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 第三章 招亲台上两鹜人

    她的学生基本都是修仙天赋不好的，来私塾听学其实是有些向往凡间的生活。然而仙凡殊途，只怕这一辈子也不能轻易去凡间的，以免宿孽难消。
    她的学生里还有个千金小姐，修为资质不算太差，也常常来听她的课。由于阿青时常讲一些奇闻异事，人间恩怨情仇和因果报应，这些学生都很入迷。那个小姐算是她最喜欢的学生了，虽然只有三个学生。但这女孩性子温和，也很少说话。自己讲的东西她也都记得，如何教她不喜欢。这位姑娘也是她第一个学生，当时这女孩问她名字，她却久久不语。少女见她腰间红色石头上有个青字，于是便叫她阿青了。
    待打理好树根，那湖边的少年已被她遗忘，匆匆回到了城里。这棵老树对她而言也只是个旧人一般，今天遇见了，所以想在此逗留一下。至于那本手里的书，好像是在翻土的时候忘了收起来，一不小心埋了进去，她也懒得取出来。大概二十年后树根生长，也就随土化了。
    城里的比试也快到了GaoChao期，只见沈幻在最短时间内连续画出清净符五张、安胎符一张、夜行符十张。他估摸着灵印堂最看重夜行符而轻安胎符，便做了这个决定。这些符都是二品的。在场众人对于符道不如场上的参与者还有灵印堂的人精通，也没人能画三品灵符。灵印堂里虽有不少符道高手，但多是年老之辈。想要将符道练到三品，需要的精力与修炼成对等，有这样天赋的人太少了。
    只见方有还的各位长辈在上方看着这八个人，分别有看好的。虽然沈幻的实力强劲，不过有方二爷的特别招呼，一定不能选。为了城主府的面子，最后还是要投几票给沈幻，令其排第二才好。在场众人，裁判每人一票，方二爷五票，方有还十票。因此，大家都知道最重要的还是拿出能吸引这位少女的眼光才行。方二爷知道女儿心性单纯不会看人，决然不会让她自己选择依靠之人，否则来日酿成苦楚，谁能帮她。是以，夫婿人选必然要经过自己的筛选，留下可信的几人，再由她做决定。
    场中八人已毕，如无意外，该是沈幻成绩最佳，其年龄也最小。可惜在沈二爷眼中，确是城主的羽翼下靠不住的人。这孩子待人极好，父母也不是纵容之人，沈幻从小就低调，不会以势欺人。但由于其性格温顺，难成大气。虽然料定他日后对方有还会和善，但他本人尚不成熟。
    他心里想的女婿，要么在方家平平凡凡，要么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才好。八人中，倒是另一个叫陈楚的小子看着合眼。性格虽温和，但对人颇有礼节，言语不太过，常常向着人三分，颇有些老成。
    那主持者将选手的灵符一一拿在手中评鉴，无不对陈楚的符赞口不绝。也是十六张符，分摊均匀，唯有夜行符多出一张。这张多余的符上泛出彩色光辉，竟然是二品中的巅峰之作。一眼看去，有些三品符师作品的错觉。
    裁判会意，纷纷投票给了这个叫陈楚的少年。陈楚长相倒是有些俊俏，抬头看着方有还微微一笑，少女没有回应，他也不恼。那沈幻看着，心里的醋劲一个劲的上来，向裁判请命。这三张符不是他最拿手的，如果画其他的，他甚至能画出一品昊天符。虽然符只有一品，但是昊天符箓能加持法器上，使其威力更佳，价值远高于普通的二品灵符。可惜昊天符的炼制要求极其苛刻，只要能炼制出来，将来必然的成就至少也是三品符师。裁判们无不动容，然而却好言拒绝了，他也只能呆呆看着。又去找方有还说说话，想从本人身上下功夫。
    方有还叹口气：“有还愧对公子，我倒是认得几位温柔贤淑的好友，天赋姿容都是上佳。”她有意将家族里的女子介绍给这个看似身份不凡的公子，联姻之意不言而喻。沈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方有还见他这样，将小啸月放在他手里，说：“我从小有一些坏习惯，难以纠正，父亲不敢将我嫁入大户人家未免丢人。近日又加上身子不善，怕活不久长，父亲不敢劳烦外人做不必要的付出，只盼嫁个寻常人家有个善终。家父的心意，请公子能够谅解。”她鞠了一躬，聊表歉意。
    沈幻听了这番话，心里好受些：“原来是这样，咱俩有缘无份，实在可惜。如你一般的女子，倒是你那夫家的福气了。”他笑了笑，淡然处之，他抱着啸月离开了。对于这只妖兽他也有了想法，要不找其他家族的小姐？
    方有还叹口气，回头看向赛场，谁知又起了波澜。
    只见一位俊俏少年走上了沈幻的擂台，淡淡看着四方。这少年身材消瘦，脸色憔悴，像是病人。然而周围的人用望气术一探查，却发现此人修为看不清楚，深不可测。他看向方有还的方向，淡淡一笑。方大小姐愣了一下，脸色古怪的念叨：“夫子？”
    “这位……道友？”那主持者不知其修为，想称呼前辈，又怕闹出笑话：“这比赛已经结束了，不知，你这是何意。”
    “抱歉，在下来晚了，我是来参赛的。”
    “这位道友，你来晚了。”陈楚好意提醒。方有还诧异，她并不认识这个叫陈楚的少年，只觉得是个青年人，前途无量。只是为何会看上她这个并无什么出众之人呢？即便是方家二小姐的身份，也配不上他这样有着大好前途的啊！除非自己真的是天赋惊人的修仙者，加上方家的背景，或可与他相配。
    “老人家，你也来错了。”消瘦少年微微一笑，怀有深意。那陈楚身体一颤，脸色变了变。只见消瘦的少年手指一点，一抹微光毫无声息地钻入陈楚身体。随即，陈楚身形扭曲，产生异变，化作了一个佝偻老人。
    “这位前辈，您这是何意？”方二爷问道，眼前的老人修为暴露无疑，乃是凝气期的前辈，他不得不恭敬几分。但他也不惧对方，灵印堂乃是老树城一流的势力，方家如今有两位凝气期长辈，堂内还有两位凝气客卿坐镇，家主就算不在也无关紧要。除了城主府有个唯一的炼罡期的道长，他方家面对谁都有自保之力。
    倒是此人之前的伪装，他完全没有识破，也没收到长老们的提醒，看来此人颇有些本事。
    “老夫也不墨迹了。”老人笑道：“在下一直在山外修仙，因此在这里声名不显。人称华云道人，陈百从。几日前来此地换些丹药，见了令爱，发现这方小姐的体制颇有些适合我的功法，才有了收徒之心，前来拜会。”
    瘦弱的公子和方二爷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谁又知道他是不是被拆穿了才如此说的。
    老人看了看瘦弱公子，问道：“这位姑娘，难道是来娶妻的？”
    众人听闻，看向另一位公子，竟的确有些女子妆容。瘦弱公子微微一笑，擦去妆容，长发披肩，豁然是黑衣女子阿青。阿青面容温和，毫不在意被拆穿的事实，微笑说：“可惜，我也是来收方小姐为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