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有毒》第 2 部分阅读

    这话语里,竟是有几分怨毒的。蒋氏听了,眼神也渐渐凌厉起来。
    其实人都有狠戾的本性,不过有的人一辈子没有被激发,而有的人却因为阴差阳错的种种事件而被逼了出来。蒋氏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对谢宁,自己唯一的孩子,她是可以倾尽全部的。
    没有人知道谢宁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去了蒋氏的房间,但是先前的时候他言称养病自是要多休息,可既然大晚上都能出门,又提什么养病呢?
    总是有些人是看谢宁不惯的,而这个时候,又是上眼药的好时机。
    第二日中午,外归的谢家大爷便是怒气冲冲的奔着谢宁的院子而来。若是旁人,阿碧都可以冷冰冰的挡过去,可是这人是长辈,是自家主子的亲爹,她十分为难。
    “老爷,驸马身子越发不好,现在刚休息下来,还望大爷能够见谅……”阿碧拦在院子外面,心里十分焦急,她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沈风与沈碧是谢宁身边的两大亲信,而这几日谢宁命沈风陪着安澜公主出门,因此并不在。沈碧自然是也会些拳脚功夫的,但是在谢家,却是不好使出来。
    谢大老爷谢迪此时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如若不是刚才说话的时候听兰儿说起谢宁的事,他竟是还蒙在鼓里,竟然给他装病,真是不能忍。
    “啪!”
    谢大老爷一个耳光打了过去:“给我滚到一边儿去。一个女婢,竟是还敢拦门,难道不清楚这家里是谁做主么!”
    阿碧被打了一个耳光,整个人撞到门上,不过还是咬了咬牙,微笑回身:“大老爷,驸马真的身体不太好,今个儿公主就该到了,大少爷如若不养足了精神,公主回来看大少爷如此,怕是又要闹了……”
    谢大老爷听到“公主”儿字,脸色骤然变了几分。
    第5章 逞威风谢大老爷
    虽然听阿碧提及了公主,谢大老爷还是并没有隐住自己的怒火。三个孩子之中,他最是不喜谢宁,更是对蒋氏十分厌恶。
    一把将阿碧推开,他冲进了门,此时谢宁正端坐在桌前看书,看谢大老爷这般无理的冲了进来,拧眉看他,好半响,才想到,此人便是她爹。
    “父亲。”冷冷淡淡的两个字。
    谢大老爷看他正在看书,更是恼怒异常,呵斥:“前几日你兰姨娘就说你这伤蹊跷,我还不信,以为是她胡言,可是今日看你,好端端坐在这里,深夜又能探母,如何有一丝病重的样子?欺瞒于我,你到底是打了什么鬼主意?别以为你是驸马,我就不能对你如何,说到底,你还是我的儿子。”
    谢大老爷怒气冲冲的吼完,就看谢宁直勾勾的看他。
    “你看什么!竟然还敢给我发呆,你还可曾有一丝尊卑礼法?小时候我便说你不能放在蒋氏那个糊涂妇人身边教养,她偏是搬出了蒋家,搬出了贤妃。如今看来,当真是不妥,她就将你养成这般目无尊长的性子?”谢大老爷越看谢宁越是不喜。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谢宁是原配嫡出,可是他就是看不上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谢家人。性子冷淡漠然,也不高大健硕,虽面冠如玉,可是男子又岂是讲究好看与否?如今更是没了什么好的前途,任由他娘那个无知妇人撺掇,娶了安澜长公主,稍有能力的人家,谁会娶一个公主?这般想着,谢大老爷更烦闷了。看谢宁越发的气不顺。
    “孩儿没有。”谢宁也不过多分辨,只是四个字,冷冷淡淡。
    “没有,没有。你不要以为,你年纪大了,我便不能打你,你欺上瞒下的是要构陷谁?你给我说。”谢大老爷越想兰姨娘的话越是觉得她说的对,明明没有大碍却又要装作病重,必然是有什么猫腻在其中,说不准,那场事故还真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意外,而她正想借着这个小意外,来陷害哪个,其实说“哪个”也没有什么意外,基本便可定为鸿儿。
    鸿儿处处强于他,除了不占一个嫡长,哪里不是更胜一筹?也难怪他如此忌惮,自小到大,他可没少做构陷鸿儿的事儿,两人不过只差三个月,可是当真是十分不同。
    谢宁听他这般说,有几分不可置信,不过又一想往日里蒋氏提到这位主儿的态度,便是生出几分的了然。当真是有一个父亲这般的不信任自己的孩子么!果然还是她见识太少了。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
    许是谢宁冷淡的态度激怒了谢大老爷,他狠狠的踹了谢宁一脚:“谁准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的?”
