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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许多年未曾受过伤。
以至于就连自己都快要忘了,他非常怕疼。
梦魅的毒来得悄无声息,发作的却很迅速,虽说不痛不痒,但却让人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疲倦不堪。
易时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用尽全力将上半身贴在椅背上,紧张道:“一定要这样吗?没有别的方法了?”
魏尤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反应,将手中泛着光的长匕首竖直着举到眼前:“抱歉,易时,恐怕没别的办法了。”
匕首的刀锋很利,看起来也很新,匕首两侧明亮的宛若一片镜子。
魏尤面对匕首中的眼睛时微微含笑,匕首里那双眉眼也灿烂起来。
与此同时,易时也惊愕的注视着匕首中那张惊恐的脸,脊梁不断往身后的椅子上贴,连带着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魏...魏老板。”
他想逃,可因为梦魅的毒,现如今基本上除了说话,他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别怕。”魏尤举着匕首朝他走进,语气像是安抚一般极为轻柔的说:“梦魅的毒与其他东西不同,准确说起来,它其实是不会扩散的,那些慢慢变成青灰色的地方是原本就感染的地方,但相应的也没什么东西能够解梦魅的毒,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剜去感染的组织。”
魏尤承认,他心中确实有些恶趣味的成分,毕竟先前也没想过一个妖怪竟然会对疼痛这般恐惧。
但他也的确没有骗人,梦魅的毒确确实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解。
魏尤在他面前蹲下,将他身上的外套褪下,最后只剩下一件宽松的纯白T恤时才停下。
他握住易时的手,拿匕首在手背的淤青上比划了几下,说:“别怕。”
“魏老板。”易时几乎快要使出浑身的力道,但在梦魅的剧毒之下,也不过轻微往后挪了一两厘米的距离。
这点距离不仅在魏尤眼中忽略不计,在尖锐的匕首面前显然也并不够看。
利刃刺破青灰色的感染组织,几乎是到了深可见骨的程度。
“不...”易时艰难的摇头说着拒绝,却又对于眼前的一切避无可避。
也没法躲避。
他紧紧闭上眼想将忽略掉眼前的一切,但刀刃之下的疼痛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明朗起来,他呜咽着摇头:“魏老板...”
魏尤没回应他,而是将刀刃挪到了下一个感染的组织处,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啊...”
钻心的疼痛将浑身上下所有理智缓缓侵蚀。
易时能听到刀尖刺破皮肉的割裂声,能感觉到潺潺血迹顺着匕首滴答落在地上的微妙响动,那些血渗着凉意,最后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也或许是半个小时。
易时并不清楚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听见魏尤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差不多了。”
这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般,让易时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
“其他地方都好了,只剩下肩膀和脖子了。”魏尤温柔的掌心轻轻抚上他的脖颈:“易时,仰起头。”
其他地方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易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魏尤,满脸惊恐的摇头道:“魏老板,我...”
魏尤注视着他,隔了好几秒后才缓缓摇头:“易时,你这样会死。”
或许是怕他乱动,魏尤抿了抿嘴,凑在他面前把他抱住。
他将易时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下巴在他耳边蹭了蹭,说:“很快就好了。”
对于易时来说,他怀中很温暖,但这点温暖根本不足以抵抗肩头锋利又毫不留情的匕首。
他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错觉,可偏偏宛若凌迟般,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快,鲜血染红纯白T恤,他却只能承受。
魏尤面无表情盯着尖锐的匕首,神情之中仿佛还透着深不见底的冷漠,但或许是为了安抚,他用另一只手掌轻柔的抚着易时的发丝。
“我知道这样很疼,但没有别的办法。”魏尤说:“我也知道你怕疼,可我只是想救你。”
魏尤松开他,用鲜血淋淋的手掌扼住他下巴,强硬抬起易时的头,开始处理脖颈上的感染组织。
这是最难的地方,随时随刻都要小心翼翼,魏尤面容之上也比先前多了几分严肃。
在易时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关头,魏尤却松开了他,平静道:“好了,有没有恢复些?”
