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千年纪》第五章 仙魔大战的后遗症

    从黑虎口逆流而上，十里地左右，差不多就到了断龙河谷了，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一块稳稳卧在河床上的巨大无比的白色石块。
    小船经过的时候，秦逸还跳上去看了一下，发现，这块石头，长款都至少有三十米，有家里两三间房子大小，倒是不高，紧紧多处水面一掌高而已，最奇特的是，这不是一块纯粹的白色石头，上面中心区域密密麻麻分布着许许多多细小的红线，红线从巨石中心处一直延伸到水里，像极了稻穗。
    “听老人说啊，这个叫断龙台，以前的时候，咱们这块，很多妖龙作孽，被人抓住了，就拿到这里斩首，好给其他的妖龙做个震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方笑着给秦逸解释这块巨石的来头，对于这个说法，他也是道听途说的。倒是周鲁听他这么一说，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惊讶道：“有点意思。”
    他轻身掠上巨石，围着中间的血丝，按照秦逸看不懂的步子走了几圈，然后又凝出一点点灵气，打进巨石里面，秦逸明显的感觉到身体被晃动了一下，像极了在船上的感觉，但是脚下的巨石并没有任何动静，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周鲁。
    后者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呀，跟龙没什么关系，这玩意儿，就是一方砚台，是仙人用的不假，但是，已经灵性全无了。”
    “砚台？哪有这么大个的砚台的，那要是写字的笔得有多大，那纸又得有多大。”
    秦逸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只能将自己满肚子的疑问倾泄而出，希望能得到个准确的答复。
    “哈哈，莫不说以前，就是现在，以天地做棋盘，以星辰为棋子，纵横捭阖，演化万千的，都大有人在，更不要说大寂灭之前了。若不是江河之水灵气不足，寻常仙人，也不会用这一方砚台聚集灵气，好作法施为，逸哥，你是有仙缘的，日后，定要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一番话，说得秦逸心神激荡，久久不能自已，而旁边的老方，见是周鲁在点化他，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
    众人没有在断龙台停留多久，继续往前，悠悠的过了一个弯之后，小船转到了一处开阔的湖面，此时已近黄昏，橘红的夕阳散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无数条银鱼安静的徜徉。
    小船划过，卷起的波纹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交替着往四周散开，静谧的画面，几个人都沉默着看着难得一见的悠闲景色，竟然都没有说话。
    及至小船靠到对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天的劳累，秦逸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于是老方招呼着船家一起，简单的做了点吃食填饱肚子，升起一堆篝火，让秦逸早点睡觉，他掏出酒壶，跟船家有一口没一口的边喝边聊着，细碎的话语伴着时而爽朗时而豪迈的笑声沿着湖面传递出去。
    周鲁则是继续打坐调息，雷打不动。
    一夜无声，等到天光四亮的时候，秦逸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几个人随便的热了点饭吃，然后拿着家当准备朝湖边的山上进发。按照昨晚商量的计划，船家在这里等他们，两天之内没有回来的话，可以自行离开。
    饱睡了一夜的秦逸精神焕发，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中自己飞天遁地，不所不能，一会儿飞到山上欺负欺负老虎，一会儿又潜到海里斗斗龙王，一整晚都是打的不亦乐乎。
    所以，早上一起来，他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跟老方叽叽喳喳的说着昨天晚上的奇特梦境，偶尔周鲁也插几句嘴跟他打趣一下，三个人就这么边走边聊的走了两三个时辰。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秦逸觉得奇怪，就跟老方问起缘由，但是后者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原因，只好由旁边的周鲁作答。
    “我听老方说，之前你们的人，仅仅是到了下面那个湖泊，一直没有上到这上面来，这是对的，因为刚才那里只是祁阳仙墟的外围，我们快要靠近的，才是真正的祁阳仙墟。”
    “祁阳仙墟？”老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一个存在。
