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摄取》万物摄取 第四十一章 梦回前世(终章)

    玖儿，很想做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姑，但心里的那份感情总是按捺不住，时不时出现在念头里，搅乱她的思绪。
    快到新年了，道观里要做祈福，道士们要下山采购做法事要用的东西，这是平日里不出山的道士们唯一可以接触俗世的机会。
    玖儿没有去，萧雄则和一个年长的道士一起去了。
    萧雄去了七日，玖儿念了七日，这七日没有了放在房门口的小馈赠，玖儿才明白那是来自于萧雄的关心，虽然这七天没有了来自萧雄的关心，玖儿却欣喜得异常。
    心里隐藏的情愫得到回馈是一件很让人心动的事，况且正巧来自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玖儿做活做的格外卖力，把道观收拾得很干净，地板几乎都要闪出光来。
    玖儿要等萧雄回来，让他看到他没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有多勤奋。
    萧雄回来的那天，带回来很多玖儿没见过的物件，对那些东西玖儿没多大兴趣，仅仅是看到萧雄，就足够她欢喜。
    那天晚上萧雄主动邀请玖儿出来散步。
    萧雄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小袋炒豆子，还有一盒胭脂“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姑娘家都爱漂亮，没事做的时候打扮打扮也好。”
    “你买这些，让师兄看到多不好…况且这胭脂看来也不便宜呀。”玖儿红着脸说。
    “没人发现的，胭脂也不太贵。”萧雄看着别处“我也不太会挑，你就安心收下便是。”
    玖儿小心地接过，拿在手里，心里小鹿乱撞。
    “玖儿，你说，思慕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萧雄蓦地问道。
    玖儿心里一紧，莫非萧雄要表达心意了么？
    萧雄仰头看着月亮，林间的月光总是被树叶分割成好几块，映得他的脸很白净。
    萧雄“我想，大概一个姑娘不会拒绝红妆，也不会拒绝绫罗绸缎的衣裳吧。”
    “是呀，一定是……”玖儿的声音变得颤抖，玖儿心想，莫非他还要送自己漂亮的衣服么？这样一来就打破了教规了，不过如果萧雄真的对她有意，自己愿意为了他打破规矩，一起还俗。
    萧雄“玖儿，我在市井闲逛的时候，看到一家胭脂铺的姑娘。”萧雄眼睛里闪过从未有过的光芒“她真的很美，比这月亮还温柔，这盒胭脂就是从她那里买来的。”玖儿心里猛的一凉。
    萧雄继续说道“她喜欢把脸画得Nei嫩的，平时爱穿红色的衣裙…玖儿，你说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是吧……也许是。”玖儿的脸色凝固了“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啊。”都是自己想多了吗？本以为萧雄没有如此强烈的QingYu，所以不敢向萧雄表露心意，却没料到他将他罕有的爱情给了其他人。
    萧雄等玖儿走后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抱歉，老头子年事已高，我只能帮他完成这最后一个愿望。”
    后来，时间过了三年。
    萧雄不时偷偷下山，买几身俗人的服装，打理好后装作不经意地去光顾那姑娘的店铺，每每带回来些化妆的小物件，便赠与玖儿。
    其实萧雄每次都会换一家店，只有前两次玖儿偷偷的跟去的时候才光顾姑娘那家店，萧雄这么做只是希望早些断了玖儿
    与自己的情愫。
    玖儿问萧雄为何不速速还俗，这种介于二者之间的生活很难过，萧雄说，自己想慢慢修炼自己的阅历和武艺，到时候可以护那女平安。
    一年后老道士去世了，庙里所有道士都参加了唯独老道士多年前捡来的道士没有出席，也就是萧雄。
    萧雄决定还俗的那年，玖儿二十一岁，萧雄二十三岁。
    玖儿记得那时，萧雄恭敬地和道观里的长老们和道友们道别，对他类似于“离经叛道”的行为表示歉意，并说要把以后挣到的钱捐给道观，当做回报。
    “循道之路很长，很苦，你既已决定入此路，便不要像我一样有杂心了。也许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只因为老头子捡回来了我，只怨造化弄人吧。”萧雄和玖儿道别时说。
    “你去吧，俗世令人欢喜的事还很多，任重道远，我也需要时间斩断牵挂。希望你过得幸福。”玖儿平静地说。
    看萧雄转身下山的那一刻，玖儿的世界都要崩塌了，萧雄下山的那条路，满满的是玖儿和萧雄的故事啊。
    如今萧雄要踏过这路去寻别人了，一座山成了两种人生的分界线，一侧是寡淡的孤寂，另一侧是喧闹的繁华。
    萧雄走的很慢很慢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回放着玖儿与自己的一切“抱歉。”
    道观里人们消息很灵通，次年，玖儿听说萧雄要成婚了，还听说萧雄早就订婚了，订婚之人便是颜值铺的那名姑娘。
    新娘子是那个胭脂铺的姑娘，人长得很漂亮，待萧雄很温柔。
    其他道士们默默为萧雄高兴，唯独玖儿，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祝福他的。
    玖儿怎么可能愿意祝福？玖儿宁可选择诅咒。
    萧雄成婚那天，玖儿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去了萧雄的婚礼。
    萧雄变得愈发英俊，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硬朗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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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雄站在那新娘身旁，两人般配地无可挑剔。
    那女孩的父母一脸赞许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突然玖儿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奶奶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成婚，拜堂，没有其他的亲人，只有他们三个人。这画面晃了晃，便化为泡影。
    玖儿看到萧雄笑盈盈地接过宾客们的礼物，那些礼物一个个都用喜庆的红纸包好，精致的很。
    玖儿最后一个走上前，“我本是路过，看到你们家有喜事，没有厚礼相送，就把这雨伞赠与你们吧。”玖儿拿着那把伞，自从七年前萧雄送给玖儿后，玖儿便从未用过，即使变卖家当的时候也没有当掉它。
    萧雄当然注意到了玖儿，只是叹了一口气。
    新娘注意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便问道“官人先前认识这位姑娘？”
    萧雄“当年做道士的时候结识的一位道姑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玖儿走到了新娘面前“这把伞跟我很多年了，是我很久以前爱慕的男子赠与我的。身上没有其他可以当礼物的东西，便把这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
    “那么，我便替拙荆谢谢这位姑娘的赠礼。”小子恭敬的一字一句都如针刺一般，刺在玖儿心里。
    “真好！”那新娘握住玖儿的手“姐姐本是路过我们的婚礼，还能送上如此祝福，小女子真的很高兴呢！姐姐也来喝喜酒吧！我们份子很足，权当请客了。”
    玖儿僵硬地笑了笑“罢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偶尔路过罢了，不必致谢。”
    玖儿没有再去看他的眼神，她怕控制不住想要抱住萧雄的冲动。
    离开的一刹那，婚宴上人头攒动，新人忙着敬酒，没有一个人看到玖儿转身后山洪般的泪如雨下。
    总算，让他知道了那份心意。这样也比埋在心里一辈子好多了。遇见你的时候，你是四月檐上雨；放弃你的时候，你是人间惊鸿客。要是在一起了，苦恼和阻碍也多。倒不如远远观望你的幸福吧。玖儿这样宽慰自己，玖儿买了一包炒豆子，悄悄又回到了山上，那天晚上她抱着那包豆子，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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