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又是这死寂一般的沉默…….
有多少次,他总想去打破这沉默,他几乎快被这种沉默压得喘不过起来;甚至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死,就像鲁迅先生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那种。他想如果真是这样,他也许会很高兴。
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他的父母是打工的工人,只有他一个孩子。但在这个家里,他没有体会到“严父慈母”,一直是他的奶奶带他,从小学就这样一直带到了高中。他的奶奶很是节俭,很多次为了省钱都不去看病,他的父母说话也很直接:“身子是您自己的,您不看谁也没办法。但您也只有这么几年可活,现在不将惜着,您就什么也干不成。”但奇迹的,从来不听旁人劝告的奶奶反而将这句话记住,懂得好好看病,“将惜”了。现在,是他的“关键时期”,不能缺少营养,于是他的父母决定在家带他。
他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别人或许都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他的父母的话仍然很直白:“以你这智商,想搞什么发明也不太现实。创业呢?你父母我们也只给你攒了娶媳妇的钱,况且你也没那能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读书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无力反驳,只能沉默。
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不能玩游戏,唯一有的闲暇是帮父母去洗洗碗、拖拖地(这还是父母想到要让他休息休息,不能将身体耗空了)。于是在学校也好,在家也罢,他都在知识的海洋遨游,虽然他已经快要窒息了。他一直在想他不是一个天才,也不是很有学习天分的人,他想要放弃;但是每次想到父亲手上的厚茧,想到母亲额头上逐渐增多的皱纹,他说不出口。
如果仅此也就罢了。事实上却是更加严重了。越临近期末,他越焦躁,不仅仅是来自考试,还有父母。他们学校对于高考也是很重视的(事实上,全国在应试教育的大纲要求下都是如此。)。学校会将每次每个人在全县的排名都一一列出,然后对上线情况进行估测,一本的、二本的、专科的;特别着重那些有可能上一本,但是是二本的学生。可能是努力得不够,他每次都是二本线上几十分,一本差十几分。基于以上情况,学校经常开家长会,他的老师也很尽责的告诉了他父母,他父母在一旁仔细聆听着,偶尔谈笑几声,但多数情况下是谈论他的成绩。老师也直言不讳:“你这孩子,上重本很悬,但二本基本是没问题的。”这时候,他妈妈一般在旁边说着:“那有什么办法?让他少玩点手机,他总是不听。”然后还亲昵的捏了捏他的手臂,也许看在旁人眼中会很正常,但在他感受来却恰似相反。
回来后,母亲一般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如常喊他吃饭,他也享受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晚上,等到父亲做工回来,暴风雨终于要来了!也许他就是那只暴风雨中的海燕,只是没有那么勇敢罢了。一家人在晚饭过后,他想像以前那样躲进卧室,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母亲喊住了他,然后就开始向父亲讲他干的“好事”。父亲听完,一阵沉默,母亲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电视剧,他是背着电视屏幕而坐。等到父亲想的差不多了,他就开始了他的“演讲”,他没有上过几天学,他有的只是他生活的阅历的总结。他一般都是用手去揪他下巴上没有清理干净或是又新长出来的胡须,或者手里把玩着遥控器,表情严肃的说:“你想怎么搞(这是方言:你想怎么做的意思)?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去打工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母亲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帮腔到:“你父亲问你话,你没听到吗?”仍然是沉默。他们也觉得有些无力了吧。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办吧。看着办?多简单的三个字,他想反问一句怎么办,但还是以沉默代之,于是半夜都是在客厅这样度过的,直到母亲“想起”他明天还有课,于是他得以喘息。
这样,一天天,他捱着,盼着。终于捱过了高考,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他想:这天气真好。慢慢的,他也盼到了大学的通知书,果不其然是个二本。他在暑假期间也在父亲的工地上帮工,也赚了几千块钱(这些钱确实不算多,毕竟国民生产总值在上升,人均收入水平也在增长)。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气虽未转凉,但也确实算不上酷暑了,他该上学了。在前一天晚上,她的母亲啰啰嗦嗦的给他装了很多东西,冬天夏天都有,也说了很多。但他的父亲只是沉默,他想这次沉默的人终于换人了,总算不是我了。第二天早上,他父母都陪他到了车站,他的母亲半威胁半是劝勉的说着,他望向了他的父亲,他父亲只是盯着车要驶往的方向,眼里尽是他看不懂的深沉。他上车了,他要走了!说不清是解脱还是什么,但他分明感觉心里更加沉重了。
车开走了,他猛然回头,他的母亲站在父亲旁边,就像是两个矮胖的冬瓜在一起相互依偎,这画面很好笑,但是他笑不出来,他似乎在朦胧中看到父亲的嘴开开合合,但是车已经驶远了,他听不见父亲的说话声。渐渐地,人也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他回过头来,看着大学要用的装备一应齐全,他似乎懂了什么,但又好似什么也不懂……
怎么样╰( ̄▽ ̄)╭我不太会写,欢迎提意见。谢谢各位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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