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恪看了一眼李泰脚上沾着些湿泥的鞋底,眯了眯眼睛笑着点头道:“既是这样,本王也不打扰四弟雅兴,先走一步。”
两人错身离开,走了十几步之后,李恪才转头看向匆匆离去的李泰,站在原地沉吟几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另外一边的李泰,在背对着李恪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想到李恪那副气定神闲,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便是眸底阴寒,狠狠地握了握拳。
自从上一次在太极宫中,被李世民当众掌掴之后,李泰几乎就没有再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除了觉得丢脸之外,更是因为李世民如今对李泰的态度已经大不如从前,就连他的母后,长孙皇后那边,也开始被李世民施加压力。
李泰此时就算是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在李世民面前多说些什么,只是到底还是看不惯李恪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李泰的眼中划过一抹寒光,顿了顿之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除了李泰之外,最为失魂落魄的,应该就属李承乾了吧。
自从上一次册封太子大典,亲眼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却变成了李恪之后,心里头的那股子闷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更让他愤怒的还是李世民对李恪的态度,李恪在众人面前那般挑衅龟兹国的国相,李世民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给了前去劝阻的李泰一巴掌。
对李恪如此偏爱,怎么能让李承乾看的下去!
可偏偏李承乾如今已经被贬为了庶民,别说是想要再把太子之位给争夺回来了,就连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同之前都差了一大截。
这大半个月来,他天天都在寝宫之中买醉,李世民虽然将他贬为了庶民,可这寝宫倒是大发慈悲,没有收回去,给他留下了最后的颜面。
房间里头,肉眼随处可见的都是酒坛子,隔夜难闻的酒味弥漫在整个寝宫之中。
李承乾满身的狼狈,眼下青黑,胡子拉碴,原先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鸡窝,兀自打着结,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全身都是臭气烘烘的酒味。
偶尔进来送饭菜的宫女奴才,皆是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将酒菜全部都放下,而后再匆匆离开。
如今的李承乾已经变成了没用的废太子,这一处也变成了冷宫,无人问津。
宫中的这些奴才们最是势利,此时看到李承乾这副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虽然不敢肆意凌辱,可也只是将每日三餐送到宫中,并不管这李承乾的死活。
李承乾这一次也是完全摔下了马,整天萎靡在寝宫之中,借酒浇愁,妄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每天除了吃上一点饭菜之外,要的最多的,也就是酒了。
常常是一边喝,一边骂,骂到兴起了,直接抡起手中的酒坛随手乱砸,也不管这碎片会不会伤到自己,借着醉意胡乱发泄。
今日的李承乾也亦是如此。
他拿起手边的酒坛子,仰头又喝下一口酒,却是最后一口,随手将酒坛子一丢,往旁边散落的几个酒坛子抓去,却全部都是空空如也,半滴酒都不剩了。
李承乾怒气冲冲,扬声说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给本太子拿酒来!给太子子拿酒来!”
然而别说是拿酒了,外面根本就无人应声,就算是听到了,估计也没有人会搭理在这房间里颓靡着的废太子。
李承乾自然明白宫中的人趋炎附势,就连奴才也是看人下菜,心中也满是怒意。
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猛然将身边的酒坛子一踢,怒声骂道:“狗奴才,给本太子拿酒来,信不信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然而不论他在房间当中如何发脾气,都没有人应他一声。
整个寝宫当中冷冷清清,原本在宫中当差的奴才,大多都被调取其他的宫中了,就算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也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巴不得这李承乾在这寝宫当中,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李承乾神色愤愤,极为不甘心的开口骂道:“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狗奴才,看本太子被废了,就想要去讨好那个李恪了吗,混账!
李恪?李恪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他算计本太子,本太子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好啊,好一个李恪,阴险毒辣,把本太子害成这样,四弟如今也被父皇冷落,等着吧,本太子就不信了,你总会有摔下马的一天,本太子就等着你摔个头破血流!”
“还有长孙无忌、程咬金、秦琼……你们、你们这些欺侮过本太子的人,本太子总有一天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李承乾一句接着一句,骂的极为狠戾,空荡荡的寝宫之中,都回荡着李承乾的叫骂声。
“太子殿下这般叫骂,难道不怕被陛下知道,怪罪于你吗?”
李承乾还想再骂,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在他的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李承乾愣了愣,而后才猛然回过头,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男人,就着昏暗的光线,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贺兰楚石?”
李承乾像是笑了一声,又像是喝多了,从鼻腔当中发出来的气音,看着他说道:“你来做什么?”
这贺兰楚石是吏部尚书侯君集的女婿,官居东宫府千牛,平日里虽然在东宫里当差,可李承乾因为侯君集的关系,两人之间也是很久没有接触了。
此时看到贺兰楚石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这冷宫之中,倒是让李承乾有些奇怪了。
贺兰楚石打量了一眼眼前酒气熏天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喝的半晕半醒,云里雾里的李承乾,笑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方才骂的倒是挺狠啊,这么大的声音,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再传到陛下耳中,只怕是会怪罪于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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