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敷衍了皇帝老儿几句后,给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两人先溜达着到了大殿之外。
李世民拿手按着太阳穴,问:“无忌,此事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还有些蒙圈,苦笑着摇了摇头:“殿下,你确定皇上这里真没问题?”
他用手指了指脑袋,犹豫道:“莫不是真的是脑疾?”
“脑疾个屁!”逼王李二都绷不住了,爆了粗口道:“别以为他老了就老糊涂,他脑子清楚着呢,你觉得一个脑疾的人,能瞒天过海的骗过我们的守卫,然后自己出宫去的吗?谁要把他当傻瓜,那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微臣失言。”长孙无忌忙一躬身,也是一脸的无奈和疲惫。
李二微微皱眉:“无忌,我看你精神不济,怎么,昨晚也没休息好?”
“别提了……”长孙无忌苦涩一笑:“昨天晚上臣可是丢了大脸,哎,一言难尽,的确是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两个同样没休息好的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双双叹息。
强打起精神,长孙无忌道:“如果不是皇上有脑疾,那说实话,微臣还是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何心意。冲喜是什么臣倒是知道,但这种事通常只是愚夫愚妇所为,又哪里能当的了真。皇上现在坚信于此,怕是……”
一顿,左右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怕是多半病急乱投医,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李世民闻言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脸现哀容:“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无忌,你说父皇这病急乱投医,我是阻止的好,还是顺其心意?”
“财权不可弃,余者……皆可。”
李二眼中精芒大作,长孙无忌所言正合他意。
商量妥当,两人很快又回了大殿。
老头还在那嚷嚷:“Lao二,你跑外面嘀咕个什么劲,快点快点,快给朕把钱交出来。”
李世民灿灿的笑笑:“父皇,你这冲喜也不一定要用到多少钱吧?趁着那些嫔妃都还在我的太子府中,要不就让她们回来?到时候随便找个嫔妃走个仪式就成。”
“那些嫔妃怎么能成。”老头李渊却是异常不满:“冲喜冲喜,当然是要朕瞧着自己喜欢的,称心如意才算得上冲喜。去你府上的那些歪瓜裂枣,之前可是生恐朕活埋了她们,一个个的都怕朕连累,索性这辈子也都不用回来了才好。”
“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李世民心里呜呼哀叹,长孙无忌那傻子还说父皇脑疾呢,你瞅瞅这以前的嫔妃都变歪瓜裂枣了,这哪是脑疾,脑子简直灵光的不得了啊。歪瓜裂枣全扔他李二府里去了,转眼自己就张罗着要娶小老婆了。
心里发苦,但面对皇帝,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想起之前跟长孙无忌商量的话,稍稍犹豫,还是道:“父皇,不是孩儿叫穷,只是如今宫中实在没有多余钱财。那谁,赵总管,你给我父皇说说,现在宫中内务银子还剩多少?”
一个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见一旁的长孙无忌朝他使眼色,心领神会道:“国库空虚,宫里的内务银子也都暂借给了国库,现在除了下月一众宫女太监的月例钱,其余所剩也就一千……呃不对不对,就只剩一百两了。”
“一百两?!”老头的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起来:“你当朕是来要饭的啊,区区一百两能干嘛,还让朕冲喜娶老婆,娶个骡子都费劲!”
老皇帝胡言乱语,一旁的长孙无忌却越发坐实了,他这是在病急乱投医。在旁皮笑ròu不笑道:“陛下休要着急,或许到下月国库里就能有笔银子进账,到时候这宫里自然就有了银子,皇上您想要冲喜,何不等到下月再说?”
这番话说完,长孙无忌一抬头,忽然见到皇帝老儿目光yin测测的望着他。
长孙无忌心中一哆嗦,刚想转圜两句,老头忽地冷冷开口:“朕昨晚出宫,朕活不过月底之事,已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妇孺皆知,长孙让朕下月再说,莫非也是在那赌坊里,押了朕月底必死?”
这番话可谓杀人诛心,长孙无忌背心冷汗直冒,扑通一声便已跪倒在地:“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也被吓了一跳,忙帮着求情:“父皇且息怒,无忌只是无心之失,却非他本意。只是内务银子暂时短缺,却也是实情,还望父皇体谅。”
“朕体谅你们,谁又来体谅朕!”老头仿佛一头欲求不满的雄狮,在那异常狂躁的走来走去,忽地他却脚下一顿,双目放光:“你们说宫里的内务银子都已经耗尽了,连国库也没银子了对不对?”
虽不知老皇帝何意,李世民还是硬着头皮道:“实情如此。”
“那我要是自己想办法变出银子来,又怎么说?”
李世民脑子有些卡顿,但左思右想,觉着这财权都还在手中,也实在是用不着太过担心。
没多想,便开口道:“父皇要有办法变出钱来,那自然是都拿来给父皇冲喜便是。”
“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头嘿嘿一乐,李二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与一旁的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却兀自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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