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吸引》第10章 010 梦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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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天的时间，就连易时都有些弄不懂为什么张临在便利店里的时候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
    其中最为明显的是，面对魏尤时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模样。
    那种眼神和姿态仿佛一个不慎，下一瞬就会被自家魏老板剥皮拆骨啃得筋骨尽碎一样。
    除了偶尔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张临会上前来搭把手，其余时间他就真如雕塑一般，硬生生直挺着身板在便利店里站了一天
    让人难以理解。
    近几周天气都不算太好，每天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外头基本上只剩下明明灭灭的昏黄路灯，看上去已经临近漆黑。
    六点半的时候，易时出门搬纸箱时看见天际一轮宛如玉盘的银白圆月，心头下意识不安起来。
    和人类世界千百年来代表的意思不同，圆月在妖怪眼中便是一月中阴气最浓郁的时候。
    他手指刚触碰到玻璃门时，就听见魏老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知道吗？月亮的光是冷的，所以它和太阳一个代表着阴，一个代表着阳。”
    易时接话：“一个代表着人类，一个代表着其他异端。”
    他抬手死死捏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猛然折住那截手腕，眼疾手快将玻璃门拉开。
    想都不用想，易时就知道面前这个东西不是自家魏老板。
    就算声音再像，就算面容也伪装得一模一样，就算是用障眼法变幻出便利店里躺椅上空空如也的幻想，他也能瞬间知道真相。
    这是妖怪，魏老板和他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
    而且......以魏老板的懒散性子，根本就不可能为了搬这么点不轻不重的东西拉开便利店的门。
    果不其然，他才踏过玻璃门，就发现魏尤仍然靠在从外头看空空如也的躺椅上，他微微松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朝柜台跑去。
    随着他进入店铺，那个假扮成魏尤的妖怪也跟着他的脚步踏入便利店中。
    张临在见到那个妖怪的瞬间面色变得煞白无比，脚步不受控制往后挪了几步。
    若放在平日里他定然是不怕这些不成器的妖怪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毕竟他昨晚才催化出新的四肢，到目前为止几乎比一个普通的人类更加脆弱不堪，别说和妖怪比，恐怕就是和一个普通人比起来，都毫无反手之力。
    但那妖怪只是淡淡睨张临一眼后，便从他眼前越过，直奔易时的方向，像是有什么清晰明确的目标一样。
    易时心中也砰砰直跳，他回到柜台里，焦急的问依然悠闲地像在度假的魏尤：“你不是说要是没被允许，在店里动手的话，是会被阵法直接送出去的吗？阵法呢？”
    他咬牙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妖怪，但便利店内所谓的阵法到目前为止依然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按理说，若不是易时刚醒来没多久，与这个世界建立的连接还不深刻，法力也没恢复的话，定然时不惧怕眼前这个妖怪的。
    但那也只是如果，目前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和哪个妖怪拼得你死我活。
    更何况，若是没有必要，他也不愿意在魏老板面前掉马。
    魏尤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现在不是才准备动手吗？”
    面前的妖怪连瞬移都没用，是直接朝柜台走来的，这种情况阵法自然不会将他赶出去。
    易时心中有几分纠结，但很快，他就选择了相信魏尤便利店里有阵法这句话，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少。
    那妖怪不知为何只盯着易时一个人不放，他停在柜台外和易时面对面，那张和魏尤一模一样的脸孔上尽是阴霾。
    易时心尖稍微揪起，在自己动手和被动相信阵法之间，很快就选择了后者。
    他缓缓喘了口气，刚抬眸和面前的妖怪对视上时，就见到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魏老板抬起手朝自己袭来。
    那只手形如枯木，皮肤是不像活人的青灰色，仿若一层皱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某种兽类的骨骼，指甲也是一巴掌下去就能划破喉咙的尖锐指甲。
    就在易时等待阵法起作用的时候，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拽在手里往身边一拉。
    下一瞬间，眼前所有的场景都像是玻璃一样片片碎裂开来。
    他哪里是在什么便利店商店的柜台里坐着，现在明明还是在便利店门外，那扇玻璃门也没有一丝一毫打开过的痕迹。
    魏尤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他的角度看不清魏老板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魏老板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一只手从前方拦住方才袭击自己的那个爪子。
    他们身边装矿泉水的巷子倒在了地上，零零散散有几瓶矿泉水横七竖八躺着。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才看到的那些全都不过是一场幻象。
    他根本就没进入便利店，也更加不存在便利店内的阵法将妖怪赶出去这回事。
    而且...
