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想谋害亲夫（重生）》第3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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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蛰大哥，你行行好，让我们公主出去吧。”
    桃酥面对着门前站着的一排府兵，委屈巴巴地央求着斑蛰。
    “桃酥姑娘，你就别再为难我了，王爷有命，一定要保护公主安危，如果公主非要出去，可以带上我一起。”
    那斑蛰满脸纠结，却也是百万个不情愿，毕竟这一间厢房外，已然被几十名府兵围了个紧，府兵们几乎是摩肩擦踵，热得不行。
    可这毕竟是王爷的命令，他跟了王爷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王爷如此心切，自然不敢怠慢。
    桃酥一时语塞，又回到了房内。
    昨夜靖宁王将公主抱回厢房后，公主仍对他满怀戒心。
    沈濯一将公主放下，她便跑出好几步远。
    沈濯那白玉般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如此轻浮之事，自己约莫是被冲昏了头脑，才能做得出。
    看着公主满面的防备，沈濯便是再有千万个不舍，也转身离开了那红烛洞房。
    只是他一想到那刺客竟追着公主许久，便不禁冷汗涔涔。
    自从十四岁随父入政，沈濯向来难掩锋芒，即便是借着文弱皮相，装出一副旧病的模样，仍无法平息一些政敌妄图将他杀之而后快的心思。
    靖宁王府遇刺早非首次，他的父亲，便是遇刺而亡，此后王府日夜府兵把守，正是忌惮于此。
    可他却不曾想到，竟有刺客在他大婚之夜，在府中刺杀靖宁王妃。
    他寻了十余年的意中人，怎能再让她身处险境？
    于是他将府兵全部调度，此夜，几十名府兵把守于厢房之外五步之远。
    唐昭昭与桃酥软磨硬泡了一晚上，也再没能找到出逃的机会。
    *
    破晓。
    唐昭昭又打开了那扇雕蝠纹莺香楠厢门。
    不过这次，她却毫不闪躲，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斑蛰叹气，这公主怎么这么犟啊，刚欲把说过十余遍了的话再说一遍。
    不料唐昭昭一勾手，示意斑蛰凑近。
    “你听着，本公主这便要去为王爷烹调红枣莲子粥，王爷昨夜劳顿，这是给王爷准备的惊喜，你明不明白？”
    唐昭昭说得情真意切，语意缠绵，那若有若无的暧昧之意，尽数藏在昨夜劳顿四字之中。
    斑蛰听完，脸上马上浮出了完全理解的表情。
    虽然他不明白，王爷昨夜似乎也未在厢房，但毕竟夜过四更，王爷才抱着公主一同归来，咳……
    “属下明白。不过，还是得……”
    “跟着跟着，你们王爷的规矩呀，真是麻烦死了。”
    唐昭昭佯怒，当真装出一副初为人妇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其他府兵只得艳羡王爷，这王妃哪里蛮横娇纵，完全是美艳可爱啊。
    后厨之中，那本就备给王爷王妃的红枣莲子粥，已然经由小火慢熬一夜。
    珍珠白米颗颗饱满，粘稠软糯，红枣点点没于期间，红润的枣皮丝毫未裂，其中枣肉却已然入粥，散发出香甜可口的芬芳，而莲子圆滚，在慢炖中绽开出裂缝。
    唐昭昭肚子一咕，饿了。
    但她来不及偷嘴，快速将一包深褐粉末倒入粥中，霎时粥变了些颜色。
