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文明》文明的文明 037：她的故事

    37：她的故事
    汽车外面是越来越拥挤的人qun，他和她蜷缩在这一个小小的汽车里，他调试着FM广播电台，想从新闻内容里找到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内容有很多，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新闻内容里不是国家和人民受灾受难的严重程度，就是一些经过调剂的感人肺腑的英雄事迹。他理解这些，就像所有人都理解一样，国家和人民需要正能量来支持所有人的信念。
    她在汽车里脱掉了鞋子，轻轻的揉着她那双柔弱的脚丫，看来那来回十多公里的走路和两个多小时的站立等待把她累的不轻。
    岳华阳关掉了广播来到了后排的座位，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吃的东西，刚转身坐好，一双白嫩的脚丫就shen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别闹，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休息。他说这话时就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食品，他给了她一些，自己也从中挑了一个面包出来。刚刚撕开包装，准备咬一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的小脚丫，还在一动一动的勾着脚趾头。他腾出一只手给她放下去，说：吃东西呢，能不能别闹了。
    她看了他一眼，对于他，她还是不够了解，不过还是不满的哼了一句：又不像你的臭脚丫子，我就是一个月不洗都不会臭脚的，人家脚都痛了，想让你帮我揉一揉嘛！哼！
    他：快点吃吧！等一会儿陪你去逛逛街好不好？
    她：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他：还说脚痛了，一听说逛街就不痛了！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她：哼！你是不是耍我呀？骗子……
    他：好了，一会儿还真的要出去一趟，快点吃吧！吃不完也浪费了！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问：一会儿准备去哪里呀？真的是逛街吗？我想去洗澡，都好几天没有洗了，感觉身上都臭了。说着话时还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然后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岳华阳看着她，只能摇摇头笑了笑。
    男人吃东西永远比女人快，她看岳华阳已经吃过了东西，马上就把脚丫shen到了他的腿上，眼睛里透露着渴望的神情。
    岳华阳握着她那雪白的小脚，感觉心里就是一阵的心旷神怡，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女性的小脚丫，雪白而rou软。现在的女性都过惯了优越的生活，再加上国内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男多女少，把女人惯成了姑奶奶一样的人物，越是漂亮的越是受男性的追捧，是狼多ròu少的环境才让她们如此的骄傲。他曾经听过一个比较会玩的朋友说，现在漂亮点的女人在大城市里只要愿意，一次三五千的，一年时间轻轻松松的收入上千万，对于现在那些彩礼666万，888万甚至1314万来说，简直就是没法比了。用他的话说，只要是漂亮的，娶到就是赚到了。可是天朝现在仍然还是有五千多万男人打光棍，这还是没有统计结过婚又离婚的呢！
    唉！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也都越来越不愿意结婚了，因为他年前一月份的时候看到过国家发布的去年的人口结构统计报告，全国适婚的20岁至40岁的男女单身人口有两亿三千多万，而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她看着他有些走神，就活动着她的小脚丫，做着各种对男人来说都是YouHuo的动作。他的思想回来了一部分，但是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思维中，自从大灾难发生之后，养尊处优而又娇生惯养的女人很快的就又被男人生存的本能选择抛下了被供养的神坛，对生活的应变能力和体能上的强大差异让女人们在这场大灾难中损失惨重，社会地位也一落千丈。
    在这个人人都为了自己而活命的时代，加上社会法制道德的监管缺失，人们心中的恶被无限的放大，只要有能力，有机会，女人那弱小的身体怎么抵抗得了男人比她强大一倍的力量。越是动乱的年代，男人苦，没有男人保护的女人更苦。
    她的小脚丫在他的身体上轻轻的蹬了一下，因为他的走神而停下了手中nie揉的动作。
