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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霜被安置在后山冷泉旁的一处院子里,说是安置,其实清竹峰的主人压根儿没管她要住在哪里。
附近也不太熟悉,余霜就只记得从冷泉离开所经过的小院。
无妄仙尊此人,原没有看起来那样好接近。
白日里他不在月华殿,余霜掐着点晚上去了几次,又统统被人拒之门外。
这样过去小半个月,她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心底那点儿隐隐绰绰的悸动反而如藤蔓般,疯狂肆意地生长。
这可能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正想着该如何接近他,余霜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真是你啊。”
余霜瞳孔微张,从冷泉边站起身,因为她的动作,锁骨处雪白的肌肤露出一瞬,很快又隐匿在衣领下。
“云流?”
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活人,难免有些兴奋,又联想到云流是奉掌门之命,每日上清竹峰同无妄仙尊学习,自然能日日见到那人。
她挤眉弄眼的凑近,想要从他口中套些有用的消息。
“云流小师兄,仙尊今日给你们教了什么绝世好剑法?”
云流古怪的笑了一下,“小师妹不是无心剑道,怎么出现在此地?”
不给她套话的机会,还想套她的话?
余霜哼哼两声,见他不上钩,原形毕露,“学你的剑去,美女的事你少管。”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是私底下被洛玖带来清竹峰的,总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云流指尖勾了勾她的衣领,“你居然还偷穿你师父法袍出来?”
余霜抬手看了眼,红色的款式,的确像洛玖平日里穿的法袍。
余霜打掉他的手,没什么好气,“你才偷穿你师父的法袍。”
云流见她没否认,瞬间变脸,“丑死了。”
丑?
她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如果不是她耳朵的问题,那就一定是这人眼睛或者嘴巴的问题。
她丑?余霜的人生里就没有过这个字!
她隐约抓到某个点,“你说我的法袍丑?”
“就是说你!”
余霜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哦……那你明日记得和无妄仙尊说呀,就说……”
余霜大张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视线一转,得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云流身后缓缓走出一行三人,表情各异的看向她。
余霜张了张嘴,砖头再看向云流时带上了几分怒气,“混蛋,你故意的。”
接着一掌拍向云流,然后她更气了。
因为云流不仅躲开了,还用表情嘲讽她!
花灼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几步开外的少女身上,眼神一顿,招了招手。
没什么情绪道:“过来。”
其实花灼不必管的,可他受不了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对着另一个人嬉笑怒骂。
他清楚眼前的小姑娘绝不可能是他的霜霜,但也无法忍受她用那种调子,叫别人……小师兄。
余霜愣了一瞬,是真没想到这位她天天上门堵,都被拒之门外的仙尊,会在这时候开口叫她。
扭头时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困惑二字,可脚下还是屁颠颠的走过去。
真没出息呀。
怎么他一招手,你就过去了?
跟条什么一样。
余霜心里叹了口气,可再看向那张脸,什么脾气都没了。
对着这张脸,还能有什么脾气。
“仙尊。”
小姑娘此刻乖觉的模样,和方才张牙舞爪的姿态大相迳庭。
花灼挑了挑眉,没说话。
反而是一旁的陆琉璃,神色不太好看,“霜霜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这个问题。
余霜眼神一转,求助的看向仙尊。
虽然没抱太大期望,认为那人会帮她。
陆琉璃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咬了咬唇,笑意牵强,“来找仙尊?”
那样子明显不是,若是来找仙尊,何不大大方方去正殿,躲在这里算什么。
而且,她身上的衣裳。
想到这里,陆琉璃的目光微变。
怎么会是仙尊的法袍,一定是她故意吓唬云流才那样说的。
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她的心也难以再恢复平静,如被细密的针尖扎过,酸涩难忍。
仙尊何时露出过那样的神色,□□裸的,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她盯着余霜的脸,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余霜冷静下来,调整好自己的声音,正打算解释。
一道清冷的视线扫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似乎是耐心到达了极限,对这种无端闲谈没有半分容忍。
他抬步绕开众人,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还不走?”
余霜软乎乎的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上去。
月华殿一如往常的清冷,陈设简洁,显得过分空旷。
花灼径直走到书案前曲腿坐下,案上只有一本散开的竹简,以及一颗被雕成镂空莲花形态的夜明珠。
几步外的小姑娘一直探着脑袋看,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染着好奇的神色。
身上穿着的是他那晚给她的法袍,花灼的指尖轻轻抚摸过莲花冰凉的花瓣,淡然收回目光。
嗓音有些沉,“过来。”
又是这句话。
他说话是复读机属性?
余霜注意到书案对面的蒲团,理所当然的盘腿坐上去。
好近啊,就隔着一张书案,从她的角度几乎能够看清他垂下眼时,根根分明的睫毛。
男孩子的睫毛也可以这么卷翘嘛?余霜眨眨眼。
不对,哪有近千岁的男孩子。
分明是个男妖精。
少女嫩白的小臂支在棕黑色的案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鼻尖沁出一层细密的水汽,脸颊有些晕红。
“你叫……霜霜?”
