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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帝来说,不用自己出钱,又不用朝廷出钱,还能把事情解决了,这就是好事啊!能干成这样的事的人,就是能臣啊!
刘玄饶有兴趣的往高洁看去。
被曹琳点名了,不能再置身事外、老僧入定似的“参禅”了。高洁缓缓的抬起了眼皮,“小阁老算的没有错。”
“这是帮曹琳说话?!”刘玄心底冷笑,“他是清流,岂会如此?与周成这是在唱双簧呢,两个人一动一静,配合默契,呵呵。”
仈玖百万石的亏空,朝廷是绝对不能承担的!
年财收300万不到,承担3倍的亏空,这是找死啊!
“前世的星条国搞霸权主义,全世界吸金,负债规模都没这么大!”
所以,在之前太后召见、开的御前会议上,最终决定的,是走曹琳主张的路子!
“你!……”对高洁的回答,周成的不满之色写在脸上!
曹琳得意的微笑,“周大人,圣人的书是用来读的,不是拿来做事的。”
周成瞪大了双眼,怒火喷涌,“奸诈小人!你敢污蔑圣人!……”
“呵!”曹琳淡笑摇头,“圣人的话就是的对么?你们这些理学的腐儒懂什么,只会拾人牙慧而已!”
“……”
“……”
两个人你来我往,就在皇帝的面前,互相的攻击了起来。
曹凯与高洁,却置身事外,一个昏昏欲睡与周公下棋,一个又老僧入定参禅去了。
还留下了个梁集。
帮清流?那怎么可以!
帮小阁老?小阁老需要你帮?
他成了一个看客。
偷偷的瞥向皇帝,却见皇帝正为之头疼,左手扶额!
“够了!”皇帝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训斥道:“你们两个,都是内阁大臣,居然像泼妇骂街,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两人立即就止声了,都跪伏道:“臣,君前失仪,甘受陛下责罚。”
刘玄:“起来,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朕责罚你们干什么?你们都是忠臣!一个为民解困、为君分忧;一个也是为朝廷着想,人无信不立,朝廷亦然!都是忠臣,都是为国为民!“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有分歧,是正常的,吵一吵,也未尝不可。要是都不说话,各个道路以目,那朕岂不成了周厉王那样的昏君暴君?”
两人都起来了。
“陛下圣明!”曹凯、梁集、高洁都同他们一道高呼。
*
孙曜离开了正殿。
但是并没有回后殿。
而是待在了重重帷幕遮挡后的佛堂里。
她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想知道皇帝亲政的这第一次御前会议,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皇帝的表现,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没有想到,打小被自己拘在身边调教,性子唯唯诺诺的皇帝,竟似已领悟了帝王权术!
——谁教他的?
——他自己默默的学的?
——呵!
——往日里的唯唯诺诺,都是假装的么?!
她自己这么脑补,把自己吓得背脊发凉!
刘炫在她的脑海里,成了一条蛰伏的阴险大毒蛇!
而她自己,倒成了只小白兔!
*
“我大炎,是个大家庭。”刘玄端然的坐着,幽幽的说:“朕这君父,就是这大家庭的父亲;皇后就是母亲。你们啊,帮着朕,操持着这个大家庭,就好像是管家,曹阁老是首辅,就是大管家!而百姓,无论是富的还是穷的,都是朕的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是兄弟,富的是兄长,穷的是做弟弟的……”
内阁五大臣,恭顺的听着皇帝的圣训。
“……圣人之道,三纲五常,”刘玄语气缓缓的,继续说着:“平常时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非同寻常!重灾之下,穷兄弟过不下去了,富裕的兄长要是还拿着契约上门逼债,这是什么道理?这就很不符合圣人之道嘛!仁义礼智信,仁义之道,在礼法、在信用之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舍鱼而取熊掌,仁义就是熊掌!”
曹琳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很明显,皇帝这是在为自己背书啊!
“皇帝的这番大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敬佩,又有些懊恼,“没有这番说辞,我的主张就是奸诈之行;有了这番说辞,那就是圣人之道,名正言顺、义正言辞啊!”
周成与梁集,一脸的懵逼。
——雾草!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啊!
——圣人之道,还能这么玩?
曹凯与高洁也不禁动容,从昏睡与参禅中醒来:这年轻的皇帝,很有想法啊!
刘玄把他们的反应扫视在眼底,“佃户与田主,就是穷兄弟与富兄长。本朝以圣道治天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今年的这次天灾,就是上天对我君臣百姓的考验,我们一定要精诚共济、恪守圣道,以渡过这场天考!依朕的意思,朝廷要明发公文,告之黎庶,五成的租利,是不能承认的!要给那些田主,多多讲圣人的道理,要改租利为仁义!尤其是那些士绅,都是圣人子弟,他们要带头!现在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谁是真的圣人子弟,谁是虚伪冒充的?天下人都看着呢,朕也在看着。圣教声誉,不容虚伪之徒污蔑!”
*
五成租子,一点也不能承认,并非信口一说。
佃户一家六七口人,种三十多亩地,夏粮可产22石多。
五成租子扣掉后,还余11石多。
而佃户半年口粮,人均日一升,刚好11石左右,一年就是22石。
22石,就是22两。
刚好差不多够吃的。
要想吃好穿好住好,想也不要想!
除吃口粮之外,还需盐,得买,钱得从卖粮来!
因此,实质一天一人一升粮都没有。
佃户算最底层了,一年花费,也就20来两。
*
五人听得,心头一懔!
皇帝的言外之意,那些士绅,不听话,就要从圣教中除籍革名啊!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惩罚,是相当的严重了!
梁集眉头微皱,出列问道:“敢问陛下,若有田主不遵朝旨,刑名该如何断?”
他是刑部尚书,这样的事,前所未有,无例可循。
“高大人,你也在刑部做过,你说呢?”刘玄把球踢给了高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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