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眼盯着周宣看了半晌,从周宣的眼睛里,他看不出来什么,这个年青人的眼神里就如同一汪碧绿幽深的潭水,除了深不可测还是深不可测。
不过陈三眼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周宣跟他小舅子方大成有什么相同处,根本就不是同一类型的人,还真是想不透他怎么就跟自己那不成器小舅子混一堆了?
周宣看陈三眼有些犹豫的样子,淡淡道:“如果老板不想要这个东西,那就算了,我到别家问问!”
陈三眼怔了怔,醒悟了过来,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先生你比较好奇,……请稍等片刻,我马上让店员去请个朋友过来检测一下!”
说完就把店里的一个员工叫了过来,吩附道:“阿广,去把周先生请过来。”
这个员工阿广,周宣也认识,他最初在静石斋的时候,只有两名学徒工,一个叫阿昌,另一个就是阿广了,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跟着方大成滚的人,对周宣没有留下什么好映像。
阿广一走,陈三眼就赶紧把周宣和魏晓雨请到茶几边坐下来,如果周宣说的确实如实,那他至少也有一百万的利润,对他现在的生意来说,算是一笔大生意了。
不过又不大相信,陈三眼在古玩这一行也是老人了,打滚了几十年,无论是眼力,技术,还是经验,那都不是寻常人能比,周宣说得这么直白,他是无法相信的。
现在这个社会,人跟人都是只讲利益的,亲兄弟都要明算帐,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人呢,周宣说的这些,让他想来,那只会是一个陷阱,把物品说得越高价值,陷阱就越深。
只是陈三眼也很佩服周宣,没有夸夸其谈,就那么几句话,却是把他打动心了,若说周宣真把他套进陷阱里了,他还真不得不服气,周宣是把骗术练到了最巅峰,简简单单却最容易成真了!
陈广请的人大约过了六七分钟才过来,进了静石斋的店门后,周宣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他也认识。
陈三眼请的人还真不是外行,以前周宣第一次认识魏海洪的时候,就是在魏海洪的别墅中,两个河南盗墓朋友的拍卖后,然后他把那枚金币拿出来后,就是这个人看的金币。
这个人姓杨,五十来岁,专门从事国际市场文物的买卖,对中外的古玩文物都有极深的造诣,少年时是在国内做古玩的,二十多岁后跟亲戚到伦敦定居,从事古玩拍卖。
陈三眼在杨先生来到后,赶紧起身迎接,这个杨先生前一年回国,在南方和香港来回奔走,专门做古玩买卖。
杨先生一坐下就问道:“听说了,你这儿有东西要我来看,那就不要再藏私了,没事就吃吃喝喝,有好东西我可没有心情再吃喝玩乐了,呵呵!”
陈三眼笑呵呵把那枚金币递给他,杨先生接过去,拿在手上仔细的两面翻来看,看了一阵,眼神顿时激动起来,再仔细瞧了一阵,倒是肯定了。
“老陈,你这金币是哪里找的?我来这么久,说实话还真没见到一件半件有真正价值的东西,这没想到在你这儿就遇见了!”
陈三眼和刘叔都是身子一颤,难道周宣说的是真的?这年头还真有这么诚实的人?再说了,既然知道真正价要值四百万的话,为什么他又只要三百万元?
这些都是不得不令人生疑的地方啊,再说了,现在的人哪个不是尔虞我诈的?
陈三眼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杨先生,这金币是真金的,这不容说,旧色也是真旧,这个我倒也认得出,只是这国外的东西,中西文化不同,我也奈何不得,这个东西……”
杨先生不等他说完,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跟你说吧,这东西肯定是真的,这是英格兰中世纪时期的七国之一的国王,科恩沃尔夫铸造的,当时的发行量极小,金币的正面是科恩沃尔夫的头像,反面是科恩沃尔夫的英文名,据我所知,这种金币现存于世的仅仅只有一枚,是来自伦敦交易所的,所以那枚金币上又刻上了伦敦交易所的字样,后来被大英博物馆以三十五万英镑的天价血拼了回去,英格兰存世的这一类文物本就很少,大英博物馆把它可是当国宝的,……”
说完又瞧了瞧陈三眼,又说道:“你这枚金币肯定不是伦敦博物馆那一枚,因为没有来自己伦敦交易所的字样,所以它是一枚新发现的金币,而且肯定是科恩沃尔夫金币,这无用置疑!”
陈三眼呆了呆,瞧了瞧周宣,然后又问了下:“那……这枚金币价值……?”
杨先生偏着头想了想,然后对陈三眼道:“老陈,我们也是相识多年的老交情了,说实话,这枚金币最高的真正价值不会超过五百万,正常的交易价是在四百万至五百万之间,不过在国内的话,可能会低一点,如果在英国,这枚金币拍卖的话也许会超过五百万,老陈,你可有意思把它卖给我?”
杨先生很期待的盯着陈三眼,伸了根手指头表示道:“我给你五百万,是最高价钱,如果我带到英国再吵作一下,会多赚一点,不过我不想卖出,大英博物馆视为国宝的东西,我私人拥有一件,那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五百万对我来说,不算困难,老陈,你意下如何?”
陈三眼瞧了瞧周宣,半张了嘴没说话,这个年青人竟然说的完全都是真的,可他却是没能相信!
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陈三眼才苦笑道:“杨老哥,我也实话跟你说吧,这金币不是我的,而是这位……”
陈三眼指着周宣道:“金币是这位先生的,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如果杨老哥有兴趣,就直接跟他谈吧,我就不插这一脚了!”
