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喜旺并没有死,只是头上裂了几道口子,送去医院缝了几针而已。
范采薇出于她自身的**考虑,以及基于夏喜旺的目前的囚徒身份,并未对我提出追究,再加上高副市长出面作保,大事化了,这事儿也就算是私下和解了。
“采薇啊,过去了,就算了吧,好在没闹出人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免得这事儿闹得天下尽知,对你,对金世纪的影响,都不好。”
彼此都选择保持沉默,未尝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并且,夏喜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证明,我也奈何他不得。
那位黑衣保镖一口咬定,并不知道我是范府的客人,以为我和其他的姑娘一样主动送上门的。
而且高副市长的说得在情在理且诚恳有加,还一再地搓合我和范采薇握手言和,说:“一场误会而已,你看,握个手,这事儿就过去了。”
好像是高副市长亲自将我的手拿起来,与范采薇握手言欢的。这一握,几位大人物都很开心地笑了,都说高副市长善解人意,是个值得依赖的好父母官。
我全程懵懵然,眼睛被泪水和枣红糕糊满了睁不开,只知道钟海涛为我擦试去一脸的浆糊,将我裹着带了回去。
也许是由于受了惊吓,以及心力交瘁的原因,我在上车之前,再也没能撑住,倒在了钟海涛怀里。
之后的几天,我是在毫无意识的高烧中度过的。
有时候我觉得抱着我的那个胸怀很温暖,拚命地往里蹭,一遍遍地问:“远山,你记得我的,明明记得我的,对不对,远山?”
有时候,又觉得那怀抱冰冷若寒潭,拚命地想要逃离,哭喊着:“走开,你不是远山,你不是我的远山……”
而抱着我的那个人始终温柔以待,在我的耳边低低呢喃:“是,我不是你的远山,可我比他更爱你。我想看到你幸福,可你就是这么不争气啊我的冷然。”
我就是这么不争气,涛哥,放弃我好了,不要再管我,涛哥。
就让我成为这世间一朵无根的飘萍,随波逐流吧。
当我的意识渐渐地清醒,迷梦渐渐散去,明白面前这个温柔的怀抱是我不要的,却又总是恋恋不舍,这对于涛哥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总是在受了伤之后,到涛哥这里来疗伤,明知道对他不公平,却总是拚命地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不舍得放开。
他包容我,可同时也一次次地为我所伤。
我想唯有逃得远远的,才能够不再伤到别人。
在涛哥走开去处理警务的时候,我离开了他的阁楼。
涛妈拉着我的手说:“小然啊,涛子不好,你别怪他。”
我摇着头,摸了摸涛***手,告诉她,涛哥是最好的,也一定能够找到更好更适合他的涛嫂。
我知道涛妈在我的身后抹着眼泪,她看不清我,但知道我离开的方向。
一个人漫步在人民广场,细雨霏霏之中,金世纪大厦依然如丰碑般矗立,而前尘往事若云烟。
虽然它还是显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地忙碌着,一派繁荣景象,但呈现在我的眼里,却是人去楼空的凄凉。
“华太太。”
白爽撑着雨伞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抬眼望着金世纪大厦。
“华太太,华总还会回来吗?”
我久久地看着白爽,重又将视线移向金世纪大厦,平静地回答:“只要金世纪还在,他就会回来。”
“嗯哒,我也相信华总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每天都在等待。”
白爽笑了笑,指了指附近那家咖啡屋,自豪地说:“我盘下了这家咖啡屋,并且把它命名为‘十七楼’。现在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金世纪大厦,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华总和华太太手牵手一起走进大厦去。”
这是个美好的愿望,我不忍心让姑娘失望,相信华总一定会回归金世纪,也会牵着华太太的手,但是,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华太太还是不是我?
“华太太,我记得您教给我的煮咖啡的秘诀,现在生意可好啦,人们都说我亲手煮的咖啡味道特别香醇。不过,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掌握,别人我不告诉的。”
这并不是我的秘诀,而是铃美的,其实,煮咖啡并不需要什么秘诀,而是你有没有用心为那个人去煮而已。
就象华远山曾经说的,烤面包好不好吃,就在于那个为你烤面包的人是谁。
我没有应白爽的邀请进她的“十七楼”去品尝咖啡,此“十七楼”已非彼十七楼,自我安慰其实只是枉然。
告别了白爽,继续在细雨中漫步,这时候我发现,在金世纪大厦的一个岔道上,一辆机车停在那里,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头盔的机车手正抬头仰脸望着金世纪大厦的高处。
那是曾经多次要置我于死地的机车杀手,此时却是一动不动地仰望着金世纪大厦,她望的是也十七层楼吗?
她回过头来,头盔面对着我,但没有动,我也静静地望着她,没有逃跑。
相互对峙的时间非常漫长,刚刚从高烧中醒过来,有一些头晕目眩,但我甩了甩头,擦去眼前的雨雾,努力睁大眼睛,与她对视着。
其实看到的只是头盔的反光而已,但我知道,反光之下就是她的一双直视我的眼睛,这个阵势我不能够输。
“很好。等我忙完了正事,再来收拾你。”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似是用喉底的嗓音装出来的。
机车终于启动,轰鸣声中渐渐远去。
我望着机车远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她所谓的“正事”是什么,但我预感到与金世纪有关,否则她不会冒雨在这里久久地抬眼凝望。
她的目标是谁?此时此刻竟然显得比“收拾”我还要重要?
猛然回头,就在离我百米开外,迷濛的烟雨之中,深蓝色帽衫的男子孤身而立。
这一回他没有背对着我,只看到他戴着深色的墨镜,脸庞深埋在帽子里,只露出嘴角上扬的弧度,沉默着吸着烟,而后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衣裳破了一角,那一角此刻正在我的衣袋里。
如果他不是华远山,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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