    谢宁不防,一下子被他踹倒,直接就咳出一大口血。
    谢大老爷一下子呆住了,阿碧本是站在谢大老爷身侧,连忙冲上前:“驸马,驸马爷,奴婢扶您起来,奴婢扶您。”
    谢大老爷本以为谢宁是装的,可是正是因为他这一脚,谢宁竟是咳血了,他心里有几分的慌乱,不过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碧哭得厉害:“大老爷,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您听了谁的撺掇过来发火,可是驸马爷是真的伤的厉害啊!这内伤又哪里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阿碧,不要说了。”谢宁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却似乎虚弱的紧,他将身体的重量的放在阿碧身上,仿佛站都站不稳。
    谢大老爷看谢宁脸色苍白,那语气虽然是淡,但是变相的说,也可算是气若游丝。他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沾染上病气儿。
    “咳,既然、既然你身子不好,那就好好的养着,没事儿不要乱走了,免得给旁人造成困扰。”言罢,谢大老爷迅速的出门,甚至不提为谢宁找一个大夫。
    谢宁待他走远,站直身体,默默的望着谢大老爷的背影,问道:“这就是……父亲?”
    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她爹虽然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可是却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将毕生所学悉数教予了她。而这位,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落马,他却是狠心的踹了过来。
    阿碧连忙检查谢宁的身体,“主子怎就能任大老爷踹您?您要不要紧?怎么会吐血呢?奴婢去找大夫……”
    还不待阿碧动作,谢宁开口:“我没事,刚才,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阿碧惊讶的看谢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昨晚我去见母亲,只要有人上心,必然会有长辈来见我,虽然我没有猜到是谁,但是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本想假装咳嗽吐血,谁想,他倒是给了我这么一个好机会。当真是一个好父亲。太体贴了。”谢宁嘲讽言道。
    阿碧嗫嚅了一下嘴角,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言语。也许她娘说的对,小主子是真的被寒了心吧,如若不然,又怎会如此。往日里她不争不夺是念着那份情谊。可是如今,他们已经不把她当成一家人了,也将小主子对他们的感情消耗殆尽,接下来,小主子当真会脱胎换骨吧?
