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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蒋乔的话,蒋柯平和的面上浮出一丝悲伤:“妹妹说得对,恐怕以后我们就没有机会……一起给祖宗父母上柱香了。”
“也趁此机会,好好向祖宗父母祈祷,保佑我们兄妹日后平安康健。”
蒋乔的面色微顿,而后扬唇笑了一下:“嗯。”
她倒是没想着这一点。要去祠堂,一是因为时人极重家祠,奉为一家一族的神圣之地,平时安静甚少有人踏足打扰。可以有效防止蒋荷等人寻事,方便自己好好回忆书中内容,为之后入宫做铺垫——虽然因为作者弃坑,只有大约三个月的时间线,但再小的金子也是钱呀。
二则是……她想为已经香消玉殒的原主,上一柱香。
三人一路无话,略过四周奴仆的打量和窃窃私语,来到蒋氏家祠。
“小姐和少爷进去吧,奴婢在门口候着。”锦瑟上前打开门,侧着身让蒋乔和蒋柯进去。
蒋乔仰头,望着堂上的匾额,上头写的是“奕代流芳”四个大字。
檀木做底,金刻正楷,字体劲瘦。
见之,即有豪迈大气之感扑面而来。
牌匾之下,是依序排列的蒋家先祖的排位,其中包括原主的父母。一行行、一列列,黑底金字的牌位整齐而又沉默地伫立着,仿佛有一双眼,凝在蒋乔身上。
见蒋柯已经点香跪下,蒋乔也燃起一炷香,在静寂无声的祠堂里,对着默然的桌案,心怀虔诚地跪在柔软的团垫上,伏身拜去。
蒋家先祖在上,愿保佑蒋乔平安转世,来生父母长寿,一生受人疼爱,安然自在。
也保佑她这个蒋乔,安安稳稳躲过书中的结局。
蒋乔想,既然无法回到现世找蒋莲算账,与其来日不断地自怨自恨,倒不如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这个书中世界好好活下去。
————
上完香出来,天色已经渐暗。
锦瑟依旧站在门口,指了指身后两人,微笑开口:“听闻小姐和少爷回府,泉儿和小顺就自发过来伺候了,也顺带着将晚膳带来了。”
泉儿是锦瑟带出来的小婢女,灵动活泼,如今刚刚及笄,小顺则是蒋柯的贴身小厮,算是蒋乔兄妹在府中能信任的极少数人。
锦瑟手脚麻利地在家祠的东侧小屋布好晚膳,又转头对泉儿和小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看着,天再暗一些就点上灯笼,我去找几个粗使婆子,帮着抱几床被子来。”
蒋乔在心头暗叹于锦瑟的观察入微,不必她和蒋柯开口,就猜到在等圣旨的三天里,他们兄妹要在家祠的东西侧屋将就一下。
实在不愿意接触国公府的人。
蒋乔和蒋柯进入东侧屋用膳,二人在祠堂各自祈了愿,彼此心中都平静了许多。
蒋乔为入宫生活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蒋柯眼中更添几分坚毅。
用完晚膳,天色已黑,廊下有朦朦胧胧的灯光亮起,在在纸窗上映出泉儿和小顺的影子。
彼此轻轻依偎着,正亲亲密密地低头耳语,泉儿的影子笑得轻颤颤的。
微微开着、用来透气的窗棂间,隐约可以看见,泉儿的发上有铜光流转。
那是一套崭新小巧的镀铜喜鹊珠花。
一转头,便瞧见蒋柯有些失神的眼。
蒋乔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对薛意如的一些猜想,不由拿出薛意如送的浅粉百花如意纹荷包,笑道:“对啦,我在选秀时见到薛姐姐了。薛姐姐还送给我这个荷包。”
听见蒋乔的话,蒋柯下意识地向蒋乔手上的荷包看去,手却抚上腰间的一枚祥云如意纹的荷包。
那荷包缎面光滑,针脚精巧,也用了深浅二色交织的银线绣成,蒋乔一看便知是薛意如绣的。
窗外的微风忽地咆哮起来,窗纱上的影子依偎得更紧。
蒋柯的手和眼好似被烫了一下,猛地收回,将头扭到一旁。
蒋乔的心也猛然变紧张,话语中不由带了几分试探:“薛姐姐那几日总是提到哥哥呢。”
“她……人很善良,性子直率。”蒋柯好似失了魂魄,半晌才开口,语气轻飘:“若是你们共同入宫,你们可以相互照应。”
“妹妹,意如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要信她。”
蒋乔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几分,面上一紧,低头作掩饰;“圣旨还没出来,薛姐姐不一定入宫呢。”
灯烛昏暗,蒋柯的面容半明半暗,流露出几分苦涩:“你不明白,有她父亲,她定然是要入宫的。”
蒋乔张了张口,半晌无话。
她想起来书中薛意如的几处细节:明明不得宠,永宣帝却点薛意如去避暑行宫随侍;为原主求情时,永宣帝也特别允她进了寻常妃嫔难进的御书房面见……这几分特殊对待,难道都是因为薛意如的父亲?
