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今天又失眠了[穿越]》第57章 大结局【下】万象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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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唐涟漪再睁开眼时,发觉萧鲤挡在自己的身前,唐涟漪正想问问萧鲤怎么样的时候,没想到萧鲤捂着自己心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没事的。刚才下意识的到你这里了。”萧鲤勾了她的鼻梁,赧然笑笑。
    没事就好。
    唐涟漪总是不计条件的去相信萧鲤,因为萧鲤太让人有安全感。
    萧鲤一手将唐涟漪安置到背后,唐涟漪踮起脚尖扒住他的肩膀,探出头来。
    萧鲤强撑着身体,努力不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就在转身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温柔眉眼陡然展现杀气。
    “想要双鱼玉佩?”他的言语清冷,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撤下,在胸口的地方晕开殷红的血圈。
    钟无忌很是不屑地轻笑一声,收回荧惑之石:“护得了她一时,你护得了她一世吗?萧鲤,让她入三途,你就很失败了。”
    “所以这些与你何干?”
    萧鲤柳眉倒竖,从袖中转出秋风斩,顺手握了握唐涟漪的掌心,他提着断剑孑然走到所有人群之前,睥睨着眼前的十万阴兵。
    秋风斩发出低鸣。
    和唐涟漪共处的几年,萧鲤才懂得了什么叫爱与被爱。
    钟无忌仰着下颌,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抬手指向身后的十万阴兵,那些阴兵阴将生前本就是三界之征的副产物,经过钟无忌的炼制,生生练出了铜皮铁骨、攻无不破的阴兵。
    “与我何干?这得问你啊,萧鲤,眼下的景象难道怪我吗,变成这幅样子全都拜你所赐呀,萧小公子。”
    萧鲤偏过头,唇角微微上扬,他年轻的时候听这些话,或许会冲动行事,如今再听钟无忌说这话着实荒唐。
    “腌臜种!如果不是你,那三界死伤的那些人又往何处诉冤?该往何处诉冤!”钱程怒斥道。
    未等钟无忌接下一句话,钱程持着大刀,朝着十万阴兵健步奔驰而去,挥舞向那些阴兵阴将,钱小萌见状也跟了上去,准备和师兄并肩作战。
    这两个人也不算是小孩子了,怎么遇事还是这么莽撞呢?唐涟漪头疼不已。
    如萧鲤和唐涟漪所料,阴兵阴将察觉到危险以后,旋即把钱程和钱小萌团团位置,众人根本看不清阴兵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出多大一会,阴兵就将鼻青脸肿的钱程和钱小萌扔出了空旷地带,准确的说,是钱程把钱小萌扔到安全的地方,随后钱程又跳了出来。
    他们两个实在打不过那些阴兵,那就只能跑路了。
    九尾和钱程并肩而站,冷清的回话道:“年轻人不要这么莽撞,小心小命不保。”
    钱程别过眼去,很是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阴兵可不听这些解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些阴兵整齐划一的举起长戟,像是洪水一样朝着众人奔驰而去,大地剧烈的震动。
    只见钟无忌将两块拼凑在一起,骤然无数黑色的铭文从荧惑之石中飞出,每一道骇人的铭文都烙在阴兵的头顶盔甲上,就像是解开封印了一样。
    唐涟漪的眼中倒映着人头攒动的景象,好像是流淌着的墨汁落到本是和谐的画卷上,甚至贪婪的想要将整幅画卷全都归为自己的颜色。
    无尽的吞噬,汲取。
    狂风席卷着枯叶,漠乌山的生灵仓皇逃窜,钱程和钱小萌扒住柱子才勉强不被狂风吹走。
    阴兵始终朝着唐涟漪疾驰而去,萧鲤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破自己的指尖,在一张空白的黄纸上画了符咒,不错,正是当初他们去劫亲的时候,萧鲤给唐涟漪背后贴的飞檐符。
    萧鲤眼疾手快,将黄符贴到唐涟漪的背后,然后大喊了一声:“快跑到高处!快!”
    阴兵穿梭人那群而过,他们俱是听从钟无忌的指令,目标就是手握最后一块荧惑之石的唐涟漪。
    “好。”狂风吹乱她额前的发丝,她奋力向上一跃,最终跃上了另一山头之上,朝着山神庙奔去。
    傀儡木偶从天而降,被炼制的尸傀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沼泽地中挤出头来,支离破碎的头骨沾染腥臭的黏液,每一个尸傀由不同人的肢体用特殊的线组合在一起。
    每一击都是冲着唐涟漪来的。
    “山神大人,快回来!那里危险!”
    邹吾探出头,招呼着萧鲤回到阴兵的末尾,他们本来是打算和合欢宗一起,从后方击破,没想到萧鲤其人根本是不怕死的人,冲到最艰难险阻的地方。
    剑光交错间,邹吾还以为是萧鲤耳背,于是推推九尾的肩,九尾立即会意,对着萧鲤怒斥道:
    “不想活了吗?你觉得唐涟漪希望看到那一幕吗?”
