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刚从万花楼大门走出,便遇到了这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只好回身入楼借了把伞。
为了活下去,秦诺无可奈何地选择向于姑娘投诚,想要加入离恨天这魔道第一宗。于姑娘在也暂且应下了秦诺的请求,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任务。
任务很简单,奖励也很直接,只要做成了秦诺便算是入了离恨天。
他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位将他的血河帮屠戮一空的白衣人到底是谁,那张伶人面具下藏着的是谁的脸。
于姑娘时间给的很足,只要在射潮剑阁重见天日前一个月找出来,那就算他过关。在此之前,离恨天会为他挡下所有先天高手的恶意,他的对手只有同辈中人。
这样的条件,可以说十分丰厚了。
秦诺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只能应允。
他打着伞,心头茫然地漫步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不知何去何从之际,心头却生出一种悸动,让他猛然回首。
然后,他便瞧见了一位眉目清秀,说不上特别好看却有着过人气质,在这淅沥春雨衬托下宛若谪仙般的女子,站在一家商铺屋檐下看着雨水滴落。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走了过去,问道。
“姑娘,要我送你一程吗?”
……
王凊霁看到的是一位神色不复冷俊,眉目间略有yin郁的少年人。
她认得这人,而且还放过这人一条生路,如果没记错他的名字大概叫秦诺。
听到这句话后,王凊霁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摇摇头,不说话。
“抱歉。”秦诺看到王凊霁摇头,不禁愣了愣,随即自嘲道:“也是,我这张脸是个临安的百姓都认识了。”
王凊霁没有理会的意思,现在的秦诺明显是在自怨自艾,把她当成一个听众,但她也没有走的意思。
“三年心血毁于一旦,现在的我就像条狗,只差人见人打了,你在看到我这张脸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也算是心大了。”秦偌合上了手中的伞,背靠在墙上,看着天空的雨云,轻叹一声:“如果可以谁想混黑帮啊,谁不想拜入大宗大门头上有人呢?但是跟着自己吃饭的兄弟,我是没法忍心抛下的,只能左右逢源找机会罢了……”
秦诺便这样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头子一样说着自己的过去,将自己心中郁结宣泄出去。
“我也明白,既然做了这些事情,那就怨不得有一天被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我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啊。”秦诺感叹道:“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种事情,我现在才知道天下有多大,临安又是有多小……”
不久后雨停了,秦诺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也终于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脸看向王凊霁,声音落寞道:“谢谢你,你就当听了些疯言疯语吧,别放在心上。”
秦诺直接离开,没有任何的停留。
王凊霁瞥了眼他刚才所站的地方,那把画着牡丹花的伞被搁在墙上,没有带走。
她想了片刻,拿起纸伞,运起内力赶上了秦诺的脚步。
“你落下的伞。”
王凊霁叫停了秦诺,无视了他的愕然,面无表情的把伞还给了他。
“南城,辛雪十七巷里头第二间院子,救你一次。”
听到这话,秦诺脸上的愕然更甚,心里头更是莫名其妙。
许久之后,反应过来的他,才明白自己好像遇到传说中的奇遇了?
……
王凊霁此刻心中波澜起伏,自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只有知道自己被定下婚约的那一刻,才有过这样的情绪。
她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前几年时也曾想过,会不会有同类和自己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然而王家家规森严,在武道修为没有七境之前,并不能独自离开王家祖宅。她在王家里平静地生活了十七年,前世的记忆虽然仍在心头,但类似于这种想法,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王凊霁刚才听着秦诺的自怨自艾,心中就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感觉,直到那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当日为什么生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今世生活让她性子变得清淡,素来寡言少语,在旁人心中从来是高不可攀的形象。而她也确实没有说过这种话,以至于秦诺有可能在别处听到,在刚才化用进去。
当日她还只是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从未想到过秦诺可能是自己的地球老乡。幸好那日戒灵开口阻止了她,否则她恐怕永远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一时欣喜下,王凊霁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给出了这样一个在秦诺看来莫名其妙的承诺。
然而王凊霁也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她对秦诺怀疑最后证实是假的还好说,若是她的猜测成真那就不是一般的纠结了。
不论有着什么样的原因,秦诺的血河帮确实是被她屠杀干净的,就刚才秦诺话里头的真情流露,她便确定秦诺对那十来个被她杀死大汉有着感情。现在想来,当日秦诺的沉思,恐怕是在担忧那些兄弟的性命。
尽管他也说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人死不能复生,血海深仇不可能因为是地球老乡,就一笔勾销。
一路纠结之下,王凊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吱~
王凊霁推开房门,不大的屋子里头有一张桌子,而桌子上有一封信。看到那封信的第一眼,王凊霁止住了脚步,感应四方。
许久之后,确定没有人的王凊霁,才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封上了蜡的信。
封蜡上的印是一个王字,琅琊王氏的王。
她沉默了片刻,用内力破开肌肤,将一滴血落入封蜡之上,随后从中取出信纸。
‘凊霁,看到这封信后还请稍安勿躁,那日在你离去之时,我曾在你身上留有暗手,以防你遇上不测之祸,这也是叔父能找到你所在的原因。另外关于你离家一事,在我和你的伯父干涉下,家中已经默认,然而家风森严,你在外切记不要用本名行事,否则前功尽废,至于此次来信另有原因。’
王凊霁拿出了第二页信纸。
‘射潮剑阁最迟五月后重见天日,家中子弟也应以此历练,我受大兄之托付,教导了一位名叫泽言的庶出子弟些许时日,此人性格仁厚,尽管仍有瑕疵与不妥之处,但仍算是一块值得打磨的璞玉。他如今通过了考核,已经出外历练。若是他在射潮剑阁一事当中遭遇险情,多加援手,保他性命无忧便可。’
最后的落款是王念日,她的叔父。
她放下了书信,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头。
雨过云散,上头的明月落在王凊霁清秀的脸上,为她添上了一丝梦幻的味道。
许久之后,她轻叹一声。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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