    阿碧不晓得这样好不好,可是又觉得,在谢家这样一个虎狼之家,小主子能够强硬起来,对他们这一房,对小主子自己才是最好的吧。
    谢宁看阿碧微红的脸颊,想到刚才的响声,知晓是大老爷动了粗,心里更是厌恶几分。
    “你去小厨房煮个热鸡蛋敷敷脸。”交代完,她回到桌前,继续翻看医书。
    阿碧点头应是。
    谢家共有三房,谢宁便是长房长子,而谢大老爷除了他的原配夫人蒋氏,还有几房小妾,当中最得宠的,便是育了一儿一女的兰姨娘。而那鸿少爷正是兰姨娘的儿子。
    说起谢家也是奇怪,明明是商户,平时多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因着首富之名,每每又要表现出自己的世家之风,如此做出来,颇为尴尬!就如同这谢鸿,按理说,谢鸿该是谢家的二少爷,可是因着是姨娘所出,所以并未算在排行之中,只称呼一声鸿少爷。二房嫡出的公子唤作二少爷。
    便是门风严谨的百年世家大户,如此做的都不多。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孩子,但是谢老爷子倒是咬住了这个理,谢宁虽然并不讨喜,但是总归是出身正统,因此谢老爷子还是十分维护他的。
    可这样的事儿在谢大老爷看来,便是有些不可饶恕了,自己心爱女子的孩子却只能被称一声鸿少爷,这是怎样的难堪。许是因着这个关系,他自是看谢宁更加不顺眼,也多多刁难。如此一来,倒是让二房三房捡了笑话。纵如此,他依旧不以为意,端是以为旁人是个蠢的。
    而此时这气冲冲而来的谢大老爷却有些神色晦暗的往回而去。本以为宁儿是装病,可是竟是不想见到他吐血,谢大老爷算不得心疼,但是却又觉得,他死了,也并不太好。天家再不喜欢驸马,那也是建立在他们拥有实权的基础上,如今经过这一百来年的沉淀,驸马就如同那宫中的花瓶,不过是摆设,哪里有什么威胁。如此情况下,皇上倒是会颇为宽容了。
    安澜长公主与宁儿是表兄妹,关系极好,如若他真有三长两短,那么那公主又岂会善罢甘休?她就算是在他们谢家闹出了什么,皇上大抵也不会多管了。想到这里,他竟是觉得,嗓中十分的晦涩,公主不正常,他们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她的。而关于公主那个秘密,便是杀了他们,也断不敢出去胡说!
    这般想着,大老爷竟是十分懊恼刚才踹儿子那一脚。其实这事儿也怪兰儿,如若不是她一惊一乍的胡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如若谨之病情加重,公主怕是又要闹个天翻地覆。
    虽然她嫁过来不足一年,但是实际上谢府的许多人都明了了其中的隐情,这人,他们却是真的惹不起的。
    “奴才见过大老爷。”府里的谢总管见谢大老爷面色阴郁的从侧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谢大老爷正了正外襟:“可是有事?”
    “回老爷,正是的。刚才奴才接到消息,公主已经进了城了,想来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回府,奴才正打算过去禀告驸马爷。”
    谢大老爷点头,“你且过去吧,不过大少爷身子有些虚弱,好生伺候着。”
    谢总管有些讶然,要知道,大老爷可是一贯的不喜欢大少爷,能这般,委实出乎意料。不过谢总管也是个人精,并不将自己的诧异表现出来,只是赞道:“老爷宽厚,待驸马爷无微不至,当真是驸马爷的福气。”
    这话说的不得体,可是谢大老爷却是喜听,他咳了一下,“莫要多言。”径自离开。
    谢大老爷离开,谢总管冷笑一下,不似刚才,连忙往春晖园而去。
    第6章 候公主唇枪舌战
    驸马地位低,可是公主还是公主,金枝玉叶,如若他们慢待了,吃亏的还是他们,而且这些女子,哪个不是娇养大的?皇上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但是如果他们这些寻常人家也不当成一回事儿,那可真是作死了。
    就算谢家的人十分的愚蠢,在这一点上也并不敢乱来,待到阿碧扶着谢宁赶到门口,就看众人皆是等候在大门口,一副喜悦的样子。
    说到做戏,还真不知道这些人算不算得是好戏子。
    这里最为年长的便是谢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一个看起来富贵华丽的老夫人,谢老爷子前年去世之后谢家便是她最大。虽掌家之权大部分放在了大老爷手里,但是老夫人的地位却是十分超然的。
    谢宁微微颔首:“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与一干人等打了招呼,谢宁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并不多言,谢老夫人看他如此,拧眉不喜,谢宁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善,不过倒是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呦,先前听说咱们驸马爷病的起都起不来,如今看着,气色倒是不错,人人都道大夫能医旁人,却医不得自己,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站在老夫人身边,衣着华丽的女子开口。她满面笑容,但是言谈间却十分的挑拨。她这般一说,大家看谢宁的眼神更是不善,没病装病,这是必有内幕的。
    谢宁并未开口,只是淡淡的望向了谢大老爷,他有几分尴尬,叱道:“二妹胡言什么,宁儿身体不好,你做长辈的不多关心,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成什么体统?”