他转身将那把匕首放在桌上的盘子里,说:“按理说只要将感染阻止除去就会渐渐恢复体力。”
确实。
易时浑身上下的无力感和失控感慢慢消退,他已经可以很轻而易举的控制身体。
但那只是理论上,他感觉自己能控制身体。
事实是虽然解了毒,但因为解毒造成的那些伤口却依然让他动弹不得,稍微一动就像凌迟般难以忍受。
他还是和废人没什么两样,甚至看起来比刚才更加恐怖骇人。
魏尤回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说:“你等一下,我帮你止血。”
易时有气无力点了点头,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家里好像什么东西都备着一样。
但他没力气去想那么多,无处不在的剧烈疼痛很容易让人的大脑更加清醒,易时仰着头靠在椅子上,任由着魏尤给自己消毒包扎。
消毒酒精碰到伤口时依旧是痛的,甚至有种让他觉得坚持不下去的错觉。
但比单纯的痛意更加煎熬的是,明知是痛,甚至明知是一次比一次更强烈的痛苦,却如何也逃不掉躲不开。
甚至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下去时微微停顿,然后又循环往复。
这样的煎熬不知持续了多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是易时自己都数不过来循环往复了多少次。
直到他的发丝全部被汗水濡湿。
魏尤将绷带放好,说:“好了,我给你准备了药,在桌上,你自己去喝。”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管椅子上的人是不是能够自如行动,便直接脱下上衣到卫生间清洗身上的血迹。
易时吃力的抬眸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看一眼,最终含着泪咬牙站起来一点一点往前挪。
但那么多伤口怎么可能是只喝下一碗药就能止住痛的。
易时手中的碗哐当一声随着还剩下的半碗药落在脚下,诡异的暗红色药液和瓷器碎片崩裂开来,易时眼疾手快扶住面前的桌子,才避免自己也倒下去摔到碎裂的药碗上面。
他慢慢移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有些呆滞。
魏尤收拾好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易时一副魂不守舍满脸痛苦跌坐在椅子上的模样。
他眸光晃了晃:“易时。”
魏尤并不指望他这幅模样还有什么反应,他唇角扬起笑意,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店里面。”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易时吃力的点了点头:“嗯。”
魏尤视线扫过他脚下破碎的药碗,默不作声套上外套出了门。
—
但他并未像对易时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前往便利店。
魏尤进入电梯后,指尖在在楼层按键上停顿了几秒,在犹豫片刻后,从一楼的按钮上移开指尖,按在了十八这个按钮上。
因为是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区,所以大部分房子不超过十楼,而十八楼已经算是这个小区中最高的楼层了。
电梯门缓缓在十八层停下。
这里和楼下每层两间住户的格局不一样,电梯门正对面只有一扇漆黑的破旧木门。
魏尤脸上依旧含着几缕漫不经心的神情。
不知何时,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把斧头。
魏尤毫不犹豫劈开了眼前漆黑的木门。
十八层这间屋子里好像大有乾坤,明明是普通楼层,但打开那扇门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漆黑长廊,仿佛通往天际般漫长,走廊两侧是一扇又一扇挂着门牌号的漆黑铁门,每一扇门上都留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窗户,窗户里头透出微黄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光芒。
魏尤刚一踏进去,长廊似乎微不可闻的震动了几下,紧接着两侧门内传来听不真切的窃窃私语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穿破脑海无处不在。
这在魏尤耳里实在是太过聒噪,他眸中掠过几缕不耐,在声音最大的那扇门前停住。
下一刻,他手中的斧头就已经落在了那扇门上。
屋里头传来尖锐刺耳的嘲笑声:“你还想劈开这扇门?想得美,你们这些凡人就是异想天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但下一刻,那道声音突然停住,紧接着传来一阵刺耳欲聋的尖叫:“啊啊啊....不...”
魏尤从一颗花团锦簇的月季上提起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圆团,将比它还大上不少的斧头压在它脑袋上,冷声道:“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梦魅在哪里?”魏尤手中的斧头削掉了它脑袋上的一撮毛:“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不然下一次掉下来的,可不是区区几根毛而已。”
小圆团长得有点像迷你加粗版的白猫,它在魏尤手中蹬了蹬四条短腿,声音软下去不少:“呜呜呜...大人,我哪里知道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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