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三年
孙蕊和邬语彤双方的联合战部攻破了大商皇宫禁卫军,势如破竹,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商皇宫进发。
大商皇宫内,文德举起火把,将帐帷点燃,随后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皇宫发呆。
“没什么不好的。”
他望着窗外人头攒动,又似确信般点了点头,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
他呆呆地望着蔓延而上的大火,不知在回忆什么。
皇宫外
“大齐七星要加入我们?”
熊熊燃烧的火光前,孙蕊诧异地朝邬语彤问道。
“是的,大齐七星本就是为你们而存在,这不就是云仙长的意思吗?”
邬语彤微笑地望着孙蕊说道。
“我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孙蕊呆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你们的加入,不过,每个加入我们的人,都必须接受我们的精神和信仰——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齐七星可以接受吗?”
“可以。”
邬语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欢迎大齐七星的加入,之后我会安排合并事宜,并准备好合作盟约。”
孙蕊伸出手和这位自己曾经的上司握了握,便风风火火地朝已方的营地赶去。
仗打完了,除了和大齐七星合并的问题外,孙蕊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一些意志不太坚定的大商战部成员在大商皇宫溃败时选择了投降,这些人曾经都是修士,心理落差那一关恐怕不好过,如何安置这帮人恐怕是个问题,
还有因为战争导致的流离失所产生的难民,以及战争中阵亡战士的抚恤金,还有包括医疗问题、食物问题、住房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生产资料私有公有问题等等,每一个问题都迫在眉睫,若不能在第一时间制定方向,恐怕中洲会大乱。
而现在,就是制定方向的最佳时机,是争分夺秒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制定正确的决策,才能最有效、最大化的安抚战火给这片土地带来的伤痛。
渐渐地,天色渐晚
孙蕊伸了个懒腰,单手托腮,试图抵御袭来的困意。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孙大姐,我,陆学文,找你谈点事。”
门外传来了陆学文的声音,让孙蕊有些讶异。
陆学文虽说断了双腿,但因为曾参与过朝阳城的管理,还跟在自己身边在九洲游历,所以他的阅历十分丰富,管理能力也一直都非常强。
不过陆学文平日里都独自处理一些相对棘手的问题,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不然不会和自己闲聊,现在天色这么晚了,难道中洲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我在的,我在的!”
孙蕊急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门外,数十支枪对准了孙蕊的脑门。
“陆学文,你……”
孙蕊错愕地望着陆学文身后的战部,朝陆学文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现在差不多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陆学文笑着对孙蕊说道。
“人情?”
孙蕊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确切的说,是救命之恩……当年朝阳城被周边城池的金丹们围攻,是邬语彤提前给我透露的消息。”
“但我也救过你的命。”
孙蕊皱了皱眉头。
“是的,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她救过我,你也救过我,所以我不该帮她对付你,但如果利益足够大,我可以破例。”
陆学文歪头对孙蕊笑了笑:
“你死之后,你的接班人归属由九洲人民代表大会选举,而我,是最具有竞争资格的人选,原本我根本不需要和大齐七星合作,只要杀了你,九洲之主的位置唾手可得;
“但你制定的那些所谓的‘精神’限制了我的自由,以民为本?人民公仆?到了我这个地位,谁会真的想当人民的狗?
“或许你是真的想,你下贱,但我不下贱,我想当皇帝,人人敬仰的皇帝,三宫六院、万人朝拜,这种美梦谁不想做?
“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等待我的恐怕是九洲人民代表大会的全票罢免,
“不得不说,你做事真的很绝,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呵呵……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你打算将大齐七星的势力打散重组,对所有高层人员进行考核,考核不通过者下放基层改造思想,彻底把大齐七星吸收?
“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因为大齐七星能帮我做很多事,比如……等我接任你的位置后,他们可以帮我把权力一点一点地嫁接、架空,他们可以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一部分代表屈服、腐蚀,
“而我,我可以利用我手中的权力包庇大齐七星,在签署法令时拉拉偏架、小惩大诫之类的……
“我手里一直缺一个这样的势力,我利用各种手段拉拢了一批愿意跟着我干的心腹,二十年了,我拉拢一批,就被你整死一批,我连替他们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你说可悲不可悲?
“现在,二十年的努力终于出现了成果,负责保护你的警卫全部都被我渗透,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只要把你干掉,然后随便找个人顶罪,加上大齐七星的帮助,九洲就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而我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中洲实际的控制权……用一个中洲换八个大洲,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你想当……皇帝?”
