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凰歌》东山道士（3）

    “这事怪就怪在这里啦。“路人甲摇着头，”每天拿着桃木剑、背着铜葫芦去东山的道人不知凡几，有持罗盘进山的，也有在长公主府外蹲守的。“
    “可这些人过夜之后，第二天就再也没再露过面！就三、四天的光景，已有上百道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唉，长公主一家刚搬来东山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诡事，周围的邻居们都吓得搬家了，长公主也打算回皇城里再找个府院，好歹靠着皇上的龙气辟辟邪呢。”
    “当今圣上和国师也听闻此事，宣了长公主和附马爷进宫问责，让他们不要搬来搬去的闹事情，弄得京城里人心惶惶地。听说，皇上还责令附马爷会同京兆尹府一起查明道士们失踪的原因，以安抚民心！你们两个少年人啊，小小年岁，最好不要去那里冒险啦。“
    楚阑和团子面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谢过热心的路人甲，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你拉我干嘛？！“团子气恼地推开楚阑，”你若怕了，走开便是，我要去东山找师父。“
    “别急嘛，听方才那人的话，东山那边的确有些蹊跷。等入了夜我们悄悄进公主别院一观，现在不要去打草惊蛇。“
    “哦，哦哦。“团子听楚阑说得有道理，安静下来随他慢慢地逛着，走到护城河旁边的一个杨树林，楚阑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吹去灰尘让团子坐着歇息。
    “那些道人为什么会失踪？都让鬼怪给吃了么？“团子满腹忧虑，坐在石头上对着手指盼天快些黑。
    楚阑也想不明白，“既是道修，总能会些法术或者带个辟邪的法物。上百个道修啊，那里就那么轻易地灰飞烟灭或是任人吞噬。若有这般阴毒厉害的妖物，天庭当值神官自会有所觉察，不可能任其为非作歹。”
    “那要是值班的神官这会儿打盹了，或者聊天走神了呢？”团子哽咽起来，“就我师父自个儿苦苦和那妖物缠斗，还不知受没受伤？如果不是为了给我补灵气，师父也不会去东山猎妖，如果不去东山，师父也不会受伤……“
    ”我们还没见着凤仙尊呢，你怎么就知道他已经受伤了？别乌鸦嘴了。“
    ”呃，我刚才是乱讲的，噗噗噗！童言无忌，大风刮去、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坏的不算好的算……”
    楚阑见团子含着两汪泪念念叨叨，又是可乐又是心疼，“你这叫关心则乱，凤离上仙是谁？百年前为给凰歌公主报仇，独自一人闯进魔界大杀八方，魔将伤陨无数，连老魔君轩辕氏都折在他手上，凡界的区区鬼怪还够他动动手指的？”
    “兴许是那鬼怪太狡猾，溜来溜去的，凤仙尊找不见它的踪影才耽搁了这些天。”
    “你说得也是。”团子不好意思地抹掉眼泪，“我师父是谁啊，纵横三界无敌手的凤离上仙！哎，天擦黑了也，我们动身吧？”
    “你恢复本身，躲在我袖子里。”
    “为什么啊。”那多屈辱。
    “我们先进长公主府一探，这样行动会便捷一些。万一真的有厉害的鬼怪，我怕无暇分神保护你。你在我袖中不会被别人发现。”
    “好吧。”团子闭目内视心丹，瞬间变回一只白胖胖的雪鸮鸟站在石头上。
    楚阑把她托在掌中，好奇地戳戳她凤羽形的红耳羽，“原来你长这样啊。”圆圆的脑袋生着两只亮亮的大黑豆眼，嘴巴红红尖尖的一点点。好可爱，可爱死了哇哇哇，一辈子都把她带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团子忍气扒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以后一定要加紧练功，努力练功，要有能力保护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受这钻袖之辱。
    楚阑摸着团子蹲在他袖袋里了，甜蜜地说了声，“鸟宝宝，要起飞了喔。”
    其实也不用按门牌一家一家找去，真正闹鬼的凶宅必是在阴寒之气笼罩着，除非那‘鬼’是在人心里生出来的无形的鬼魅魍魉。
    狐少君长身玉立在长公主府门前的一棵银杏木上，抬头望着魔气弥漫的东山深处，再瞧瞧下面灯火通明的府邸，纳闷着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把魔族的高阶怪物也引来凡界，怪不得凤离上仙一时不得脱身。
    他脚下一点，如飞鸟一般掠过重重屋檐亭角，在一个稍微洁净的园子里落下来。这个府宅并没有鬼，但是各处弥漫着怒气、怨气、兴欲、贪欲等邪气，混合着驱鬼的香烛纸烟火气，呛得狐少君眼泪鼻涕都差点流出来。
    落脚的园子里花草繁盛，窗幔的色彩柔媚，想必是女儿家的闺房，楚阑左右打量了一番正想离开，门口进来一队打着琉璃灯笼的仆人，拥着两位中年男女急步而入。
    楚阑忙在一丛芍药花边隐藏下来。
    “杏娘呢？”男子开口问迎过来的小丫头。
    “回禀侯爷，大小姐刚刚歇下，听说长公主和侯爷过来，正在房里穿戴。“
    “让她快些！我们进正厅等着，有要紧话问她。“长公主不耐烦地踢开丫头，快步往门厅里走，附马张侯爷急忙跟上。
    小丫头爬起来，飞快地去卧房请小姐。
    因为带着团子，楚阑也没法使隐身诀，他一闪身跳上房顶，倒挂下来捉着正厅后窗的棂子往里看热闹，团子也从他的袖口里悄悄探出头来。
    张家大小姐穿着素淡的衣衫从内房里出来，屈身给父母请安，“不知父亲和母亲这般时候来找女儿，所为何事？“
    “咳，为父许久没来过你的院子，不知道你现在……“
    “岩郎，你这般罗嗦做甚么？！杏娘我问你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母亲请说，杏娘不敢有瞒。”
    “今天京兆尹的差役审问府里多名下人，他们供出一件事，先前出事的那几个丫头小厮，死之前都被你指派出去跑过腿办过差。碍于侯爷脸面，京兆尹没提你去衙门问话，你现在交待清楚，当时指派他们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