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你好》第40章 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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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暑假正式开始, 朝行雨先是在家狠狠睡了几天懒觉,徐姨也不拦着,通常是将早饭送去房间, 等待小懒猪吃过了再睡。俗话说得好,劳逸结合, 她家小少爷这么优秀, 比常人多“逸”些又怎么了?
    徐姨骄傲地这么想的, 也就这么对电话那头的傅先生说的。
    电话那头声音通过电流, 跨越好几个大洋,遥远地有些模糊:“他生日快到了,最近有提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具体想要的倒没有。”徐姨笑起来,“就是经常念叨着先生, 您能快些回来就好,囝囝肯定高兴。”
    傅先生呼吸放缓,沉稳的声线里满是温柔:“我尽快。最近天热,别让他吃太多冷食, 他肠胃不好, 空调也少吹,会头疼。”
    徐姨一一答应,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外语交流声,傅先生才放轻声音做最后的道别:
    “替我告诉他, 我很想他。”
    朝行雨还不知道自己在睡梦里错过了几个傅先生的电话,只揉揉眼睛, 赶在午饭前从被窝里出来, 晃晃悠悠洗漱,又迷迷糊糊吃饭。
    饭桌上,徐姨说起朝行雨平时上学遗漏的小事。比如家里原来的花匠几周前请辞, 原因是闲地去钻研园艺的管叔已经完全掌控了家里的园子;比如挡在朝行雨窗前的那棵榆树由于太过年老,已经到了该被移走换上新树的时候;再比如傅先生的房间实在太久没人住,前几日打扫时竟发现露台花盆里多了几只松鼠,毛绒绒地挤在一起……
    一听松鼠,朝行雨碗筷一放,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往楼上去。
    傅先生的房间原本在三楼主卧,但由于朝行雨小时候总喜欢爬去三楼找人,一次夜里没看清楼梯,摔伤了脚,藕节似的小腿肚淤青一大块,那以后傅先生的卧室便搬去了二楼次卧,亲密地紧挨着朝行雨的。
    朝行雨在电视里看过的,那些所谓的霸道总裁,他们的房间总是又大又空,书呀地毯呀皮沙发呀,总之就是很惹眼。但傅先生同样身为总裁,住的地方却和他们大不相同。
    推门进去引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堵照片墙,朝行雨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照片,从肉嘟嘟的奶团子,到雌雄莫辩的小少年,整整齐齐挂了满墙。房间里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除了需要定期浇水的绿植,就是挤满朝行雨小时候看的各国的绘本和故事的书架。
    无论是房间还是整个别墅,看不出半点拒人千里的冷冰和空奢,按傅先生的话说,这是他与朝行雨住的家,家里的一切都该是属于他和朝行雨的。
    商圈里知道朝行雨存在的是少数,傅先生把人保护地极好,唯几知道内情的,都笑说傅先生是个孩奴,对朝行雨溺爱过了头。
    对于这样的评价,傅先生总是笑着摇头算作回应。他嘴上没有否定,心里却很清楚,他从来都不喜欢小孩,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统统不在意不喜欢不想要。
    可唯独朝行雨,当他从任务半途偷跑回国,身上时未来的脱下的军装,他将奶乎乎的小行雨接到怀里,婴儿的骨头软地要命,温水似的晕在他臂间。明明是经历过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男人,竟在这一刻慌张地手足无措。
    “啊噗……”怀里的小行雨皱眉吐奶,一边挥动小手,一边睁开了眼。
    傅先生原本铁打的身躯钢炼的心,被一只名叫朝行雨的人类幼崽轻易击烂打碎,揉了又揉,最后丢进大铁锅里,炖了煮了变成一汪黏黏糊糊,又软又烫的不明液体。
    傅先生变了,他一刻不想离开这只奶团子。他学会了兑奶、拍奶嗝、换尿布,一个合格的家长该有的技能,同时却丢了原本握枪、开枪、随时准备牺牲的作为军人所具备的能力和勇气。