对方眸子里蕴藏的笑意似黑色猫眼石破碎折射出的危险诱人的光,再加上那句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余霜有些晕了。
迷迷糊糊地点头,“啊,对呀。”
尾音卷翘,有股撩人而不自知的娇。
“余霜,年年有余的余,霜凋夏绿的霜。”
花灼垂下眼,目光有一瞬的涣散,“不如霜霜好听。”
余霜脑子有些懵,胡乱地想,就这个声音,叫什么都好听。
没等余霜反应,花灼手边的传音筒发出清脆一声响。
他眸子一暗,不动声色的压下。
抬手转了一圈莲花夜明珠,身后的画壁应声打开,露出一处幽闭的空间。
空气中的温度凉了几分,飘散着淡淡的水汽。
余霜侧头去看,就见到一汪冷泉,似乎后山冷泉的源头,这里的灵气显然更浓郁,温度也更冷了些。
“褪去衣物,进去。”
简简单单四个字,换做别人去说,余霜或许还不会浮想联翩。
可是从眼前人低沉的嗓音里传出,就莫名染了几分色气。
她有些茫然,“仙尊?我们这是要做……做什么?”
搁在案上的指节轻叩案面,发出两道沉闷的声响,像是击打在人骨膜上。
随之响起一声淡凉入骨的笑,“我们?”
他啧了一声,眼尾卷着懒散的笑意,但笑意疏离未达眼底,“你一个人。”
话锋一转,恢复一贯漫不经心的温和,“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难道不清楚?”
过分凉的冷气钻进余霜衣领,激得她骨头都在发颤。她咬了牙根,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一个修士自己的身体如何,自然不会有旁人比本人更清楚。原本她还抱有幻想,以为待修为提到金丹时,或许这具身体会有所改变,能够承载自己过分强大的神魂。
可是在她突破筑基巅峰的那一瞬,她就明白了。
那只是妄想。
如若不从根本改变目前的体质,再继续提升修为,也许她连百年也活不了。
然而淬体又谈何容易?何况还是承载着与身体的神魂不匹配的情况下去淬体,稍有不慎会直接万劫不复。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看来这是仙尊受师父所托,要帮她了。
余霜承认自己很咸鱼,何况是在风险面前。
一边是就像凡人一样活百年,另一边是冒着随时会死的风险去求修士的数百年甚至千年寿命。
她犹豫了。
像是看出少女的顾虑,花灼温声道:“给你时间考虑,现在不过是通过冷泉提升你身体的耐性。”
余霜闷闷嗯了一声。
灼热的身体没入刺骨的冷泉中,少女压抑着想逃走的欲望,像是失去灵魂的蜉蝣般两只手攀在岸边。
脸颊彻底失去了血色,换上如雪的苍白色泽。
看着不远处背对她,冷清曲腿坐着的男子,暗想不愧是无情道的仙尊,果然道心稳固。
明知身后泉水里趴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却能从头至尾,一个目光都没有。
案前,花灼抬手设了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眼底的假意温和散去,泄露出原本的薄凉冷冽。
男子掀唇,冷声冲着传音玉筒说:“结果如何?”
那边人毕恭毕敬的压低声音道:“自三年前产生异动开始我时刻关注,只是始终无法找到同它联系的法宝,不日前,这股联系彻底切断了。”
“彻底切断?”花灼低呵了一声,声线如附骨的毒蛇吐信,令人发颤。
那端的人似乎也被吓狠了,传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地面的声线,止不住的求饶。
“废物。”
似乎想到什么,他撩起眼皮,像是在问人更像是在自语,“会有转世轮回的可能么?”
无人应答。
周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他切断传音,余光扫向身侧某个方向,撤掉结界。
又泡了半个多时辰,余霜实在支撑不住了。
开口时,牙齿舌尖都在打颤,“仙尊,法袍。”
下水前,余霜故意将外面穿的法袍放在距离泉水稍远的位置,只穿着里衣进来。
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刻。
花灼耷拉下眼皮,扫一眼扔在地上的一团,继而从储物戒取出一件月白色的法袍,垂角含笑,面不改色的起身走近。
他勾了勾唇,弯下腰,递给她。
面前人一身白衣,圣洁不染尘埃,修长的指骨间拎着一件衣衫,情绪淡然。
余霜耳尖泛红,别过脸胡乱伸手一抓,将法袍护在胸前退后好几步,藏进了泉水的深处。
明明是自己挑起来的,最后反而是她熬不住了。
花灼见此,淡淡问她,“现在又不嫌冷了?还有心思往深处走。”
余霜快羞死了,可她的面子不允许她表现出怂样。
她大着胆子回到最外围,停在一处站起来几乎能触及仙尊胸口的位置。
仰着脑袋,眉眼弯弯,眼尾上挑卷着几分缠腻,“冷呀,可弟子总不好在仙尊眼皮子底下换衣。”
花灼神色自然的扫她一眼,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余霜小声松了口气,快速换上新的法袍,最终还是没擅自用灵力将里衣烘干。
夏衫薄,水迹很快透了出来。
其实哪有什么清竹峰不让弟子擅用灵力的规定,无非是瞧出她身体的状况,故意不让她用而已。
下午离开时,她回头看云流一行人,分明就是御剑离开的。
余霜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非但如此,她还特别知晓,知晓到在脑子里开始幻象的地步。
对她这么细心,果然是无人能逃脱美貌少女的撩拨嘛。
思及此,她这才注意到今日身上的法袍极为合适。
分明是女修士的法袍。
看着还是新的。
不对,仙尊为什么会有女修士的法袍?
难不成他私底下有一个道侣?
不应该啊,无情道剑修不都是经历过斩断情根证道那一步嘛。
以仙尊如今的修为,怎么也渡过此劫了吧。
那就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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