    岳华阳看着手中她的小脚丫，那么的粉白，那么的细嫩，这双漂亮的小脚丫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尤物，加上她那漂亮的脸蛋，纤细rou软的身体，肯定会引来无数男人的窥视的。真的要把她带往那个战乱的地方吗？她这样的柔弱能不能适应那个环境？我能不能好好的保护好她呢？又或者我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呢？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从思绪中回过神，又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深深的看着林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芳发现他手中的动作又一次停止了，习惯性的用脚丫触碰了一下他的敏.感部位，她没有感觉到这个男人起任何男人都可能会有的本能反应。这让她心里有一丝丝的诧异，然后抬头正好看见他那深深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先是微微的一笑，问道：怎么了？
    他：你真的确定要跟我浪迹天涯吗？
    她：嗯！是的呀！你……你不会又想抛下我吧？信不信我分分钟死在你面前。她看着他深情的眼睛，一点点的越来越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终于让她变了心情，同时也变了说话的语气。一种孤独感，再次的爬上了她的心头。
    他：我只是想对你说，跟着我以后会吃很多很多苦的，我怕你娇生惯养的习惯了，过不惯那种苦生活的。所以才让你三思而行的，现在后悔还……
    她：我能吃苦的，真的能吃苦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现在除了你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然后她收起来小脚丫，整个人都躺在他的怀里，泪水再一次爬满了她的双脸。
    岳华阳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其实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不舍得让她离开。
    林芳泪眼朦胧的说着：我真的能吃苦，也不怕吃苦……
    然后她就在岳华阳的怀里，讲起了她结婚之前的家事。
    林芳：我出生的地方是毕节市赫章县安乐溪乡丰岩村一个叫深沟的小村庄，那个地方四面环山，能出去到乡镇的路是只有一条四米宽的水泥路，冬天是大雪封山进出不去，夏天，暴雨过后，同样的也是进出不去，在我出生的时候，那里还有十多户人家，等我读完初中，整个村庄就只剩我一家还在那里，他们那里的人但凡有点能耐的都搬了出去。
    我有一个不负责任的老爸，一生都是好吃懒做不愿意离开那里的人，唯一做的正经一些的工作就是在乡里的那一个煤矿里打下工，但是那一个煤矿十多年里也是几次关停开工，毕竟是乡里仅有的几个工业，所以工资也是低的仅仅能够维持他有一些钱买酒喝，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去喝酒，有一次喝醉了然后滑到了山沟里，摔断了一条腿，对于整个家来说，也就算是彻底的断送了他幸福的一生，我们那个地方本来就穷，那时候的我家更穷，他断了一条腿更别想讨老婆了，都有33岁了，结果还是打着光棍。
    那个时候政府专门给他这样居住在深山里的人进行脱贫帮扶，给他送来了20只山羊让他养，三年时间过去了，爷爷离开了人世，他的家里只剩下他和我奶奶，但是家里的情况好多了，有了近百只羊，还余下了20多万元的存款，但是周围的彩礼钱都要的很多，就算是最丑的离过婚带孩子的女人也要五六十万，他依然娶不到老婆。终于有一天，从外面来了一个人，就是专门拐卖外国人口嫁到天朝的人口贩子，人家开口要五十万，说能给他找一个外国的老婆，周围村庄有很多讨不到老婆的人都是他的客人，他在那里拥有很好的信誉。
    最后，那个人贩子带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哑巴女人，并且带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还赶走了几乎所有的羊，仅仅只剩下五只羊。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一样，只是家里多了一个哑巴女人。
    一年以后，他们有了我，日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羊qun也重新大了起来，但是我母亲漂亮的美貌开始遭周围村子的男人窥视，就开始有人故意gao破坏，终于有好几次都是因为走丢了一只羊，我爸出去寻找，留下我奶奶和我妈，还有一个一岁多的我，三个喝醉了酒的NanRen闯进了我们家，奶奶被打晕了过去，她被侮辱了……
    之后，我爸回到了家，看见被赤身LuoTi绑起来的她就是一顿暴打，醒过来的奶奶也拉不住他。以后每一次他喝醉酒就打她，这样的日子她又坚持了两年，终于，同村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光棍看不下去了，决定带着她走出小山村去外面讨生活，但是我母亲舍不得我，并不想离开，可是她没有他的力气大，一路上还是被他拉着走，由于我母亲不愿意，所以拉拉扯扯的走的非常慢，终于被我爸从后面追上了，小光棍一下子就被惊到了，慌乱中就想拉着我母亲从山坡上抄近道往下走，但是我母亲并不想跟着他走，依然强烈的反抗着，这个小光棍由于脚下一滑，连带着我母亲也一样的摔倒在地上，他们就顺着山坡一直往下滚，等到在山沟里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气息。那一年，我三岁半，并不记事，都是我奶奶在以后的日子里给我讲的。