    阴兵冲向唐涟漪,萧鲤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逆着人群而上,用秋风斩和他们乱战一团,任凭九尾和驺吾怎么劝阻都不肯停止。
    萧鲤的脸上被阴兵手持的刀划破了一道血痕,在伤口处升起反噬的黑气,面部火辣辣的痛,他的身上也不幸挂彩。
    他倒也不是不怕死,只是怕唐涟漪死在这里,就像是她当初受命携带荧惑之石进入三途,两百年里受到诸多非议。
    萧鲤细数数,发觉自己欠她的事情太多,只是怕是捱不到和她成婚的时候了。
    来世,也许就可以来到她所说的家乡,看她家乡的婚服到底是何种模样。
    天庭的支援还没有到,萧鲤的身体就快要撑不住了,他捂着胸口,支撑着胸口才勉勉强强地站立起来。
    他看向高山上的唐涟漪,如今靠着飞檐符也算是游刃有余,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漠乌山半山腰的位置,关键时候她还挺沉着冷静的。
    萧鲤肩膀上的痛楚似乎少了三分。
    九尾和邹吾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邹吾甘当护盾挡在九尾面前。
    邹吾觉察到身后的九尾似乎有异样,于是放缓了动作回头望去,没想九尾撑着小腹的手用力了一些,额头上青筋暴起。
    应当不是旧伤复发,应当是荧惑之石造成的灵力紊乱!邹吾这才看到站在高位上的钟无忌也在阴恻恻的盯着自己,他又加重了灵力。
    可恶的是,现在想要通过阴兵群来到钟无忌身旁是万万不可能的,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无能为力。
    钟无忌似乎察觉到有人正愤恨地看着自己:“真是自不量力,如果将荧惑之石交出来,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
    被打倒的阴兵源源不断的从地面上站起,而且傀儡木偶也在一旁偷偷吸取着众人的灵力。
    三界之征,他们不想再重现一遍了。
    唐涟漪一直不懂,为什么钟无忌想要无上的力量,没想到钟无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居然瞬移到唐涟漪的身后。
    红线从袖中探出,每次都被钟无忌灵巧的逃脱,只留下红线扫过的碎石从崖壁上脱落,虽说钟无忌手臂上也留下了血印,但是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只是在躲闪。
    交战几个回合后,最终钟无忌扯住她的红线,仅仅是用捏着红线的两指上,升起的火光将红线燃烧殆尽。
    “你——”一语未了,唐涟漪就感觉自己的嘴角被一根看不见的细丝紧紧缠住,让她口不能言。
    出其意料的是,钟无忌并没有出手抢夺唐涟漪手中的荧惑之石,更是让傀儡木偶提着傀儡丝,紧锢唐涟漪的四肢,她动弹不得。
    钟无忌指向高崖之下的情景,阴兵阴将不知疲倦的攻打着合欢宗的弟子,赶到的仙门弟子也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又倒了一片,而阴兵倒下又站起,反反复复。
    灵力混作一团,已经模糊到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唐涟漪知道,只是倒在血泊中的仙门弟子再也起不来了。
    钟无忌指着那些战亡的仙门弟子,根本不将他们视为活人,他调笑道:
    “愚笨么?他们也知道是打不过。还不是因为心中所谓的‘大义’而‘慷慨赴死’吗?”
    “那你呢!你呢!你做的这些就是所谓的大义吗?”
    唐涟漪忍住剧痛,奋力的挣脱细线的缚束,脸上也因傀儡线豁出了三寸长的血口。
    钟无忌摩挲着荧惑之石,现在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懂了杀念,那么所有人都将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那你们所做之事难道是大义吗?”唐涟漪质问道。
    “你也很疑惑,为什么我要抢夺荧惑之石吧,但是你一定很清楚,我是天璇星君。”
    比起轻而易举地抢夺,钟无忌更想看见那些自诩大义的仙门弟子自相残杀的景象。
    正想着,钟无忌按住荧惑之石的枢纽,而受到魔气影响最甚的就是九尾。
    邹吾还在关切问着九尾的情况到底如何,没想到九尾眼中腥红,眼神之中陡现杀气,左手的紫鞭竟抽向了邹吾。
    仙门弟子也好像是受到魔气的干扰,俱是停滞不前,任凭阴兵阴将肆无忌惮的挥刀。
    灵力紊乱了。
    “也让你明白自己死的原因——”
    钟无忌捏住唐涟漪的咽喉,一把抓住她手中的荧惑之石,拨动着双鱼玉佩旁边罗盘上的天干地支。
    “你们认为的恶,在恶的角度看,那么你们也是恶,那么你们还想自诩正义的站在他人的角度除恶扬善,为什么不除掉自己?”
