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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四娘照着水面左瞧瞧右瞧瞧,“难道说这波斯国的胭脂,还不是最好的?就为这几盒胭脂,宴池他大哥还跟我置了好几日的气,说是我不该买如此奢侈的胭脂膏子,一盒就够一家子吃半个月。”
冯四娘说着说着来了气,“他哪里知道女人花这些钱,还不都是为了给男人争个脸面!再说,我花的也是我娘家的钱,他还不乐意!常日里他生意上的那些事,可没少找我娘家帮衬。”
冯四娘一通抱怨,“照沈姑娘的意思,我这几盒波斯国的胭脂是买贵了?”
她不由地气道,“这胡商也太不地道,我好歹是他们家的老客,他极力与我推荐这新进的波斯国胭脂,说是一旦火了,想要再买都买不到,统共就那么一点货,我才一口气咬牙买了五盒!”
沈时绾听她说完道:“波斯国胭脂产量极少,过往也曾运过一些来到长安,只是懂货的人不多,见其质地粗糙,便视为下等货色。殊不知这波斯国胭脂若是再经一道手艺加工,不论成色还是质地都可与御香坊出的焉支山胭脂所媲美。”
“当真!”
冯四娘眼前一亮。
沈时绾道:“这些都是我阿娘告诉过我。胡商倒也没说假话,波斯胭脂少见,只是价钱怎么的胡商也开高了一些。”
“你阿娘?”
冯四娘一听沈时绾提到谢红玉,忽然如一瓢冷水泼下,她差点都快忘了自己来乡下的目的。
谢红玉是个妓子,她堂堂冯四娘怎能去听一个妓子的说词。
可冯四娘心里头转念一想,南曲是个什么地儿,那里的女子都是官家栽培出来的角儿,吃穿用度一点儿不比她们大户姑娘差,甚至还能掌握不少宫廷女子秘笈,那谢红玉定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要是掌握了南曲名妓的一手梳妆打扮的技能,她冯四娘在长安贵妇圈里也能搏个一席之地了。
“你倒是说说,波斯胭脂得要怎么加工?”冯四娘实在耐不住好奇,她端了端架子,收敛了一些热络。
沈时绾也不在意,“也不难,只是稍许复杂了一些。需将波斯胭脂仔细研磨一遍,水淘一遍,留下细脂配上花露蒸了,擦脸时只需取一颗豆子大小在掌心,拿水化开,拍在脸上便是又服帖又自然,且鲜艳异常,留香持久。”
还有这样的做法?
冯四娘听得好奇不已,又将信将疑。
“古来宫廷里的女子,便已经传出这样的制法。只是工艺繁复,便不好流传。再加上她们用的也不是波斯胭脂,宫廷女子用的胭脂原料更贵,常人用不起。我阿娘只是将波斯胭脂以此工艺再加工过,便也得了那上等的好胭脂来。”
谢红玉才艺双绝,沈时绾不过学了一半。
就这样已经足够冯四娘惊艳半晌,可冯四娘不好表露得太过明显,她拿捏了一下腔调,“可惜你跟你阿娘谢红玉出身始终不光彩,这也是我冯四娘没太难为你,要是换做老太爷亲自出面,可就不是我这样好说话。”
沈时绾没说话。
冯四娘抖了抖裙边上沾的尘土,迫不及待要离去,“我也不多留了,等三弟回来,你把老太爷的话传给他听,我也知道三弟未必会听,只是我的话得带到。天色不早,我得赶回长安城去。至于你是去是留,倒不是我操心的事。”
冯四娘转身往外走去,回头又说了一句:“听我一句提醒,以沈姑娘的出身,想要进萧家大门,除非老太爷死后。”
沈时绾默默地关上了大门,她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一墙之隔的吴家。
乡下墙院砌得不高,勉强遮住视线,沿墙根儿上各家都会种下一些花藤瓜菜,打从冯四娘进院起,隔壁吴家墙头的藤叶便一直在摇动。
听着冯四娘离开,柳氏才拉了吴凤娘回到屋里,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凤娘,这下成了!你听听萧家来的人说,她沈时绾想要进萧家的门,除非老太爷死了。萧家太爷一定不能让她嫁给萧官爷!”
吴凤娘反而一脸愁容,柳氏纳闷,“凤娘,你怎么还苦着脸。”
吴凤娘道:“阿娘,刚才的谈话你也听到了,萧官爷的嫂嫂起初是要来赶走沈姑娘,可人家后头分明心也软了,话也转了,哪还有刚进门那一会的气势。”
吴凤娘冷笑一声:“要我说这位沈姑娘不得了,三言两语就把萧家嫂嫂给收买了,明明是个厉害角色,可人家懂得在萧官爷面前示弱。指不定萧家嫂嫂回到萧家,还反过来帮衬着她说话……”
柳氏一听觉得有理,“当初我一眼见着这位沈姑娘,就觉着不是个一般的!”
吴凤娘道:“可不是吗,人家阿娘是南曲的名角,懂的可多,她拿着这些去糊弄人,也足够了。”
柳氏道:“这也只能是糊弄糊弄爱美的妇人,萧家老太爷断不能被她糊弄吧!那拍板做主的还得是萧老太爷!”
吴凤娘可没她阿娘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撵走了沈时绾,她吴凤娘就能嫁给萧宴池了?
“阿娘也别高兴太早……”
听吴凤娘来这么一句,柳氏愣了,“凤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娘也看到了,萧官爷那嫂嫂多气派风光的人,萧家能住得起安邑坊,家底定也殷实。咱们是谁啊,充其量是个长安本地人,还是个外乡的。了不得也只有一个舅舅还算在长安混的开。萧家太爷未必看得上咱。”
柳氏笑道:“凤娘,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虽比不得谢红玉女儿,样貌儿在蓝田乡那也无人可及!”
“长安城里,貌美女子难道还少。”
柳氏蹙了眉头,“也是。”
可她一想又不对,“人家萧官爷二十六七,这个年纪该看也看遍了,他既然还未娶妻,便是长安城里的姑娘,入不得他的眼。兴许人家喜欢外乡的,纯朴。没城里人那些花花肠子。”
吴凤娘可没柳氏这么天真,她提点道:“萧家太爷那儿可未必这样想。阿娘也该和舅舅多联络联络,舅舅常在东市,头年不是还调职到延兴门,和安邑坊也才一坊之隔,萧官爷的长兄在京为商,常得进出城门,兴许舅舅还和萧家打过交道。”
柳氏神思了一会儿,“你舅舅事儿多,他未必肯帮这个忙……”
吴凤娘道:“阿娘只需对舅舅说,萧官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女儿入了萧家,对舅舅来说也是一桩好事,舅舅在京多个大户亲戚,哪有不愿意的。”
柳氏眼神一亮,“还是凤娘想得周全,要是靠着你舅舅的关系,让他从中打点,可比咱们光想着撵走谢红玉的女儿靠谱多了。”
沈时绾还没开口,萧宴池摘下佩刀,先声道:“长嫂人不坏,说的话大概不好听,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沈时绾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我知道现下你在想什么。”萧宴池看着她道,“我既然让你住下,便知道后果。你我男女同住一屋,无名无分,怎么都是你比我更委屈。”
沈时绾愣愣说不出话。
萧宴池忽然说道:“你可想进城看看?”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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