    于是他主动申请退役,比起从军从政,他更想做一个足够富有的商人。旁人为他感到可惜,可惜他就这么放弃了原本大好的前途,但只有傅先生自己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些什么。
    “好可爱。”
    朝行雨蹲在露台边,几只小松鼠窝在花盆里,在叶片的遮蔽下大胆地没有走开。“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反正这个家是我说了算的。”
    他将几盆零散的植株移地挨紧些,满意地露出两只小酒窝。
    *
    夏日的气味是石板与沥青蒸热后的闷,街边空调外机的风和行人身上的汗。
    姜壑站在与朝行雨约定的地点,纵使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热气也不断哄晒着,让人热得要头晕。
    他们约在下午五点半,可姜壑四点半就到了,他总想着要是朝行雨先到了,晒到了怎么办?于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早早地来承受这酷刑。
    等到日头下去,街边驶来一辆车,从门内下来的,正是姜壑心心念念念许久的朝行雨。
    他穿着一件湖水蓝的短袖,白色短裤,一双名贵的球鞋,挎包背在胸前,阳光下偏栗色的发尖变成透明的金,那双微翘的眼眸,在看见原地等待的姜壑时,荡开了晶亮亮的笑意。
    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地鼓噪,体温上升,指尖发麻,姜壑觉得自己病了,大脑和身体都轻飘飘地飞在半空,离开他的掌控,唯有一双注视朝行雨的眼睛是真,唯有与朝行雨相关的,才能帮他堪堪抓住现实一角。
    “姜壑,你在这等很久了吗?”朝行雨走向他,和他说话。
    “等了一会儿,我怕你来早了。”姜壑回话,于是他的嘴巴也抓住现实,心脏也跟着落了地。
    朝行雨又笑了,柔软的脸颊露出小猫纹。
    姜壑觉得神奇,好像自己不用刻意说些好笑的事,朝行雨就能被他逗笑,他只要做自己,朝行雨就足够高兴。
    意识到这一点,姜壑感到无比愉悦轻快。
    只可惜,意识到朝行雨身后还跟着卓越后,这股愉悦减少了一大半。
    “……哈喽。”卓越别扭地站在朝行雨身后,快速瞟一眼姜壑,“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我是来道歉的……”
    姜壑皱眉,语气不善:“你想要什么表情?”
    “我当时又不是故意的。”卓越强迫自己硬气起来,即使没理也要三分面,“我不知道你家是……是那种条件,要是知道,我不会惹你。”
    “呵。”听了这话,姜壑冷笑,他眼里聚起冷气,面色一沉,“老子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类人,自私又自我。”
    姜壑把话说得白,丝毫不在乎场合地点。卓越从小哪里被人这么当众下面子过,一时间羞愤难当,骄纵脾气上来,往前几步眼见就要动手。
    “卓越——”朝行雨拉住她手腕,眼神清澈。
    卓越与他对视,很快冷静下来。她走到姜壑面前,头一低,声音敞亮:“对不起,我不该诬陷你,以后都不会了。”
    姜壑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不在乎卓越的态度,也不在乎她的道歉,他在乎的,是卓越对朝行雨几乎是本能的信任与依赖。
    风波过去,卓越主动要请两人吃晚饭。
    朝行雨才不客气,他知道卓越家的湘菜馆是出了名的正宗。姜壑倒是想拒绝,他巴不得卓越赶紧消失,奈何朝行雨眼睛亮亮的,应该是馋了。
    三个孩子占了间大包,那老板一见来的是东家小姐,赶紧主动把人往楼上请,殷勤地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小姐。姜壑皱眉,心想这都哪个时代了,哪来的少爷小姐,叫起来也不嫌别扭。
    包间很大,古色古香的,还有假山园景,屏风边放着只翠色花瓶,俱说是个明朝的古董,朝行雨欣赏似的多看了几眼,卓越以为他喜欢,心里暗戳戳地做着打算。
    朝行雨一落座,那两人便一左一右把他围住,导致圆桌空了大半,看着冷冷清清的。
    “卓越,把吴限他俩也叫来吧。”才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询问右边姜壑的意见:“姜壑,你介意吗?如果不习惯我就不叫了。”
    “不介意。”都已经有个卓越在这儿杵着了,难道还差这再来的两个?