    原来,这女子是谢家的二姑奶奶,谢宁的姑姑。
    谢大老爷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他对谢宁的厌恶可是谢家独一无二头一份儿,可是如今竟是看他为其说话,怎能不让人觉得吃惊。而谢大老爷之所以开口也完全是因为谢宁那一眼,之前他将谢宁踹倒吐血,这总是不好说出来的。如若他不开口,那小混蛋这么一说,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谢家可并非只有一个儿子,除却他大房,二房三房一直都对家中产业虎视眈眈,虽然如今大家各有涉猎,可是总归是他统掌管家之权,家主,只能有一个。而作为家主的好处,他不过是干了三年,却也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谢二姑也是仰仗谢家的鼻息生活,看谢大老爷如此说话,倒是也不敢反驳一声。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挽紧了老夫人的胳膊。
    谢老夫人会意,斥责:”老大,你又何苦这般说你妹妹,都是一家人。她可并未说错半分。宁儿虽是驸马,可是到底也是我谢家人。老大媳妇,你说宁儿身子骨不好,可是你看他如今还不是极为正常?如此欺上瞒下,你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谢老夫人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有几分诛心,别说谢宁真实情况如何,端是看他如今苍白如雪的脸色,也算不得什么好,可谢老夫人偏是要如此说,不仅如此说,还要污到谢大夫人蒋氏身上。
    这历朝历代都是极重视孝道,谢老夫人开口,谢大老爷自然是不能多言,只是赔笑。当然,也不见其为蒋氏分辨一句。谢宁冷眼旁观,甚为寒心。
    “回母亲,儿媳自是希望宁儿早日康复,大家都说宁儿看起来身体不错,儿媳是喜不自禁。可是如若说我欺上瞒下,儿媳是怎么都不能认的。宁儿落马生命垂为之际大家可都在场,当时大夫如何言道,想来大家俱是知晓,怎的如今宁儿好了,倒是好似犯了你们的忌讳,你们口口声声说宁儿有什么打算,我有什么主意,倒是不知,大家所谓的有主意,又是泛指什么呢?儿媳必要恭候一二。”蒋氏面色谦和,但是所言却也寸步不让,往日里她吃斋念佛不多言,倒是给人好欺负的印象,既然如此,倒是不如就让大家知道,她蒋家女子,也不是认人欺凌之辈。
    早先是她信错了人,做错了事儿,可是所有一切俱是不该报应在她的宁儿身上。没人能够拿她的宁儿作伐子。
    谢老夫人不想蒋氏如此不肯示弱,她狠狠的盯着蒋氏,蒋氏只是眼神略垂,并不多言了。
    兰姨娘看老夫人与大夫人闹了起来,心里十分欣喜,连忙开口附和言道,“大姐,我知你忌讳鸿儿,可是……”还不待兰姨娘说完,谢宁抬头,懒洋洋的开口:“兰姨娘说什么呢?谢鸿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我母亲有何需要忌讳的?不过比奴才身份略高些罢了,可算不得什么人物。再说了,咱们家的家教就是如此?一个姨娘,竟然在大门口张扬,还真是好家教。”
    兰姨娘被谢宁噎住,一时间面红耳赤,刚想反唇相讥,却被身边的谢燕悄然拉住,谢鸿站在略靠后的位置,略微垂首,看不出个表情。
    果不其然,谢大老爷忍不住了,心爱的女子和儿子受到践踏,他如何能够忍下去?现今他可是谢家的家主。
    “你这逆子,在这里多言什么。不要以为你是驸马,就能随了自己的心意,快和你姨娘、弟弟道歉。”
    谢大老爷如此无状,二房、三房家眷站在一边儿,只是旁观,却并不多言。如果要让一个人更加的疯狂,必然要处处惯着他,惯到他自以为了不起到极点。只有这样,他犯的错才会更大,而如今他们所做的就正是如此,只有谢大老爷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才可以开祠堂、换家主。而如今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有什么比害了驸马更好的呢?