    唐涟漪咬着嘴唇,盯着钟无忌手中的双鱼玉佩一言不发。
    终于听到清脆的响声,双鱼玉佩的罗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最终三块荧惑之石终于凑齐,天地刹那混沌,飞鸿哀鸣嘹唳。
    所有的阴兵大受鼓舞,从地中无数尸傀钻出,扒住仙门弟子的小腿,吸收着神力。
    “如果想要建设大同社会,我就必须把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除掉,将旧的世界全部清楚,重新建立新的世界。”
    檐牙高啄,融浆从山头滚落,人们从澧水村中仓皇逃窜,可怖的傀儡木偶跟在人们的身后,钟无忌敞开手臂,凝视着眼前生灵涂炭的景象,愈发激动起来。
    “只有我培养的孩子才是大同社会合适人选!”
    钟无忌将指尖按在唐涟漪的额头上,生生用灵力催开一道裂口,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钟无忌用指尖抹出一点血液。
    “唐涟漪!”
    萧鲤冲破人群,一手揽过唐涟漪,三道青色的凛冽寒光袭来,秋风斩斩断了唐涟漪身上缠缚上的细线,紧接着将钟无忌的右侧手臂斩断,才取出了荧惑之石。
    出其意料的是,钟无忌的手臂是由木头制成,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两人这才意识到,原来钟无忌为了提升功力,已经到了将自己炼制成了活人提线木偶的地步了。
    “蜉蝣撼树,真是无用之举。”钟无忌冷哼一声,运轻功来到道相山的山头,一路紧跟。
    听到怀中人的呜咽,萧鲤担忧地看向唐涟漪,唐涟漪手中紧紧握着双鱼玉佩,脸上都被血染红,狂风卷着的砂砾往唐涟漪的伤口上填。
    身后的钟无忌还在穷追不舍,身后的不受控制的九尾和邹吾也在追杀自己。
    “好冷……好冷啊,阿鲤。”唐涟漪轻轻啜泣着,毕竟这是来到这里她第一次这么难过,当初和晏涿成亲都没有这么无力。
    她眼前的景象愈来愈模糊,唐涟漪握着萧鲤的手也无比冰凉。
    天地寥廓,他们一直逃亡,寻找一隅静谧安然之所,可惜后方有人追杀,前方是融岩和血汇聚的路。
    他们在生死关头患难与共,只可惜苍天偏偏不肯让他们好好渡过余生。
    苍天着实太无情,不肯成全有执念的人。
    唐涟漪恍惚间想起,当年她好像坐在黄沙之中漫无目的的等一个不归人,她后来看到前面有人提着长明灯,握着自己手的掌心也温暖。
    其实所有的萍水相逢都是久别重逢,这人寰中眷侣的忽然心动,都是从一而开始,到至死不渝。
    “你再撑一会儿,再等等,马上我们就会回家了。”萧鲤紧紧握着唐涟漪的手,却是怎么捂都捂不热,而且哪怕是用禁术想把唐涟漪转移一半都无法做到,他慌了神。
    当初违背天意救下唐涟漪,或许也是一种残忍。
    西海波涛汹涌,天边墨云翻动,他们来到寒窟之中。萧鲤看到高台上闪烁着微弱火光的长明灯,忽然明晓了最后解救人间的方式。
    “看来眼下只剩下最后一种方法了。”
    萧鲤把唐涟漪安置到巨石后方,执起长明灯,放在寒窟之外,用秋风斩划破自己的指尖,继而问起唐涟漪:
    “小新娘子,你会推星象吗?”
    唐涟漪颔首,想到自己还是会计算一些高级的形象图:“你先画出基础阵型,然后由我计算星象的挪移,然后我告诉你接下来的阵法。”
    星象图的推法极其困难,萧鲤见过可以卜算的只有洛霜天、九尾和唐涟漪了。一定要在那群尸傀赶到之前,将星阵图符咒完成。
    可是越是推算她越是慌张,这个星阵图她似乎在洛霜天的书籍的某一页上看见过。
    这个星阵图甚是危险,借用了开启三途的阵法,将七八个星阵图都融合在了一起,行逆天改命之事。
    “这是什么阵法?”听到寒窟外无限放大的脚步声,唐涟漪似乎清醒了一些。
    那些人都赶来了吗?
    “我的小新娘子真是聪慧。”
    萧鲤没有直面回答唐涟漪,只是继续推导着星阵图的演变,在某个星阵图的轨迹上,指尖停留了下来。
    “你的家乡,你所处的时代,我测出来了……都是我心之所向的。可是未来的重逢的场景我也许看不到了。”
    萧鲤将手中的血融入自己的眉心。钟无忌恰巧赶到,正当傀儡木偶想要毁掉阵法的时候,星阵图正好完成。
    萧鲤将荧惑之石封入自己的眉心骨中,星阵轨迹流光四溢,四周升起的屏障挡住所有的傀儡木偶。此阵法是强行借用天地间的灵力,以求最大的法力来突围。
    秋风斩携带强烈的罡风刺向钟无忌的心脏——
    一道白光袭来,唐涟漪捂着自己的眼。
    “别难过,以后我会去找你。一定等我——”
    请你——
    一定要等我回来。
    自此,世界再无山神与红娘。
    岭北反叛势力被大圯国国君平反,天尊下令将钟无忌送入三途,忍受三途之苦。
    人寰,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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