    “公主，这药……怎么有颜色啊。”桃酥看着那卖相顿时变丑的红枣粥说。
    “我也不知道啊，当初在挽音阁，一位江湖大侠给我的，说是能将人迷晕一夜不醒，我以前也没拆开过。”
    唐昭昭皱眉，小心翼翼地用汤匙调整碗中红枣的位置，将它们摆得整齐好看。
    更主要是，将红枣铺满整个粥面，尽可能盖住那变成淡黄色的白粥。
    她端着这碗为靖宁王精心调制的红枣粥，食盒也忘了拿，便就是两手硬生生端着。她后头跟着思虑万分的桃酥，和一脸羡慕的斑蛰，一路连走带跑赶去了沈濯的书房。
    靖宁王满是奏折与兵书的书案旁，华容公主静静地站着。
    华容公主身姿楚楚，弱质纤纤，墨绿的宫绦系起一握柔腰，一只缀翡绕金的步摇绾起长发，颇有古籍名画中所描述的美人娇怯之感。
    她挽起绣着几朵粉荷的黛青袖口，为沈濯研着一方松墨。
    华容公主，听闻昨夜靖宁王在书房过了一宿，心下暗喜，连忙熬了鸡子粥，连夜送来书房。
    王爷迎娶那唐昭昭不过是为了圣谕，等他见了那唐昭昭，必然更会为我所倾心。华容公主心下思忖。
    沈濯揉着眉心，这华容怎也赶不走，若是平常，斑蛰总能识得眼色，寻个由头将华容公主请出府外，而今日他将斑蛰遣去保护昭昭，便是拿这华容半点办法也无，只得佯装假寐，拒不与其再多说话。
    房门大敞，唐昭昭一进来，便与那华容公主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华容公主不易察觉地上下打量着唐昭昭。
    唐昭昭除却眉间一点花钿和为了掩盖哭容略施的粉黛，就连未曾重新打点的发髻，也仿若只毛躁的兔耳，与华容公主精心妆扮的、出水芙蓉一般的妆扮完全无法相比。
    “华容公主万福。”桃酥行礼，眼神却偷偷瞟着唐昭昭的脸色。
    唐昭昭微眯起双目，像是那猫一般，看似慵懒却是愠怒的前兆。
    这便是沈濯心心念念的意中人？靖宁王，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啊。亏我前世还给她让了三年的贤。
    其实前世里唐昭昭并非没有见过华容公主，只是当时，她未曾觉得有这般对她不喜。
    “昭昭，你来了。”
    华容公主一语，扶首入睡的沈濯立即醒来。
    他只见唐昭昭，一身婚服的里衣，还未及更换，缕缕青丝从发髻旁散落，拂过她白嫩肩头却不自知，当真是可爱娇憨。
    沈濯看到她双手端着的那碗红枣粥，她的两手给烫得发红，自个却只顾瞧着这儿愣神。
    沈濯猛然一下感到心中暖意顿生。
    ——公主可是为我熬了枣粥？
    “公主找本王可是有何要事。”沈濯清了清嗓子，可那句原本想问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啊，对，我为王爷熬了红枣莲子粥，想必王爷昨晚一夜劳顿，还没来得及早膳，就特意给王爷送来啦。”
    唐昭昭这才感觉瓷碗烫手，吸着气便把枣粥赶忙放在了书案之上。
    可她低头一瞥，只见那用红枣勉强盖住的粥面全然露了出来，暗黄色的白粥卖相惨淡，完全让人没有任何食欲。
    不仅如此，那碗粥之旁，一枚食盒半开，里头一碗鸡子粥鲜香可口，惹人垂涎，鸡肉被切做细末，伴以嫩滑的黑木耳与白果仁，色香俱全。
    天哪，天算地算，竟没算到还有华容公主这个坏事精。
    唐昭昭暗叹，看着自己那碗一言难尽的红枣莲子粥，和华容那碗鸡子粥。
    她顿时觉得，自己预备迷晕沈濯偷走私印，置办车马，再一路潜逃的妙计，就要出师未捷粥先死了。
    一旁的华容公主不动声色，却将唐昭昭看见鸡子粥时的懊恼看了个真切，一丝浅笑游于她的唇角，
    “王妃当真是心灵手巧，只不过，沈濯兄长已然用过早膳了。怕是再吃不下呢。”
