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很为难。
相当为难。
说实话他让内侍把杜玄叫来,给他辩解的理由,就是想借助他说的话,将这件事大小化小小事化无。
而杜玄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唇舌锋利如刀,连百官都被他给说动了,自觉站到他这一边。
原本李二都准备开口和稀泥,不曾想冯瑞竟然抛出了这么一个杀手锏。
是啊,召妓这种事肯定是要过问自己的妻子,看看她们的意见。
这话说的,没毛病。
给出的理由也相当无懈可击。
但问题在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杜玄和公主们的关系十分恶劣。
公主们连门都不给他上,更别说是为他说好话了。
这种情况下,再去征询公主们的意见,简直就是在作死。
但李二却不得不作,
毕竟人家站着理啊。
哪怕他是皇帝,也要遵循道理的准则行事。
不然一切但凭个人喜好,他还设个屁的御史言官?
看谁不爽,直接让JinWei把他拿下就好,谁敢忤逆?
不过这样也就自己爽了,对整个国家却是不利的。
因此李二虽然给自己设限,但为了国家,为了成就一番伟业,他必须得按照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行事。
现在规则告诉他,该去征询公主的意见,哪怕他百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让内侍去询问公主意见。
杜玄这时候也是惨兮兮的。
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却有个一万个草泥马在撒欢儿奔腾。
如果说当面与人辩驳,他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来谁都敢怼一波。
我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传人,经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养,难道还斗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古人?
可事情一旦涉及到公主那边,就不受他掌控了。
天知道那帮公主是什么性子?
自打穿越过来后,他就从来没有拜访过公主府。
更不曾与那十位公主照过面。
甚至如果没有发生眼前这件事,他连自己娶了十个老婆都差点给忘了。
这一天到晚的,他都在忙活着自己的那点小产业,一心一意想着多赚点钱,早点给李师师赎身。
纯粹的后世单身青年的思想。
谁特么能想起来自己竟然是个有家室的人?
现在一旦涉及到公主,这个问题顿时让杜玄感到一阵头大。
就他那TaoSe缠身的风评,就他跟公主之间的矛盾,召妓的事一旦让公主知悉,定然会迎来己方队友的严重打击。
杜玄绞尽脑汁,苦苦思考着怎么扭转这个不利局面。
而充当围观者的长孙无忌等一干重臣,看到殿上这一对面容惨淡的翁婿,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看来就算是皇家,和家务事搭上边,也是个解不开理还乱的难题。
就连皇帝和驸马,也要为之折腰。
很快,出去找公主的内侍又匆匆的跑了回来,面色十分古怪。
众人看他回来得这么快,不禁十分诧异。
李二奇道:“这么快你就见到公主了?”
内侍躬身应道:“回禀陛下,银罗公主,平月公主,怜月公主,柔嘉公主四人,正在太极宫,我路上遇到了她们,便直接询问,得到答案后立刻就赶了回来。”
杜玄听了暗暗叫苦,这帮公主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他连辩驳的理由都还没想好呢。
这时,李二却开口问道:“公主们怎么说?”
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等一众大臣们在内,全都竖起了耳朵。
这可是难得的大八卦啊。
听到这声询问,内侍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却仍旧恭敬回道:“回禀陛下,公主们说,是她们让驸马去青楼召妓的。”
内侍话音一落,太极殿顿时一片哗然。
无数大臣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公主让驸马去召妓?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皇家内部还有这种操作?
别说是大臣了,就连李二都一脸的难以置信,险些从皇位上掉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算要维护驸马,也不用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啊。
站在殿下的杜玄,此刻同样一脸的迷茫之色。
公主说让他去召妓?
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知道?
众人当中,最气急败坏的,当属御史冯瑞了。
他本以为,驸马召妓的事情传到公主耳里,定然会惹得她们勃然大怒,借机惩罚杜玄轻而易举,也能为自己赢下偌大的名声。
可他万万没想到啊,公主竟然宁愿公开包庇这个花心驸马,也不愿让他因为召妓的事情受到责罚,这份厚爱,真是气的他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冯瑞当场站出来,怒不可遏的斥道:
“公主乃皇家天女,说出让驸马召妓的事情,绝对是一时之妄言!臣恳请陛下查清事实,责罚驸马!”
然而未等李二开口,殿外便陡然传来一声清喝:
“什么乱七八糟的驸马召妓?我们只不过是看中了凤鸣苑的一个清倌人,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让驸马将她买下充当侍女罢了,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驸马召妓?你思想是有多龌龊才会把别人看的和你一样?”
冯瑞听到这话,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杜玄看着空荡荡的殿门,眼神有些奇怪。
公主不出面不上殿也就罢了,可这说话的声音,怎么他听着那么耳熟呢?
眼见公主都已经出面为驸马解释,李二连忙和起稀泥:
“既然是误会,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买侍女嘛,这很正常,青楼女子本就出身低贱,买来充当侍女,倒是让她们从苦海脱身,可谓是一大善举。”
“対极对极!”
“陛下英明!”
“圣上说的极是!”
……
殿上一众大臣,顿时马屁如潮,将此事完美掩盖过去。
冯瑞还想说些什么,可在一片浪翻潮涌的马屁声中,翻不起丝毫的浪花,眼见着就被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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