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热恋》第8章 冬离（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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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唐珂已经冲到了门口，忙道：“珂珂等我。”
    说完，他便赶紧跑到卧室随便换上一身衣服，然后匆匆下楼。
    现场已经有交警控制场面，围观的群众不算少，小声议论着刚刚的场景。途经的小孩子已经被吓哭，大人赶紧捂住他们的眼，带他们离开。
    肇事者正在跟警察交谈。那辆大货车前端已经变形，玻璃也轻度破碎，像无数个蜘蛛网套在一起，俨然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
    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路城脑中瞬间有些乱，但他立刻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不到五米远，他看到唐珂站在人群里，一边害怕得瑟瑟发抖，一边还忍不住靠近。
    她长发凌乱，身上穿着的裙子随着微风小幅度摆动，身姿婀娜，明明瘦弱得想让人保护，却挺拔如松，宛若悬崖峭壁上逆风生长的红梅。
    路城站到她右边，左臂紧紧揽住她，再次柔声说：“别怕，我在呢。”
    明知自己害怕，唐珂还是忍不住看向唐希。他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她不敢看他的脸。
    唐珂小声抽噎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道：“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救护车从不远处来，里面下来四五个医生，手脚麻利地用担架将唐希抬到了救护车上。
    见状，唐珂赶紧跑过去，饱含哀求地对一医生说：“医生，医生，我是他姐姐，让我跟着上去吧。”
    路城也开口：“医生……”
    医生点点头，算是默许。
    救人不得耽误一点时间，他们都懂得，便不再多言。
    几人上车后，唐珂赶紧拿出手机给唐海打电话，告诉他们唐希出车祸了，正在送去南城医院抢救，让他们赶紧来。
    透过电话，唐珂能听到那边环境乱糟糟的，隐约还有什么打牌的声音。唐珂知道唐海又在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兄弟一起玩。
    “什么？没听清。”
    “唐希出车祸了，在南城医院。”她再次强调。
    没听到任何回应，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再次拨打已经是对方正忙，无法接通。
    也不知道唐海听到了没有。
    以防万一，唐珂又打了唐希母亲徐丽的电话：“唐希出车祸了，在南城医院。”
    “什么？”徐丽大叫一声，“哎呦，我的面膜。”
    唐珂低头看了眼正在被医生抢救面色苍白的唐希，不悦道：“你们赶紧来，唐希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唐希不是在家呆着吗？怎么会出车祸？莫非你是想骗钱？”
    唐珂皱眉，难道不是徐丽让唐希来的吗？还骗钱？
    呵！哪一回唐希来，她没给他钱？还有脸说她骗钱。
    “他来找我了，爱信不信。”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突然，唐珂又后悔了。万一他们真的谁都没来，那唐希怎么办？
    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医院，几人乘坐快捷电梯，迅速把唐希推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唐珂看着那门牌上亮起“手术中”的红光，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似是觉得有什么力量把身体都掏空了，她往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头埋在手臂里，雪白的长裙垂落在地上，看上去那样柔弱。
    母亲去世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无助，一个人在抢救室外，孤独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哭得声嘶力竭，请求母亲不要离开她。
    最后，母亲还是走了。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脆弱，事实有时候也是这般残忍。所有的期待一扫而空，伴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深渊与茫茫黑暗中的痛苦。
    唐珂现在很害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
    尽管她不喜欢唐希，但他毕竟是母亲拼命护下来的人。
    她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唐希。
    她曾经怨过他。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或许她也该放下了。
    唐希是母亲生命的延续，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唐珂都不想让他死。
    她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希望。
    唐珂已经不想再相信奇迹了，她小声呜咽着，只能用哭泣释放自己的情绪。
    突然，唐珂觉得有股温暖将她包围……
    就像三月的春风，七月的盛夏，八月的骄阳，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与这份温暖相关，连着腊月的寒风都跟着温柔起来。
    她抬头，乌溜溜的杏仁眼盈满泪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有种我见犹怜的风情。
    她仿佛再次看到了生命中的光。那份光芒，拥有太阳般的璀璨，且皆来源于一人。
    路城。
    唐珂在心底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他曾为她驱散了茫茫黑夜里的所有阴霾。
    “别担心，唐希会没事的。”路城在她面前蹲下来，安慰她说。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得看天命和运气。
    一个小时后，唐海徐丽匆匆赶来。
    徐丽大声道：“唐希呢？我儿子呢？”
    唐珂抬头看了她一眼，谁知却被她狠狠一瞪，紧接着，她便听到徐丽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把唐希害成这样的！真晦气！”
    唐海拉了拉她：“少说几句。”
    恰在此时，门打开，一医生从里面出来，摘掉了白色口罩，边走边连连叹气。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唐珂心里更凉了，一个箭步冲上去。
    徐丽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那医生摇了摇头：“目前情况有点不太好，车祸造成病人头部损伤，腿部也有几处粉碎性骨折，而且病人求生意识特别弱，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我们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手术。”
    他叹了口气，看向徐丽：“你是他家属吗？签字吧。”
    徐丽“啊”了一声，觉得有些震惊，质问医生道：“签……签字？你胡说！我儿子好好的，怎么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呢？我不签……”
    唐海上前：“我是他爸爸，我签。”
    徐丽拉住了他：“不许签。”
    唐珂突然大叫道：“够了！”
    她从刚刚听到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了，又看到徐丽不愿意签病危通知书更是一腔怒火。
    “唐希还在里面等待抢救，你们闹什么闹？赶紧签！”
    徐丽一愣：“你这个死丫头，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她顿了顿，视线一瞥，看到了唐珂身旁怒目瞪着她的路城。徐丽一哆嗦，虽然有些心虚，但仍狂妄道：“这不会是从哪里找了个野男人吧，果然，有了野男人就不要家了，连弟弟都不管了！”
    唐珂冷笑：“弟弟？”
    她双拳不由握紧，路城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野男人？”路城面色不善，“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第一，我不野；第二，唐珂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了吗？”
    徐丽气急败坏：“你……”似乎她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哼”了一声。
    唐海趁机签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又匆匆进去做手术了。
    唐海从来了以后，没有看过唐珂一眼。签完字后，他却走向唐珂，对她道：“珂珂。”
    唐珂看了他一眼：“别叫珂珂，我跟你不熟。”
    “我知道你恨我，但咱们家没什么钱了，你弟弟这次手术肯定要花很多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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