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记》画堂记 第17章 那一扇门

    卓玉凡斜靠在案前的椅子上，双脚放在案上一颠一颠的，神笔在他指间变换不停。
    “停下来，我要吐了。”神笔连声叫着。
    “嘻嘻……你有啥好吐的？对了，你吸了我不少血，快吐出来吧！”卓玉凡嘻嘻笑道。
    “早知你是这般无赖，真不该将你叫进来，真是后悔死了。”神笔又道。
    “我知道你叫我进来本就没安好心。”
    “放屁！自打你进了这房我何曾害过你？我只是在这里待得无聊寻你说说话而已。”
    “你还未回我的话呢？老实说了我便停下。”
    “你师父是新月的爱宠，你自己去问他便是，干嘛来问我？”神笔道。
    “我哪敢去问他，他有好多事都不对我讲，我此刻只想问你，快说！新月大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女人。”
    “还有呢？”
    “漂亮的女人。”
    “还有呢？”
    “善良的女人。”
    “还有呢？”
    “没了。”
    “我师父为何不准我进入其他房内？”
    “这更加不该来问我了，那老鼠怎么想的我如何能够知道？不过他禁止你进房去应是为你着想吧。”
    闻听此话，卓玉凡想到了那边房内的细长铁链，心中禁不住微微一颤，又问道：“其他房内都有什么？”
    “不晓得，没去过。”神笔道。
    卓玉凡眼珠转了转，突然停下手指问道：“新月大仙得道后去往仙域，她带走了我师父却将你丢在此处，由此看来在她心里我师父的分量远比你重得多。你是不是很气愤，很烦恼，很无奈……”
    此话似是戳到了神笔的痛处，身子一ting挣脱开卓玉凡的手指，一个跟头翻到了案上，然后往笔架上一躺再不出声了。
    “生气了？”卓玉凡轻声问道，见神笔半晌无动静忙又道：“莫要如此小气，若是我说错了向你赔不是，快些起来陪我说话。”
    “你没错，在她心里你师父的分量远比我重，我只是个用时拿起，不用便丢在一旁的破笔罢了。”神笔轻声说道。
    听它话语中略到伤感，卓玉凡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开口说道：“想来你极少出去过，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神笔一滚便立了起来，问道：“去哪里？”
    卓玉凡待要张口，忽瞥见房中人影闪现，但瞧那边书架旁一个又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人自一排排画轴中钻了出来。右手抬起轻轻一挥，书架旁挤在一处的数十个卓玉凡立时化作轻烟消失无踪。
    他紧跟着双眼微垂动也不动，不多时，脸上神情开始不断变换，惊讶，欢喜，伤感，哀怨……各种表情一一展现。
    “卓玉凡，你要带我去哪里？”神笔出声问道。
    “什么去哪里？”良久之后他终于睁开双眼，似是没缓过神来，茫然问道。
    “你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怎这么快便不记得了？”神笔气道。
    卓玉凡眼睛眨巴了会儿，点头道：“不错，我是说过这话。”
    “那还等什么？快走呀！”神笔催道。
    “此刻不行，要等些时日方可……”
    “这又为何呀？”神笔似乎有些急不可待了。
    “我师父出行前严令我不得外出，门前的树伯也不放我出去……”
    “没有别的出路吗？”
    卓玉凡想想说道：“要么变成鱼儿自山中池水中游出去，要么自旁边那房内跳出去，可那门里的高空不知高达几万丈，跳下去可不好玩。”
    沉默片刻，神笔道：“我倒有法子出去。”
    卓玉凡眼睛一亮，忙问道：“如何出去？”
    神笔嘿嘿笑了两声方道：“需要再放点血出来。”
    “又要放血，你想做甚？”卓玉凡叫道，忍不住低头瞧了眼自己那刚刚愈合的手指。
    “莫问那么多，你只管照做便是。”神笔道。
    卓玉凡哼了一声，一把将它抓在手中，起身来至墙边，冷声问道：“想要画什么？”
    “一扇门。”神笔道。
    “一扇门？”卓玉凡惊叫一声，片刻后展眉道：“我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我可以自这扇门走出去？”
    “不错。可我要提醒你，待门画好之后，你在推开之前务必想好要去的所在，否则……”
    “否则怎样？”卓玉凡急问道。
    “会一脚迈进哪个妖魔鬼怪的洞府里，亦或是直接落入yin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神笔答道。
    卓玉凡听罢吓得直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不是在故意吓我吧？”
    “绝无虚言。”神笔道。
    卓玉凡转身离了那墙，口中叫道：“我想还是算了，出去一回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我还是等师父回来求他放我出去好了。”
    “卓玉凡，你这胆小之人。”神笔骂道。
    “我胆子不小。”卓玉凡瞪眼回道。
    “如此小小风险都不敢尝试一回，还敢说自己胆大，当真笑死我了。”
    “我胆子掏出来比你身子都要大得多，谁说我不敢？”
    卓玉凡说着抬起左手狠咬下去，将血滴在笔端两步到了墙边几笔便画出了一扇门。一待画好他反倒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推门之前我要想什么？”
    “要想着你曾去过的地方。”神笔答道。
    瞧墙上那门渐渐变得真实起来，卓玉凡将笔往怀里一揣，shen手按在了门上，双眼微合想象着自己曾经到过的所在，右手缓缓往外推去。
    微风，鸟鸣，花草的芬芳。
    卓玉凡一脚踏了出去，感受着熟悉的林中气息却未睁开眼睛。
    “卓玉凡，这是哪里？快放我出去瞧瞧。”神笔在他怀中叫道。
    卓玉凡这才睁开双眼，待看清了四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啥好笑的事情？叫我也瞧瞧。”神笔急不可待地叫着。
    卓玉凡将它自怀里掏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坑说道：“这扇门果真神奇，竟真的将我带到了此处，瞧见那土坑没有？数日前我曾在此处捉鬼灵参。”
    “原来只是一片树林，还有什么好的去处吗？快带我去。”神笔说道。
    卓玉凡想想说道：“多日未见纤纤了，我要先去找她。”
    “纤纤是谁？”神笔问。
    “我朋友，一只高傲无比的鸟儿。”
    “切！还以为是什么身具大神通的高人，原是只鸟儿，你难道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朋友吗？”神笔不屑道。
    “哼！你尚不如我呢，我好赖也有朋友，你呢？”卓玉凡反击道。
    “我是不愿与人交往，否则凭我的神通想巴结我的数不胜数，就如你一般……”
    “我可未曾巴结过你，是你自己觉得寂.寞无伴方主动将我叫进房内的。”
    “你现在已然知道了我的神通，将来有求于我的事情还多的很呢，哎……咋停下了？”神笔问道。
    “你听，似乎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听起来还很急迫的样子……”卓玉凡轻声道。
    “听个屁呀！我都瞧见那两个家伙了。”神笔叫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