孙蕊愕然地望着陆学文,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不要这样看着我,皇帝,谁不想做?哪怕是以前还有修士的时候,哪怕皇帝只是修士手底下的狗,日子过得不也奢华富贵?”
陆学文指着身后的数十人,笑道:
“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为的是什么?不还是荣华富贵?我成了皇帝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有官做,什么总理、副总理、委员长、检察长,都给他们来一份,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欲无求?
“孙姐姐,别那么天真了,看在你救过我的命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说完就上路吧……我劝你说得快一点,我没什么耐心的。”
“遗言?”
孙蕊沉默了半晌,说道:
“遗言是心有牵挂的人才会留的,如果说我心里还有什么牵挂的话……”
她突然将拳头高举向天空,严肃而又庄严地说道: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陆学文轻蔑地望着孙蕊,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反正你要死了,看在你救了我的命……”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
孙蕊不为所动,眼睛直视着前方,仍旧坚定地念着宣誓词。
“嗤!”
陆学文鄙夷地笑了笑,但莫明地感到心里有些发慌,隐隐有些烦躁,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服从集体的意志,随时准备牺牲个人的一切,为全人类彻底解放奋斗终身!”
孙蕊的声音抑扬顿挫,虽清脆却不轻浮,只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毅。
陆学文听得有些烦了,心中隐隐的不安令他心里仿佛塞了一团火,他左顾右盼,突然发现一个被自己无意间遗漏的现象——
不知何时,他身后的二十多位警卫员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枪,直愣愣地望着孙蕊,他们的眼睛里仿佛被点燃了什么东西,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那种强烈的不安在这一刻死死地攥住了陆学文的心脏。
“我宣誓……”
“开枪!!!”
陆学文猛地朝身后的警卫员大喊一声,有人举起枪朝孙蕊瞄准,有人没举,只是死死地握着拳头,仿佛在酝酿着风暴的平静的大海。
没有人开枪。
“开枪,开枪啊!你们……”
陆学文见身后的人没动静,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枪,对着孙蕊的脑门瞄准,狞笑起来:
“你!孙蕊,你好重的心机!但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你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将作为人民的奴仆,”
孙蕊笑了。
她仿佛胜利般地微笑着,直面陆学文的枪口,平静地喊道:
“为人民服务!”
呯!
——————
陆学文伙同大齐七星暗杀孙蕊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中洲,并不断地朝中洲之外扩散。
陆学文的皇帝梦破碎了。
大齐七星的盘算也落了空。
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邬语彤只感觉头疼无比。
孙蕊并不难对付,但孙蕊所属的势力难对付。
即便她有主场优势,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势力所信仰的精神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威胁,甚至极有可能动摇她的根基。
她早已埋下棋子,就是为了这一天。
然而,她失败了。
甚至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想了想,她对下人说道:
“去通知各大战将,大齐七星全面备战,以死守驻地为主,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承受猛烈反扑,要做好长期作战准备。”
“是。”
下人领了命令离去。
“邬姐姐,又要打仗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花莺莺的声音,令邬语彤烦躁的心情变得平静了些许。
不知为何,她格外的偏爱这个邬家马夫的女儿,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特别聪明,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有些像她。
二十年了,她老了,花莺莺也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女人,在神国的时候还容颜永驻、不老不死,神国消失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神国都是骗人的。
在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岁月无情,她靠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对花莺莺说道:
“要打仗了……没办法,我们不能失去中洲,至少……不能失去大齐七星,大齐七星是你主人的,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把大齐七星守住,他没有开口,大齐七星就不能有半点……
“你干什么!?”
她正絮絮叨叨地和花莺莺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但话刚说到一半,一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邬姐姐,对不起。”
花莺莺满怀愧疚的声音出现在邬语彤耳边:
“如果你赢了,我不会杀你,我会和你一起等,但是你输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大齐七星没有半点胜算。”
“花莺莺,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有一批效忠于我们的死忠,我们曾庇护他们,他们也会为我们卖命,我们在中洲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大齐七星怎样,关我什么事呢?”
花莺莺的声音飘到了邬语彤的耳边,令邬语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与其冒着失败后被清算的风险和你一起冒险,不如把你的尸体作为我的投名状,换一个平安……在你这里等,和在那边等,有什么区别吗?”