    于是一场道歉饭,最后吃成交际饭。
    吴限和陈佳驹都不是家里独苗,从小被家里人放养的,性格和卓越大不同,更直爽也更接地气,按卓越的话来说,那叫铁憨憨。
    两人老早就觉得姜壑够“酷”了,只是碍于姜壑看起来脾气不好,再加上两人有些怂,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这下倒好,朝行雨亲自组的局,姜壑好像心情也不错,两人便借着气氛开始要扯皮了。
    “壑哥,你这眉钉打着,疼吗?”这是喝了点果酒壮胆,想要拉近距离的吴限。
    “……不算疼。”
    “哦哦,不疼的话我也想打。”
    陈佳驹听了这话,不厚道地笑出声:“吴限,你要是敢打,你姐就敢冲到学校当我们面往死里揍你。”
    “上次咱俩文身那事,你还没吃够苦啊?”
    一旁的朝行雨靠近姜壑耳边,替他小声解释:“吴限家里从政,除了他家里都是党员,别看他那样,其实根正苗红的。”
    他也喝了些果酒,白桃的甜味和淡淡酒味熏得姜壑耳朵发麻。
    吴限二人还在继续皮,卓越嫌他们吵,催着菜品想拿食物堵他们嘴。
    这饭菜上来,陈佳驹一看,全是红的青的椒,于是从中医上科普起辣椒对人的身体的影响。
    “佳驹家里世代名医。”白桃味的温热气息再次靠近,“做得最好的是他爷爷,精神科的,闻名遐迩,很厉害。”
    姜壑一愣,低头去看靠在他身边的朝行雨。
    由于喝了酒,原本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粉色,耳朵尖也红了,嘴唇被果酒沾湿,一张一合间吐出的都是带甜的酒味儿:“你看着我干什么?”
    姜壑控制不住地俯身低头,与朝行雨额头贴着,两人炽热的呼吸扑在对方面上,湿的烫的醉的。
    姜壑眼神深邃,声音喑哑,像在压制着什么:“我看你醉没醉?”
    朝行雨不解:“喝果酒怎么会醉?”
    “……我不知道,那就是我醉了。”姜壑喉头发痒,乘着其他人玩闹地功夫,用额头轻轻碾过朝行雨的,额发被他的动作拨乱。
    直到他贴着朝行雨柔软的耳朵,迅速地亲吻近在眼前的鬓边。
    朝行雨只觉得鬓边像落了一地温热的水珠,他在亲吻与意外之间琢磨着,不明白姜壑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许!我不允许!】朝行雨不确定,系统心里却门清!这种花招它还见得少了?
    卓越像是能听见系统无声地呐喊,看不得两人独处着,赶紧插话打断。
    姜壑重新坐端,恢复了正常。朝行雨侧头看他,摇摇头,再没有多想。
    *
    五个人吃完饭出来,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朝行雨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下秦胥,才摸出手机,就见到几通未接来电。
    来电显示:【小舅舅】
    街边停了一辆车,是傅家的车,却不是管叔平时开的那一辆。
    姜壑看身侧的朝行雨睁大眼睛,眼睛一转不转地注视着街对面,嘴角也一点一点扬起。
    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见方才还乖巧站定的人,下一刻却像支离弦的羽箭似的冲了出去,声音散在风里,是十分的惊喜与快乐。
    “小舅舅!”
    穿过来往人群,朝行雨飞奔到对面,他脚步不停,借着冲劲一跃,快活地跳入一个宽大怀抱。
    没有犹豫停顿,是十足的信任。
    傅柏生有力的臂膀收紧,手掌护住朝行雨整个腰背,他调整姿势,一点不在乎周围人眼光,任由少年坐在他小臂上。
    他埋头亲亲朝行雨柔软的颈窝,声音低沉,温柔似水:“乖宝,想不想我,嗯?”
    朝行雨抱紧傅柏生的脖子,生怕他再跑了似的,把脸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声音也瓮瓮的:“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你忘了。”
    “这么狠心,要把小舅舅忘了?”
    朝行雨张嘴咬他脖颈,撒气似的:“我说的是,如果你再不回来……”
    傅柏生由着他咬,军队里长大的人皮糙肉厚,他的乖宝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只要不把牙硌疼了就行。
    “我来接你的,和我回家,好不好?”
    手臂发力把人往上掂掂,傅柏生熟练哄人,转身离去时,与街对面站立不动,视线锁定这头的姜壑对了眼。
    他只是离开三个月,这就有不知好歹的,打主意打到他家小祖宗身上了。
    街对面的少年眼神锐利,像一只还未长成,却已经想要争夺自己领地的,自不量力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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