    让易时有几分后怕的是，自己刚刚竟然傻傻等着这个妖怪动手，然后让它被阵法赶出去。
    要是没有魏老板，后果完全不堪设想。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魏老板作为最初自己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人类，竟然能不知不觉破开妖怪的幻境，还能徒手跟妖怪硬碰硬。
    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妖怪一看就不是太弱小的那种存在。
    魏尤折着手中的爪子往旁边一甩，眼前的妖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很快松开捏着易时的手腕。
    魏尤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但手上的力道却非常重，因为没设防，易时差点被直接摔到了地上。
    “魏老板——”
    “你是蠢货吗？”魏尤不知何时已经斜靠在了透明的玻璃门上，睨着他居高临下道：“你就任由着那个东西动手？”
    易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太过大意了，他理不直气不壮的用指尖捏了捏袖口，小声说：“我刚刚以为自己在店里面，魏老板说过有阵法，所以才...”
    所以才想着等阵法将妖怪送出便利店，这样一来自己就不会在魏老板面前暴露身份。
    “我管你在想什么？”魏尤说：“你在其他地方犯蠢我不管，但要是死在我店门口，恐怕倒霉的还是我。”
    魏尤眨了眨眼，起身站起来走到易时身边，勾着唇和他对视：“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死，我建议你在别的地方死，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他离得很近，唇角的弧度和语气都嘲讽意味十足：“易时？”
    就算两人的姿态实在过于暧昧，易时甚至能察觉到他温柔的呼吸打在脸上，但这番我随你要死要活的话将所有温情全都打破。
    他不可置信直视近在咫尺的这双冰凉瞳眼，最终松开紧握衣摆的手，轻声道：“魏老板，我知道了。”
    “知道便是好的。”魏尤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几眼，最后没好气的说：“先跟我回去。”
    “好...”话才说到一半，易时突然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他语气猛然转了个弯，不解道：“回去？”
    “不然呢？”魏尤说：“你看看你的手？”
    易时听到这句话时微微愣了片刻，虽说不解其意，但还是将自己两只手举了起来。
    只消一眼，他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来来回回将手掌翻了好几次：“这是什么？”
    只见手心和手背上不知何时覆上了同刚才那个妖怪手掌皮肤一样的青灰色瘢痕，并且肉眼可见的往四周侵蚀，但偏偏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痛意。
    易时认不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魏尤慢吞吞解释：“刚才那个东西是梦魅，它不仅擅长制造环境，而且浑身上下无处不弥漫着剧毒。”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笑意变得十分阴沉：“不管是人是妖，只要靠近梦魅就会身中奇毒，若是不及时医治，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梦魅本身的力量其实是极为孱弱的。”
    易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梦魅这个东西他是未曾听过的，想来是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人间出了大变故，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东西。
    但他很快找到魏尤话里的漏洞：“魏老板？”
    魏尤睨他一眼，淡淡扬了扬眉：“嗯？”
    “你不是说任何人和妖靠近梦魅就会身中奇毒吗？”他死死盯着魏尤，不解的问：“魏老板为什么没事？”
    “我为什么没事？”魏尤像是听着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般，若有所思的眸子在他眉眼处停滞一秒，反问道：“是啊！你说我明明也接触它了，为什么没事呢？”
    两人对峙几秒后，易时撇开视线，小声说：“我怎么知道？”
    “你总会知道的。”魏尤没解释他为什么没中毒，而是直接转身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他指关节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张临，你看着店，我带他回去一趟。”
    张临见到魏尤时总像是一幅老鼠见着猫的警惕模样，他连忙站直身子，直勾勾盯着门口的，声音颤颤巍巍道：“知...知道了，魏老板，我一定好好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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