    一旁的沈濯，自是也瞧见唐昭昭那副自惭形秽的模样。
    他却觉着，这红枣莲子粥虽说糖浆有些太过，却未必影响粥的口感，况且暗黄的粥色，却让莲子的白胖一览无遗，大有衬托之意。
    他竟不知，挥金如土的永徽公主，竟会为他烹调早膳。
    正沉溺于思绪的沈濯，听见华容公主那一句暗藏锋芒的话，面色微沉，刚想出言反驳。
    只见唐昭昭，用汤匙舀起一勺枣粥，放在嘴边假意吹了吹，一手远远托在汤匙之下，生怕粥汤滴落，便非要往沈濯嘴里送。
    “没关系没关系，吃过了也可以再尝尝。王爷，来尝尝看。”
    唐昭昭无暇理会华容公主的出言挑衅，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事已至此，药也下了，今天就算是硬塞，也要让沈濯吃下去！
    如果沈濯实在不吃，那她就真的只能来莽的了！
    唐昭昭刚欲摆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准备以强硬的态度把汤匙塞进沈濯的嘴里。
    未曾想，沈濯竟一低身，颔首凑了过来。
    他掌心覆握住唐昭昭的手腕，稳稳咬住了那枚瓷匙。
    滚烫的枣粥难吃无比，原以为是糖浆的暗黄，却略带苦涩，且有着几分辛辣，与枣粥原本的甜腻交杂，简直难以下咽。
    沈濯却甘之如饴。
    吃罢一匙，甚至微微偏头，大有等喂下一口之意。
    唐昭昭惊喜而又惊吓。
    这沈濯，也太不正常了吧？！
    是一夜没睡困傻了，还是这迷药是甜的啊。唐昭昭皱了皱鼻一闻，却只觉苦味扑面。
    “我滴水未进。”沈濯顿了顿，有意澄清着什么，“况且，公主这枣粥的确可口。”
    沈濯开口道，可仍改不了那淡淡的口气，即便他万分想要夸赞几句，可话至嘴边，也不过尔尔。
    华容公主见沈濯这副模样，惊得怒目圆瞪，精致的刺绣袖口落入了砚台也丝毫不知。她向来耳聪目慧，对吃食用度更是颇有钻研，只需一眼，她便知那粥必然难吃万分，味苦而辣。
    而她所做，却是从前沈濯在贵妃宫中最爱用的鸡子粥，从前沈濯好歹也会吃上一口，而今日送来，他却连睨也不睨，便搁置一旁。
    可却对那碗腌臜东西赞不绝口？
    华容公主一时气恼，柔弱的目光从密密眼睫后探出，细眉微拧，语气却比那粥米更加软糯、比枣肉更加甘甜，更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王爷，既是滴水未入，不如也将那鸡子粥用了，最是滋补。”
    而沈濯全然不顾，只专注瞧着唐昭昭手中瓷匙，心里一下化开来。
    莫非，昨日之事皆因羞怯。
    公主她，也有意于我？
    念头一生，沈濯忽觉心跳漏跳一下。
    他偷偷抬眼看向唐昭昭，只见对方正认认真真地把枣皮用汤匙拨到一旁，只将粥满满舀起。
    唐昭昭此时在他眼中，就连微露的虎牙，也显得万分可爱。
    唐昭昭察觉到沈濯打量自己，却不敢与其对视，硬着头皮承受这种来自杀身仇人的注视。这粥就连闻起来也不堪入鼻，这沈濯到底是在哪儿撞坏了脑袋，竟对此粥赞不绝口？
    还是说，我的厨艺当真天赋异禀，出神入化？
    “沈濯哥哥……”
    沈濯终得面色一沉，
    “本王在意的绝非粥汤本身，而是其中所藏之物。”
    红枣莲子。
    早生贵子之意藏于粥中，沈濯想着，看着唐昭昭越发动心起来。
    不料唐昭昭听到这一句话，猛地手上一震，险些连瓷碗都摔落在地。
    ——所藏之物？
    难不成，沈濯已经发现我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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