“不,你等等,花莺莺!你……”
一道血线迸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瓷砖地板。
“对不起,邬姐姐。”
花莺莺低头嘟囔了两声,随后擦了擦手中的鲜血,仰头望着天空,脸上满是天真无暇的笑意:
“主人,莺莺等你回来!”
——————
九洲某处,一个平凡的小院落
邻里街坊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懒汉。
这懒汉一天天不干正事,成天就遛狗逗鸟摸鱼,没事还爱去镇上遛弯。
按理说这样的人没几天就得饿死了,挨了生活的毒打后,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打工干活,养家糊口,但这懒汉命好,娶了个漂亮的老婆。
这懒汉的老婆长得漂亮,还勤劳能干,养鸡养鸭都是一把好手,甚至还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满池子在荷叶底下穿梭的各种各样的鱼在每个夏日都能吸引全镇的孩子过来看。
除了看鱼赏花,这些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听“白头发姐姐”讲故事,这些孩子年纪小,没经历过修士年代的事情,所以听“白头发姐姐”添油加醋地虚构的那一堆“修士爱情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白头发姐姐”讲得兴起时,还会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表演舞剑,那剑舞得满屋子闪闪发光,每次舞剑都能引得孩子们一片掌声。
偶尔,那个懒汉也会跑出来看“白头发姐姐”舞剑,不时还点评几句,但大部分都是负面评价,偶尔才会蹦出几句称赞来,但大多都是类似“还行”、“凑合”、“看得过去”之类,基本不会超出这个评价范围。
有好事者起哄,让那个懒汉也舞一段,一请二请三请四请请不动,便干脆激将,那懒汉受不得激,一把抢过长剑瞎比划了几下,念了一句:
“这才是剑道的真谛!”
然后就背着手,在一片哄笑声中大摇大摆地回了屋。
但“白头发姐姐”一般不会笑,每次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向懒汉鞠躬拜谢,既诚心又诚恳——
要不是那懒汉舞得实在太差,围观的人差点就信了。
偶尔,村支书会上门给懒汉做思想工作,试图改变懒汉“等靠要”的思想观念,还试图给懒汉介绍工作,鼓励懒汉就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喋喋不休,大有事不成不罢休之意,
这一唠叨就唠了七年,去懒汉家给懒汉做思想工作几乎成了村支书的日常生活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琢磨今儿用什么招去对付懒汉,但每次那些奇思妙想遇到了懒汉,就仿佛冬天的电风扇,就仿佛夏天的电热毯——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有天懒汉被烦得实在没招了,就去扫了大街——
就在当天,村支书宴请全村村干部,痛哭流涕,郑重宣布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的工作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解决了村子里最大的顽石,简直是老天开了眼,石头开了花,祖上积了德!
那天一向滴酒不沾的村支书直接喝得酩酊大醉,喝完了还跑大街上,逢人就夸,看这架势,简直比他当初苦苦追求的翠花同意了他的求婚还激动。
然后第二天,那懒汉又不见人影了。
有人跑到那懒汉的家门口,问正在大门口扫落叶的懒汉老婆那懒汉干嘛去了,就见那懒汉老婆朝院子里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懒汉指了指,没好气地说道:
“瞧村支书那馊主意,折腾了他一天,看都累成啥样了!喏,正休息呢,我警告你们啊,可别打扰他睡觉,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得知了此事的村支书气得两眼一黑,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拍大腿,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又摸鱼!又摸鱼!成天就知道摸鱼!这个姓云的,一辈子没出息!”
他站起身,气得原地转了两圈,琢磨了半天,恨恨地一跺脚:
“明儿休息一天!后天,后天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摸鱼的毛病!”
如是,日复一日,东升西落。
“徒儿?”
“唔嗯……”
“醒醒,别睡啦,我们该走啦。”
“到时间了吗?”
“嗯,一百年了,差不多该老死了。”
“嘻嘻,师傅又打算去祸害哪里的村支书呀?”
“这……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祸害呢?我这是给他们无趣的生活一点小小的调剂!”
“那我们去‘调剂’哪里的村支书呀?”
“去中洲吧,好久没去了,怪想念的……我们去看看中洲变成什么样了。”
“好!师傅,我想去青云峰!”
“……青云峰变成旅游景区了,不能给我们住。”
“哼!怎么这样!擅自把人家的家变成旅游景区!”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距离青云峰近一点的村子,没事可以跟你一起上青云峰溜溜弯。”
“好呀好呀!师傅,我们出发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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