    只有他不断的捧着谢鸿,*不断的扩张,总有一天会见不得谢宁在嫡出长子这个位置上,那时便是他自己的倒台之日,也是他们的上位之时。
    谢宁真是不知道谢家众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在门口敬候公主,结果却又要拌嘴仗,果真是蠢得不能直视。她原本生在小小太医之家,所学礼仪尚且不少,也明白该懂的道理,可是看现今的谢家人,实在让人无语。虽他们并未出了大门敬候,可是下人繁多,这样丢人又无状的举动,当真是可以做的么?如若下人传了出去,又哪里像话。怪不得原先就有许多人嘲笑谢家,这般家风,如何能不让人嘲笑!
    “我让你道歉,你没听见么?”谢大老爷大怒,谢宁这个儿子,越发的不将他放在眼里了。看谢大老爷这么生气,谢家众人皆是面露得意之色。
    谢宁似笑非笑的看谢大老爷,言道:“父亲说什么呢?”
    “父亲,莫要为难大哥了,没有关系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谢鸿适时的开口。
    谢二姑“呦”了一声,言道:“你还真是个好性儿的,人家都那么编排你了,你倒是记得是一家人,就是旁人不知道记不记得。大哥,我看你说话也不好用啊,也就跟我厉害吧,做妹妹的尊敬你,旁人可是未必。”
    这一口一个旁人称呼的,可是她自己的亲侄子。
    谢大老爷听了挑拨,更是暴怒:“你这混人,还不快道歉。”
    谢宁依旧没有收起自己的笑容,当然,也不再看大家,只是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语气淡淡的:“自古以来,法不可废。我母亲是名门贵女,是原配嫡妻,难不成父亲要宠妾灭妻?那敢问父亲,大齐律法第七十二条是什么?至于谢鸿,嫡庶有别,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敢问,谢家的二少爷是哪位?是他谢鸿么?一个妾室生的孩子而已,难不成我说他只比奴才身份略高是错的么?如若父亲认为是错,那我再想问问父亲,大齐律法第五十八条又是什么?我谢家虽是商户,知晓律法甚少,可是却不该自以为是。父亲今日觉得我是忤逆与你,可是他日您便该知晓,让私人感情、个人喜恶凌驾于本朝律法之上,结果只会是授人以柄!”
    不管说什么,谢宁一直都在笑,可是这笑容有几分真意,大家却不知晓。甚至隐隐之间,竟是让人觉得背后一冷。
    内宅妇人或许有些不知,但是男子们倒是都听明白了谢宁的意思,顿时一惊。本朝礼法严重,虽然谢宁只是说了那些有针对的话,但是也潜在的告诉了大家,礼法不可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法理的。而谢大老爷做的,才是让人诟病。
    他谢宁,与谢家的其他人根本不同,他是亲封的驸马,身份不同。谢家虽然富庶,但是他们是士农工商的最底层,而谢宁,则是不同!