    两年以后我爸又经过那个人讨到了第二个外国老婆，不漂亮，但不是哑巴，会一些汉语，但是从进门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了，从此就开始计划着逃跑，但是周围都是茫茫的大山，同样，周围很多男人的老婆都是通过人贩子拐卖来的，这形成了一张很大的关系网，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责任，不光要看着自家的老婆不要让她逃跑，还要看着别人家的女人不让逃跑，她试了好几次都被抓了回来，终于，他狠下心来打断了她的shuang腿，但是这并没有使她屈服，从此之后她对他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斗争。
    她用过很多方法，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终于把我爸逼的没有办法，他把她像狗一样的拴在一个院子的小房间里，成了他仅仅只是一个人的泄欲工具，但是她仍然没有屈服，她开始用她的身体报复这个男人，在我爸和奶奶不在家里的时候，她愿意和任何一个路过男人欢爱，她用这样的办法去给这个男人戴帽子，并且她还乐此不疲，我爸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舍不得这个女人，又或者仅仅是她的身体。
    另外，此时周围的居民也没有多少人了，这个小村庄只有两家人了，除了我们家，另一家就只有一对60多岁的老头老太太，在近一些的村庄，要到这里来，至少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
    周围能见到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山里的野兽动物却越来越多，两家人为了看家护院都养了好几条狗。
    她的报复还没有停止，周围的人少了，她就把主意打到了狗身上。
    终于不久之后这个事情就传开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住校上小学了二年级了，每天都被同学们嘲笑，等周末回家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对着他骂，他对着她打，整个周末的时间里，他每天打她三顿，还不给她一口饭吃，也不给她一口水喝。奶奶看不过去，偷偷的给她东西吃，她不吃，较劲儿成了她的坚持，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不怕。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吃过饭去放羊去了，奶奶专门做了很好吃的东西给她，她仍然倔强的不吃，吃的东西放在地上，被别人家放养的狗吃了。最后奶奶让我给她送东西吃，并告诉我如果让她成功的吃东西的话，就送给我一个大大的布娃娃。给她盛东西吃的时候，奶奶特意教我一定要说这样的一些话：
    过去了之后要先叫：妈！吃饭！
    她要是问你为什么叫她“妈妈”，你就说“没有当过妈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
    还有最后一句：活着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盛好饭之后，奶奶还让我特意背了几遍。看我都清清楚楚的记住了之后就让我去了她哪里。
    她那里我平时从来都是不去的，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被当做狗一样拴着，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进了这个房间。
    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只想快点完成奶奶交给我的事情。
    我对着她喊了一声：妈，吃饭。
    她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样看着我。过了好久之后，她才慢慢的对我说：孩子，我不是你妈妈，为什么要叫我妈妈？
    我说：奶奶告诉我说，没有当过妈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
    她听了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她哭了一会儿，看我还端着饭在旁边站在旁边，她说：你怎么还不走啊？我不吃饭的。
    我又说了一遍：妈，吃饭！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吃不吃饭都没有意义了，你还是回去吧。
    我当时都有些急了，心里想着要是完不成奶奶给我交代的事情，我的大布娃娃就没影了。于是当时的我也急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你要是不吃饭，奶奶就不会给我买大布娃娃了。我想要布娃娃……
    我刚哭了一会儿，就听见她在喊我，她说：你真的想要布娃娃？
    我用力的点着头。
    她对我微笑着说：孩子，把饭端过来吧！
    然后我就把饭端了过去，她接过饭碗，但是并没有吃，她shen.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微笑着说：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真漂亮。
    那时的我只想快点让她吃饭，就叫着说：妈妈快吃饭。
    而她也回答着我，说：妈妈这就开始吃饭！
    然后她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的很慢，一边吃一边落泪，可能是她看着我还在旁边站着，用筷子夹起好几块ròu给我，还说：乖孩子，妈妈也给你吃一些。来，叫妈妈！