到最后,蒋乔轻轻叹息一声:“哥哥,薛姐姐这几日会住在来福客栈,你明日帮我去向薛姐姐报声平安吧。”
蒋柯点头:“我会的。妹妹,谢谢你。”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蒋乔正在屋中百无聊赖地翻着蒋柯买来给她解闷的话本子,等着蒋柯来,分享她苦思细想,书中扒拉出的蒋国公府的丑闻。
谁想到,蒋柯是面色颇为凝重来的,见到她开口便说:“老夫人叫我们去前院等着。”
“皇上身边的何公公,辰时四刻,也就是半炷香前,拿着圣旨出了宫门,第一个往安国公府去了。”
蒋乔点点头:不论怎样,娴安郡君都是此次新人位份最高的。其他几个入选人应当不变,唯有自己的结局不大确定了。
她起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咱们便走吧。”
老夫人的院子占据全府最佳地理位置,冬暖夏凉,蒋乔一进去就觉得暖和不少。
按着规矩上前请安,上首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淡淡道:“起来坐吧。”
蒋乔和蒋柯分与两边坐下,用余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发现蒋国公府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连平日里除了上朝就是呆在书房的蒋国公都来了,只不过最近吃了御史几本折子,脸色不大美妙罢了。
蒋乔的目光落在许氏苍白尖细的下巴上,昨个儿面露不屑的李妈妈正在殷勤伺候着。
许氏出身望族,是许太后的嫡妹,即便此时病怏怏地歪坐着,也是腰背挺直,有着贵气与优雅。
蒋乔望着许氏透露着病色的脸,不由想起书中的时间线:至九月,蒋国公夫人许氏病逝。
算算日子,还有半年罢了。
许氏从小身子就不好,这些年为了和老夫人争掌家大权,身子愈发差了。但她仍是不忘算计原主,为自己的女儿铺路。
正想着,门帘响动,从屋外又进来一人。
是蒋荷。
蒋荷里头穿着一件织金云霞长衣,外罩一件御寒的晴棠色小袄,头上也是一整套的金制头面,整个人活脱脱是一朵奢华艳丽的富贵花儿。
见着蒋乔坐于门旁,蒋荷挑起和许氏一样的细眉,带出几分傲然,向着蒋乔走去。
织金的衣裳随蒋荷的行走而摆动,在日光下明暗交错,闪着金灿的光亮,轻而易举地将蒋乔身上那件六成新地旧衣比了下去。
衣裳是将人比了下去,可容貌上依旧逊色几分。
望着蒋乔不施粉黛,却仍然不失明艳的面容,蒋荷眼底涌起的嫉妒也是轻而易见的。
“呦,这不是五妹妹么?不愧是就要成为主子娘娘、入宫享福的人了,这就摆起了娘娘的架子,回到家都不见人呢。”蒋荷语带讥嘲:“只是等了这一会儿了,圣旨还没到咱们家,恐怕三妹妹无缘进宫了吧?”
蒋乔含笑反问:“我无缘进宫,大姐姐好似很高兴?”
蒋荷正要答“对”,许氏却开口了:“荷儿,慎言。”
蒋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世家子女,一切皆要服务于家族荣耀,她高兴蒋乔入不了宫,岂非置家族荣誉于不顾?
瞧见蒋荷面上显出怒意,蒋乔笑眯眯地等她发飙,这时门口传来尖锐地嗓门:“圣旨到——”
满屋皆惊——他们原本对蒋乔入选已经不含指望了。
蒋老夫人反应迅速,和蒋国公一起带着满屋子的人到国公府门口领圣旨,还特意将蒋乔带到前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侯之女蒋氏,性情温良,柔嘉淑顺,着封为正六品小仪,赐居咸福宫东侧殿,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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