周宣深深的瞧了一眼陈三眼,这个老陈,虽然奸商,但耿直的地方倒却是很耿直,难得自己以前没交错这个朋友!
想都没想,周宣就说道:“杨先生,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周名宣,乡下人一个,你们也不用问我其他来历什么的,我也直说了,这枚金币,我跟陈老板说过,以三百万的价格卖给他,如果杨先生想要,不论你给多少钱,就请跟陈老板协商吧!”
周宣这一说,倒是让陈三眼和杨先生都愣了!
周宣明明是来卖这枚金币的,照理说,他要的是钱,可现在明明可以多拿两百万,卖到五百万的高价,可周宣为什么还要硬塞给他陈三眼?白白送两百万给他?
实在是想不通,陈三眼诧异莫明,哪有白白送钱都不要的?却偏要以低两百万的价钱塞给他?再说了,这可不是两百块,而是整整两百万啦,普通人,那可是一辈子都够了的数字,为什么不要?
陈三眼再想起刚刚周宣跟他说了的那些话,原来是真诚实,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些特别的感觉!
连杨先生都觉得,周宣很有趣,很特别。
陈三眼很难理解,一开始的时候,周宣是明说了,要换钱,自己也估计他是哪一种人,但现在却是给完全推翻了。
“这个……我想还是周先生自己跟老杨谈吧,我就真不插手了!”陈三眼还是努力制止了自己的念头,再次劝周宣跟杨先生交易。
周宣笑笑道:“陈老板,我很喜欢跟你交朋友,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当我们这次是合作了一回吧!”
陈三眼摸摸下巴,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起这个叫周宣的年轻人来,不是因为他硬要塞给他这一笔钱,而是喜欢周宣的执着和直爽,更喜欢的是诚实。
杨先生笑笑道:“算了,我做个和,这样吧,周宣虽然年轻,但是很有个性,很稳重,我这个五百万的价呢,就照旧,老陈这儿就收一百万吧,算是拿一点介绍费吧,周先生觉得如何?”
周宣呵呵一笑,说道:“陈老板,杨先生的意见如何?”
陈三眼见周宣不是做假,很真实,苦笑道:“小周先生,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还真没遇见过,做生意的人,又有哪一个不喜欢钱呢,呵呵,既然周先生这么执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我就来个趁热打铁!”杨先生笑呵呵的说道,“把交易做了!”说完,就从衣袋里取了支票簿出来,签了一张四百万的和一张一百万的。
把支票推到陈三眼和周宣面前,杨先生又说道:“支票验兑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所以这枚金币我把它存放在老陈这儿,等到明天支票兑现过后,我再取走它,周先生,这样可以吗?”
周宣笑笑道:“不必要,杨先生尽可以拿走金币,我绝对相信杨先生!”
在上一次的经历中,杨先生是跟魏海洪认识的朋友,在生意场上,或许会压价打价,但绝不会开空头支票来坏自己的名声,这个他是肯定的,再说现在的他,也不是以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周宣了。
看到杨先生的笑意,周宣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过又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迟疑的问道:“杨先生,我知道你在收藏业内经验很丰富,而且对各国的古玩文化都极其了解,见识得很多,所以……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不知道……”
杨先生当即笑呵呵的道:“周先生,你虽然比我年纪小得多,但我绝对没把你当成小朋友,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回答,并且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周宣又瞧了瞧在身边的魏晓雨,然后才把背包打开,取出了九龙鼎,这个东西,太奇怪了,如果黄金石那些,还能理解,是天外来物,但这个九龙鼎,却绝对不仅仅天外来物,或者是地球上的高尖端科技那么简单,这个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动生成的,肯定是被制造出来的,但他的冰气又探测不出来,而且也不清楚还有什么别的功能。
周宣把九龙鼎放到茶几上,咬了咬唇,然后才说道:“我想请几位帮我看一下这个东西,这个九龙小鼎,是什么来历,认不认识!”
刘叔首先拿到手中瞧了瞧,上上下下的翻过来瞧了一遍,沉吟道:“这个鼎……样式很古怪,跟其他的任何形状的鼎外形都不太一样,而且这花纹和工艺,应该不可能是古物,质料也很奇怪,不像任何金属,但却又不是塑料和木质的,真的很奇怪,说是金属吧,却又没有金属的重量,不过我估计可能是现代的一个工艺品吧!”
陈三眼对古董的鉴别技术比刘叔倒是稍胜一筹,当然也只是某一方面,比如青铜器方面,把九龙鼎仔细瞧了一遍,然后又从重量花纹上来鉴定了一番,最后却依然是摇了摇头,沉吟着道:“刘叔说过了,这东西像是现代工艺品,但我又觉得奇怪,不过也就是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出来,不过说实话,这东西,我还鉴定不出来!”
说完把九龙鼎递给了杨先生,一边给还一边摇着头。
杨先生早在陈三眼和刘叔看的时候就已经在注意了,这时候拿到自己手上时,脸上表情更加沉重了些,一边看一边皱着眉头,但越瞧却越是惊讶,到最后却是连一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又惊又疑的好半晌,杨先生才问周宣:“小周先生,你这个……这个小鼎是怎么……怎么得到的?”
杨先生在问这个话时,脸色极不正常,声音也是颤抖着。
杨先生这个表情,陈三眼和刘叔都觉得不正常了,而周宣和魏晓雨心里却是更惊讶,难道杨先生竟然认得这个九龙鼎?
周宣忍不住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回答道:“这个九龙小鼎,是我在江北市的一个收藏者那里买下来的,杨先生……你……你认识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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