    皇家最是如此,可以容许自己无状,却是要苛刻的要求他人。他们小门小户,委实是得罪不起,最起码现在的谢宁,他们是惹不起的。而他的最后一句更是提醒谢大老爷,过多的无状,只会让“二房”、“三房”抓到把柄。
    谢大老爷虽然做事不经大脑不计后果,但是事关家主,却十分敏锐,他……听明白了。
    第7章 如期归懦弱公主
    谢大老爷听明白了,之后便是一身冷汗。再看老二老三,越发的觉得这二人是在算计与他。刚才如若真的就着这场大戏走下去,怕是下一步他就该严惩宁儿,宁儿本就极为虚弱,如若他稍有不慎,怕是就要将他交代过去。恰逢公主归来之际,他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细想下来,惊觉二房、三房险恶。他不善的看了过去,二老爷三老爷倒是一脸的坦然,坏事儿不是我们逼着你做的,你又何苦企图诬赖别人。
    谢宁一番话说完,大家俱是不再说话,谢大老爷在心底怨毒完旁人,想找些话找补回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一时间,场面静了下来。
    而众女眷虽然不知道这律法什么的都是说啥,但是看原本张牙舞爪的大老爷都不再多言,因此倒是也闭嘴不语。
    谢鸿站在极为靠后的位置,他看着脸色苍白却又有些诡异的谢宁,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原本事情就要奔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可是偏偏又出现了偏差,总是觉得,似乎自从出事之后,谢宁就有些不同了,可是具体哪里不同,他又是说不清楚的。
    他打量着谢宁的侧脸,不得不说,他这个大哥真是长得极为好看,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女子,也当得上是美人一个了。如若说有什么缺点,那便是身材矮小,可纵身材矮小,也算不得极为突出的缺点,如他这样个头的男子,也不再少数。也难怪安澜长公主能够看上他,其实这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大房从来都不需要两个儿子,而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最后一定会笑到最后,可是,不管是父亲还是其他人,总有一些人在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如若大家做的太多,只会让他警惕,让事情更为复杂,就像这次,想到这里,谢鸿利用眼光的余角扫了大家一眼。就是不知道那个愚蠢的人到底是谁。如若知道,倒是可以好生利用。
    就在各人心思各异间,就听远远的传来了通报声。
    “安澜长公主到——”
    众人连忙出门迎接。
    此时贤妃已经回宫,沈风护卫公主,一行人缓缓抵达谢府。见公主抵达,大家请安。丫鬟掀开轿帘,安澜长公主伸出了手,谢宁连忙上前一步,扶她下轿子。
    这是谢宁第一次见安澜,安澜是典型的大齐女子长相,娇小,精致,身材略微丰腴,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表哥……”吴侬软语的声音更是让人浑身酥麻,再看她的衣着,一身素白,浅蓝的束腰却又将纤细的腰显现了出来,外搭一个大红的狐裘披风,当真是个能让人泛起涟漪的女子。
    “表妹。”谢宁语气疏离,不过旁人却已经习惯了他如此,说起来,对安澜长公主高欣,他已经是十分的温和了。
    蒋氏瞄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微微扬了下下巴,“公主快些进屋吧,说起来,这外面还是凉。”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外甥女儿,是她的“儿媳”,她是可以开口的。
    安澜微微点头,腼腆的笑,“好,一切都听姨母的。”
    她的叫法并没有改过来,大家也没有多提此事,这便是出身高贵的好处。
    “你连日来奔波,想来也是疲惫,回屋休息吧。”谢宁不顾旁人的看法,扶着安澜回房,看他们如此不顾礼数,老夫人更是一脸的厌恶。
    不过饶是如此,大家还是分散开来,各自回房,白天的时候,安澜长公主一贯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门,便是出门,也是跟着十分嚣张的奴婢珠玉,似乎多看旁人一眼,安澜都要哭出来。胆小的厉害。
    穿过长长的庭院,谢宁与安澜一同回到房间,同来的,还有蒋氏,蒋氏身份与旁人自是不同。
    “公主一切可还顺利?”
    安澜微微福了一下一下,羞涩的笑:“多谢姨母关心,欣儿一切都好。倒是表哥……”高欣看谢宁苍白的脸色,越发消瘦的身形,担忧问道:“表哥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是他们又使些小动作了?”
    “你表哥前些日子落马了,曾经一度垂危。不过这些日子已经好了,你无需太过担忧。往后姨母会照拂你们俩的,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们。”蒋氏回道。
    安澜听闻谢宁出事,立时红了眼眶,她连忙拉谢宁就要查看,谢宁握住了她的手,有几分制止:“我没事。”
    蒋氏望一眼跟着的奴婢,俱是他们的心腹,倒是也无妨。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可是有人……”下面的话被隐在了口中,谢宁并未有过多的反应,蒋氏则是点了点头。
    “好狠的心,到底是谁,是谁要这般的害人。”
    要害她的人太多了,至于是谁,以后总是会知晓的。谢宁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以后再说,狐狸尾巴早晚会漏出来,表妹,你把手给我。”
    刚才抓了一下安澜长公主的手,她总是觉得脉象有些不太对。
    “呃?”安澜愣住。
    蒋氏附和:“公主还是让宁儿给你检查一下,这谢家可当真是龙潭虎|穴的,昨个儿夜里,你表哥竟是在我的房里发现了那剧毒的毒草。那时宁儿便是十分的担忧你,今日你归来了,可不就要好好检查一下。”
    安澜双手绞在一起,脸色有几分落寞:“我不是本来就有病么?”
