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北方城市小车站的外面,看着面前高耸入云、云雾飘渺的昆仑山,想要踏进那未知的危险境地,却是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可行的装备。
北方的冬天,一片肃杀之气,而对于心中没有任何方向的我来说,更是冷得哆嗦,抱着上了雪山就能够找到华远山的一线希望,却茫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踏进那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
转身的刹那,发现就在身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宽厚的双肩,灿烂的笑容,而那双炯炯的眼睛里却带着深深的担忧。
我的怒意横生,对于他这样暗暗的跟踪而至甚是反感,就象自己的背后一直被某双眼睛盯着,很不舒服。
“钟海涛,你跟踪我?”
“你不能去。”他收起了笑容,满脸只剩下对我的忧虑。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当然是昆仑山。”对于一个刑警队长,破解我这小小的逃亡之路当然轻而易举,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骗不过钟海涛的眼睛。
“你知道也没有关系,我就是要到‘地狱之门’里去,‘加尔特吉’就在那里,华远山也会在那里。”
“加尔特吉?不,它不在地狱之门,华远山也不会去那里。”
钟海涛干脆拦住了我的去路,还想抢走我手中的行李,被我猛地一甩,挣脱了他的手。
“你不用骗我。虽然我知道那里危险重重,但华远山如果要找到优昙之花,就一定会去那里,即使是魔鬼的圣殿,我也别无选择。”
“你错了,魔鬼的圣殿并不是指‘地狱之门’,藏族的传唱中说到优昙之花在昆仑山之巔玉虚峰上,而‘地狱之门’里除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和猎人腐烂的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华远山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不会去自寻死路。”
华远山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但他一直都在自寻死路,一次次地为我舍了性命,而我却在他生死交关之时,却止步不前。
我想,我要到雪山去,也是因为心中无法平息的歉疚,那一刻止步,象一个烙印一般滚烫地烧灼着我的胸口,唯有雪山才能平息那熊熊的烈火。
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别无选择,要么踏入茫茫冰雪之地冻死饿死,要么,在没有远山的世界里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谁都别想阻止我上雪山寻找远山。”
我定定地看着钟海涛,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叫做倔强的东西,令钟海涛的眉头深深锁起,不住地摇着头。
“我再说一遍,‘地狱之门’与藏传‘加尔特吉’没有关系,如果我能够查到,华远山也一定能够,他不会去那里的。”
我狐疑地看着钟海涛,心想,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死了多少脑细胞才得出一个“地狱之门”的线索,而他几句话就把一切都推翻了?
脑子在迅速转动着,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钟海涛,或许他只是害怕我真的往那恐怖的“地狱之门”而去,所以编了瞎话来唬我的呢?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钟海涛抢过了我的行李,又一伸手将我的胳膊牢牢抓住,想将我带走。
我立即大喊大叫起来:“警察,有人打劫呀,快来人呀,救命呀……”
正好有几名巡警在街上慢慢悠悠地巡视着,闻声向这边跑过来。
钟海涛无奈,只得拿着他的警官证去跟人家解释,他的手一松开,我便得空抓住行李夺路而逃。
人家怀疑钟海涛的警官证是假的,围着他一遍遍地盘问,我躲在暗处看着钟海涛疲于应付的尴尬样子,忍不住一声冷哼。
“哼,跟我斗?不知道我是华远山亲传的?”
跟华远山一起那么些日子,别的没有学会,整人玩这一招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不愧是亲传弟子。
不知道华远山从不走寻常路的吗?
摆脱了钟海涛,我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刚才钟海涛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将我之前的判断完全推翻,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昆仑山之巔玉虚峰?“加尔特吉”,你在那里吗?华远山,你会在那里吗?
我不能确定钟海涛的话是否可信,决定无论如何先到了昆仑山再说,于是,我重新将落脚点选在格尔木。
格尔木城。
在头痛欲裂的高原反应袭来之时,我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应却为我带来一种生命的苏醒。
在华远山离开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不再觉得浑浑噩噩和不知所措。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优昙之花盛开的地方就是我此生唯一的目标,无论结果如何,那是一个希望,华远山孜孜以求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方向。
华远山,等我,我一定会跟上你的脚步,到达你向往的地方。
转过街角,发现钟海涛那个讨厌的身影阴魂不散般地如影随形,不远不近,不前不后。
“讨厌。钟海涛,你不要再跟着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依然是温柔的,笑意岑岑。
实在无奈,白了他一眼,继续走路,找旅店。
火车站附近,一伙地痞朝着我打起了口哨,围了上来。
“妹妹,一个人旅行不寂寞?要不要找个伴?”
“妹妹,不用找旅店了,直接住我家吧。”
我被这些人围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转头去找钟海涛,却连个影子也不见了,不禁心中狂骂:“关键时候玩失踪,什么人嘛……”
把心一横正想冲破那伙流氓的包围圈时,只听见身侧的那个地痞已经惨叫一声抱着胳膊摔在地上,另两名也在瞬间被踢飞出去抱着腿哭爹喊娘的。
自从小炉子出了意外之后,钟海涛就被停职审查,佩枪也早已上缴,现在这堂堂的钟大队长浑身的劲正没处出豁呢,对付几个小毛贼,权当练手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不开眼的小毛贼,让钟大队长陪你们玩吧,妹妹就不奉陪了哦。”
扭头就往街上最热闹的地方跑,而钟海涛一刻也不放松,在我的身后紧追不舍,幸好他没有穿警服,否则人家还以为我是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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