    “嗯，老方你应该知道，祁阳这个地方与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按照我们修炼之人的说法，这里是一块死地，灵脉断绝，仙气全无，所以，很少会有人踏足这里，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却没什么影响。但是，终归是有影响的。
    讲一个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也是我偶然得知的事情，自古以来，但凡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活物，都是有命与魂组成的，有命无魂只能称之为行尸，行尸如同无源之水，虽然可以存活，但是时日无多，而有魂无命，就叫做死魂，死魂已经不属于活物了，按照大多数人的看法，是算作魔道的。”
    老方第一次听到关于生命本质的阐述，但是几十年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些问题，于是他想周鲁问道：“那祁阳这边呢？”
    “祁阳的话，如果广泛的来说，这里头的活物，都只能称作为行尸。”
    “我们都是？”
    “全都是！”
    “这就是祁阳人很少有突破龙象境，在灵魄境有所建树的，因为修仙之人，三境九期二十七品，到了灵魄境就必须凝练魂核，之后修炼魂力，这样才能往后继续发展，但是祁阳因为之前的原因，魂力几近于无，自然，在修炼途中，不是有什么将来。”
    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疑惑被揭开了，方河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到临头也没有办法，怪不得自己的儿子出去了打死都不会再回来，就好像，下了水的鱼，再上了岸，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祁阳自古都是如此么？那为什么仙界还会允许这样一个地方存在，这对祁阳是不公平的不是么？”
    方河少有的带着脾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周鲁似乎预料到了他的情绪，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现在的局面，跟我们待会儿要去的祁阳仙墟有关系，八百年前，魔道中兴，觊觎仙灵世界的资源，就悍然发动了仙魔大战，那一站最惨烈的战场就在祁阳，按照史书记载的，祁阳之战，光是玉清境渡劫期的高手就战死了八十七位，而灵魄境的更是数都数不清。
    有幸存下来的人后来回忆说，当时战场上，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陨落的仙人如同雨点一样从天上掉落下来，而更多的，则是不惜以一身修为作为代价，与魔道同归于尽，整个天空，布满了绚烂的烟花，但是那都是仙人的灵体与魂核爆裂开来形成的。
    战争是胜利了，但是，祁阳从此就废掉了。因为耗费了太多的灵气，以至于整块祁阳境内的灵脉纷纷被抽干灵气，永久的枯竭，而被诛灭的魔道族人，死后的尸体掉落下来，融进了祁阳的山水土地里，将其污染到无法修复，而且，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土地上的死气，越发浓郁。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堕入魔道，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无法幸免于难，仙灵中几个大的门派集体商议，封印住祁阳，看看日后再寻找办法。
    这一封印，便是八百年的时间，而之前主导封印的门派以及大能，消失的消失，陨落的陨落，祁阳，好像没有出头之日了。但是，因为之前太多的仙人被斩杀在此地，所以，灵脉断绝的祁阳，无处聚拢的灵气，就慢慢的融化于山川河湖中，也因为此种缘故，祁阳出去的修炼之人，龙象境内，同等境界的，战力远远大于其他地方。
    仙灵内流传着一句话，祁阳不满百，满百万人敌，遑论龙象境，就算是灵魄境分神期的高手，一个百人的祁阳团队，都可以一力战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武力再强又能怎么样，一具行尸走肉，再蛮横也是命不久矣。”老方气氛的甩出了一句。
    周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劝解，真相有的时候确实是这么伤人，只好尝试着安慰说道：“几百年来，也有不少人愣是从这里趟出了一条路，祁阳人虽然没有魂核，但是可以借魂，通过一些秘法，将妖兽甚至兵解之人的魂核炼化，收为己用，是有弊端，但是，也有不少人通过这种方法，修炼出不俗的修为。”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周鲁继续走在前面，带着两人往山上爬，又走了快一个时辰，在绕过了一块巨大的松树之后，来到一个垭口，山巅之上呼呼的风声吹的周鲁头发纷飞，大袖飘摇的，颇有几分除尘的风范，只见他一手指着前方山下，对跟在身后的两人说：
    “到仙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