    谢宁心里一顿,看安澜的脸色,不像是有病之人啊!可既然安澜这么说了,那真正的谢宁就该知道她这病症的,自己如若太过惊讶,倒是不妥。心思流转间,谢宁再次开口:“我是担心,有人下毒。虽然我们十分小心,但是有些事,防不胜防。”
    跟在安澜身边的大丫鬟珠玉也劝道:“公主,驸马说的也对啊。您还是检查一下吧。”虽然驸马的医术并不精湛,但是到底也是个大夫,而且这样的心思都是好的。
    安澜点了点头,怯怯的将手递给了谢宁,谢宁搭上她的脉,咦?
    看谢宁拧起了眉,安澜另一只手攥紧了帕子,担忧的问道:“表哥,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好?”
    安澜没有病,如若说她有病,那么,她便该是……中毒,而且可见,这个毒绝对不是一时半刻了。安澜嫁进谢家不足一年,那么这毒便不是在谢家下的。宫中……谢宁不敢妄断。安澜说自己有病,如若是有病……想到这里,她抬头看着安澜,问道:“你吃了什么药?”
    安澜迷茫的看向了珠玉,珠玉连忙回道:“禀驸马,是陈太医开的安定之药。您不是知道么?自公主发病之日起,各方诊断都是无用,最后倒是只有这个药会好用几分。”
    谢宁面色不变:“你把那药方还有药都拿给我看一下。”
    “可是有什么问题?”珠玉紧张,她是安澜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也事事以她为依归。听闻可能有问题,珠玉连忙谨慎起来。
    “具体我也说不好,你先把药给我看一下,我觉得,表妹很有可能中毒了,而且是慢性毒。”说到这里,她又补充:“许多事情,我们太大意了。”
    珠玉也是经历了宫中尔虞我诈的人,听她如是说,马上变了脸色,“驸马放心,我马上去做。”
    安澜自谢宁开始说话便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也在这时,她迷茫的落下了一滴泪。
    “表哥,你说,你说也有人要害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都已经是有病的人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她用帕子不断的擦拭泪水。
    谢宁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有些不明所以。她自小就不是柔情似水的女子,穿越之后大抵是感染了几分谢宁原有的情绪,心绪间更是冷淡,如今看公主这般,倒是有些不能理解。不管何事,哭都是没有用处的。
    公主哭得可怜,蒋氏连忙安抚。谢宁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看着几人,如有所思。
    “表妹别哭了。”谢宁语气慎重:“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哭泣,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隐藏的黑手揪出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你一个要外嫁的公主尚且会得到这样的对待,你的母亲贤妃呢?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说的甚有道理,这点刚才珠玉也想到了。
    “驸马,稍后奴婢会将消息传给贤妃,您且放心。”
    谢宁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还在继续哭的公主表妹,顿时觉得有点脑仁疼。
    这么爱哭,在宫里怎么混下来的?
    第8章 夜阑静双面伊人
    深夜,谢宁挑灯夜读。
    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她倒是也能将谢家的情形看个一二,能够乱成这样,只能说,谢家的家主,也就是她那个“父亲”,能力太过一般。
    今日二房三房都没有开口,但是照她来看,也未必就是简单的,他们算计的是谁,更是一目了然。还有她的那个二姑,这么明显的针对,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怪异了。
    “主子……”门口传来敲门声,阿碧连忙过去开门。
    门口的小丫鬟看到阿碧,吁了一口气,连忙开口:“阿碧姐姐,公主请驸马回房,有事一叙。”
    阿碧点头,转身回屋,因着“特殊”的原因,公主与驸马并未住在一起,不过每个月倒是有几日是要假装一下的,今个儿虽然公主刚刚回来,但是自家主子却也并没有过去,毕竟,主子“重伤”么!