    然后就是我一边吃着她夹给我的ròu，一边欢快的叫她妈妈。
    等到她吃完，最后都不剩下一粒米后，我抱着碗像冲出去一样准备交这个奶奶布置的作业时，后面传来了她的大声的吼叫：老不死的，饭我已经吃了，答应给孩子买的布娃娃一定要买，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突然止住脚步，奶奶交代的事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我等她吼完之后就准备给她说的。
    她吼叫完之后，微笑的看着我说：孩子，快出去吧！这里脏。
    我说：妈妈，奶奶还说过“活着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她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叹息着说：回不去了，心都死了，都没有意义了，也没有什么念想了。
    她可能看我没听懂，又接着说：你现在还小，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当你长大之后，经历爱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孩子快出去吧！这里脏，出去以后就永远都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只能哦哦的答应着出去了，之后我又给她送了一次饭和几次水，去的时候都是叫她妈妈。她也叫着我乖孩子。
    在之后我又回到了学校，但是等下一个星期回家的时候已经没有她了。老爸他被抓走了，坐了五年牢。家里就全靠奶奶一个人支撑着。
    那时在我初中快毕业的时候，他回来了，但是奶奶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没有一年就走了，她走的时候76岁，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她在那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告诉我很多很多事情。她说她也是一个被拐卖进来的女人，但是她在外面受了爱情的伤害，本来心都快死了，但是我爷爷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她不久之后就怀孕了，没有想过要跑，她说我亲妈和她一样，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一个认命的人。这样的人会活得很好，只是可惜你妈是一个哑巴，还有些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被坏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很可怜，生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怀上了，你爸一直想传宗接代……唉！
    然后又和我说了我那个后妈，说她是一个倔强的女人，不认命的女人，来我们家之前肚子里是坏着娃儿的，但是被人贩子下了药，没了，在这个家流的，她一直以为是我们gao的鬼，所以就特别的记恨我和你爸。之后又怀过五次，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了，虽然我们对她都很好，但是她一点都不领情，终于一步步的闹成了那样……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一个不向命运屈服的女人，执念太重了，是这个家一点点一点点的消磨掉她活下去的勇气。也是我们害了她，彻底断了她活下去的念想。
    林芳抬头看了看岳华阳，看着他一直沉思着，不说一句话。她就继续说：
    初中毕业后，我就继续上高中，一直以来住的都是寄宿学校，这12年的义务教育都是按最贫困生的标准报的，国家出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所以也没有怎么再依靠他。因此我以后都很少回家了。只是知道，在我上高二的那年，他又讨了一个媳妇，比他小十多岁，有点傻傻的，结婚第一年和老公回去看他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过得应该还算可以吧。前年夏天的时候，那里下了大暴雨，周围都没有发生山体滑坡，就他那里发生了，可能是养了太多的羊把山上的草都吃光了才发生的吧！等我和他赶过去看的时候，都已经快过去三天了。
    那个家被埋的很深，上面盖着上万方的土石。政府征求我们意见要不要继续发掘出遗体？结果我老公一家人都反对，可能是因为把遗体挖出来之后还要我们去安葬，另外国家给的补偿款也会少很多。所以我也就没有怎么坚持了。
    也许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好的事情了，至少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入土为安，总归比尸体挖出来之后还要火化折腾来折腾去要好的多。
    林芳看着岳华阳，并且摇了摇他。岳华阳回应她说：还真是苦命的女人呀。
    林芳说：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这一个家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