得了空便也去帮了李大娘一把,不过李清实想着张鹤肯把石碾和驴借给他们却不收钱,他们可不好意思让她们干活,便雇了一个壮力帮忙。
    每到纳税之时,穷困的人家便会主动去找这样的活,以求能在缴纳了赋税之后还能勉强裹腹。
    石青带着邱三等来到清河村,张保长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每逢收税之际,官府都会来人将列明今年要征收的赋税的内容的凭由带来给负责督促征收赋税的张保长。不过让张保长有些困惑的是石青竟然亲自来了,往常他都是让底下的佐官或者差役送来的。
    每年各地的赋税征收情况由该地的官员视情况而定,今年抚州风调雨顺,故而秋税较之往年又多了一升。一亩上田要交苗米一斗,中田八升,下田七升四合,只是义仓要多交二升二合、每石加纳五升,加诸别的杂税,一亩地至少要缴纳三四斗苗米。
    张鹤并不需要缴纳杂税,故而百亩地所交的秋税也不过是九石多。而寻常人家所交的秋税以每亩两石的产量来算,便要缴纳五分之一。
    石青将“税租钞”亲自给张鹤拿来,张鹤自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也不会拂了他的脸面,将他与邱三请进了家中。
    石青打量着张鹤的宅子,发现宅子有些旧,一些地方有新修葺的痕迹,不过整体而言也还是有大户人家的底蕴的。
    宅子的前庭四角各放置着一口大水缸,不过水缸外面并没有什么花纹,里面只有一波清水,倒失了一点雅致的韵味。他道:“张小郎君何不在缸中养两条锦鲤?所谓‘藏风聚气,得水为上’,若添几条锦鲤,聚财又富贵呀!”
    张鹤一愣,倒是没想到还有此妙法,便笑道:“石县尉此计妙呀,改日我便养上两条锦鲤。不过我不太会养,还请石县尉不吝赐教!”
    “这好说。”石青道。
    夏纪娘将点好的茶端上,张鹤又为他们引见一番,不过夏纪娘自认为不合适这种场合,便很快离去。
    石青对夏纪娘倒有些另眼相看,毕竟寻常人家会点茶的手艺的可不多。他知道夏纪娘的家世情况,在他查张鹤的身份时便一并查了夏纪娘,虽然俩人门不当户不对,可就眼前来看,夏纪娘似乎的确有值得张鹤娶她的地方。
    张鹤又与邱三一番交谈,虽然俩人都能感觉到她的言辞间带着一丝距离,可她温和有礼的模样让他们讨厌不起来,反而生出了与之深交的念头。张鹤更是将自己画的传动机构图拿给邱三看,道:“若有人能以铁来打造这样的轮轴,想必邱佐官的心愿也能早日圆了。“
    邱三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张二郎君说的极是,只不过不用木却用铁,这造价可要贵上许多倍。”
    “那不妨先从以木造轮轴、轮齿开始,只要能造出精巧的机关,接下来的一切,我或许能资助邱佐官一二。”张鹤微微一笑。
    邱三诧异,他所要打造的水转翻车适用的地方并没有张鹤的田,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何好处呢?
    张鹤笑道:“邱佐官体恤农民,心怀众生,我深感佩服。若造成功了,便是一件大功德,只是出一点钱,略尽微薄之力罢了。”
    邱三知道张鹤资助他的前提在于他能够使最基本的轮轴与轮齿等形成精巧的机关,不过他依旧很感动,决定回去后便研究如何做出巧妙的机关来。
    一盏茶凉,夏纪娘又过来给他们换了一盏。不过石青将邱三打发走了,张鹤正襟危坐,知道石青要说他真正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石青委婉地说出他知道张鹤七月收割之际,获得了一百八十多石粮的事情。
    张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张保长与石青的关系也还算是密切,尽管张保长不愿意让官府知道张鹤大丰收,以免增加他的压力;可即便官府知道了,这个人是张鹤,他们也不会拿张鹤或张保长怎么样。
    这使得张保长毫无负担地便向石青透露了实情,石青又知道张鹤借了谷种给李大娘与高大郎家,而此番前来便发现这俩家的产量也有三石,他更加确信是张鹤的谷种的作用。
    石青不会满足于在官场之路上一直平庸,所以他需要大政绩,以求能在年轻力壮之时便打通一条迅速向上走的路。
    张鹤颇为困扰,她若真的答应石青,可能不仅帮不到他什么,甚至会害他被贬官;若是下一年歉收,他这官路便得从头再来了。
    “想必石县尉也清楚,我并没有留谷种,都舂成米,卖给了米商,所以我真的没有谷种可出借给衙门的。”张鹤婉言。
    石青执着道:“其实无需张小郎君出借谷种,只要张小郎君告知,这谷种是如何得来的便足够了。”
    张鹤完全可以说是她上次买传统谷种的那户人家,只是如此一来,石青所想之事必然落空。可她也不能说是张家的谷种,若石青到张家一问,这便露馅了。
    “怎么是好?”张鹤不由自主地呼出系统,盯着那些不同品种的水稻来看。
    她这农场系统里有十三种不同品种的杂交水稻,摒除了那些不适宜在长江流域种植的品种外,只有五种合适的稻谷谷种,其中有可作两季生长的,也有单单一季生长的,而除了她上次种的中稻外,其余的谷种只有三石。
    每亩地需要谷种两斤,她一次性最多便只能种九十亩,所以她眼下也没多余的谷种借给石青。
    “为什么这系统里的谷种都是杂交水稻呢!”张鹤的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石县尉,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能丰收,这都是因为风调雨顺,而并非是谷种的缘故。我的谷种当初便是向村中的李寻官人买的,石县尉若是不信,大可去问。”
    石青倒不至于怀疑张鹤的话,他沉思了片刻,决定先去李寻家看一看。尽管张鹤没能给他最满意的答案,可他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她,莫说她的背后是张廷轩,仅凭她的为人,他也不会埋怨她。
    石青很识相地离去了,张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不讨厌石青,并且多交一个为官的朋友,对她也总没有什么坏处。若是再过些年,待她想到办法将土豆、红薯等光明正大地种植之后,她或许能帮他在政绩上锦上添花。
    不再去想石青的事情,张鹤思及他所提的在水缸中养两条锦鲤的事情,又想起自己的系统中便有几条鱼苗,便呼出了系统。忽然,她在系统仓库中发现了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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