    “主子,公主请您过去。”阿碧禀道。
    谢宁将书放下,阿碧连忙为她将披风拿了过来,谢宁虽为女子,不过却将近一七零的身高,也正是因此,才使得她这样惊艳的容貌没有让人有一丝的怀疑,毕竟,大齐女子普遍娇小。
    阿碧有些忧心:“主子,奴婢估计公主是又犯病了,您身子虚,可别让她伤着,奴婢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谢宁颔首。
    两人的房间在同一个院子,交代出去不出一刻钟,谢宁便已到了公主的闺房,丫鬟连忙通禀,里面传来安澜公主中气十足的声音。
    谢宁心下有些疑惑,不过面上却一丝不显。
    此时的安澜一身大红的棉服,见谢宁进门,立时开口,“你又被人欺负了?”
    谢宁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不言语。
    安澜眉毛挑的高高的,怒道:“他们以为我是死的么?竟敢欺负到你的头上了,这帮混蛋,我要进宫,我要禀了父皇,将他们那帮人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一个也不留!”
    安澜嗓门大大的,整个人仿佛燃烧的火焰,谢宁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似乎终于有些了解,所谓的“病”,指的是什么了?可是这世间竟是真的有这样的病症?
    “你无需如此。我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可怜。”
    安澜一脚踹到了椅子上,椅子“砰”的一声倒地,大家都目不斜视,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公主。
    “你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可怜?我看你就是个蠢货。他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走,我要去见老夫人,那老虔婆还真当自己的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了?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宫身边装模作样,要欺负本宫的人,也要看看本宫是不是个软柿子。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别以为我没看见,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对我翻白眼。欣儿那个蠢货傻傻的只知道哭,她不成,我就来。走,你跟我过去,我非收拾她一通不可。还有你的那个什么二姑、兰姨娘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滥的东西,这些贱皮子,没一个好的。”
    安澜耀武扬威的骂完,谢宁扶额,这是……公主?呃,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大抵也不会骂成这样。不过,这样的安澜倒是比白日那个只知道哭的女子更让她舒适。
    瞅瞅,原来,她也不是个正常的。
    “你是公主,这样说话不好吧?虽然说得都对。”
    安澜怔了一下,随即疑惑:“倒是难得,你竟然会说我说得对。”停顿一下,她更是打起精神,“你是遭了罪,知道自己家都是些什么猪狗之辈了吧?早就让你听我的,你非要妇人之仁,也不想想,和人说人话有用,和畜生说人话,他们听的懂么?你的好脾气,你的好品质,在那些人眼里,只能是显示你的软弱。走,你跟我去。我非要收拾一下那个老虔婆,个毒妇。”
    “就算收拾,也不再一朝一夕,我们不必如此。”谢宁看现在的安澜,除却衣服不同,连妆容都变了许多,如若白日是青莲如水的女子,那夜间便是耀眼如火的玫瑰。
    “你又妇人之仁?”压低了声音,安澜叱道:“虽然你确实是个女子,可是料想你也是要装一辈子了,你这么软的心肠,如何能够将家门撑起来?白日里的高欣又是个不懂事儿的怯懦鬼,我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出来给你处理这些事情吧?”
    谢宁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他竟是露出一抹笑容,极淡,但是却别有深意。
    “表妹,大齐极为重视孝道,我们如若太过放肆,总是不好,再说了,有时候真要收拾一个人,未必需要人尽皆知大费周章。”
    呃?安澜呆住了。
    “慢慢来,我不会吃亏的。倒是你,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你的药里,其实是有微量的毒素的。”谢宁想到下午的查证,开口言道。
    安澜一口茶灌了下去,“砰”的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茶杯的把手直接断掉,“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竟然是算计到我的身上了,我已经告诉珠玉了,让她修书一封回宫,至于那个陈太医,我非扒了他的皮,竟敢对我使手脚,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我非给他扔到狼窝里喂狼( 驸马有毒  ./435/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