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爱秘恋:嘘,离他远点》第330章 远山与眉黛

    我惊异地倒退了好几步,双眼一眨不眨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人。
    许翘平静地迎着我的目光,面色依旧苍白颓废,手上的蔻丹依旧红似血色,轻叩着烟灰。
    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而她的名字叫眉黛。
    她淡淡地重复了一句:“是的,我就是眉黛,远山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华眉黛。”
    眉黛,这个总能够在我原本就不平静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涛的名字,华远山总在最脆弱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许翘”这个名字合为一体。
    其实,就名字而言,我就应该早能够猜出她与华远山的关系。
    远山与眉黛,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眼前,他们的父母,于诗意间勾勒出一幅淡墨轻彩的山水画卷。
    一对伉俪情深的父母,一双出类拔萃的儿女,这原本是一个温情和美的家,而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在最起初接触到华氏惨案的卷宗时,我就知道除了华远山之外,华家还有一个孩子,当时由另一户人家收养,然而一直都被我忽略掉。
    华远山在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一个唯一的亲人,那就是眉黛,而不是秦筱玉范采薇那样的“妹妹们”。
    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许翘与远山有一些相似之处,神情与举止,甚至不喝凉茶的习惯,实际上都来自共同的家的承袭,而我却一厢情愿地将这一切归之于“夫妻相”。
    记起远山曾经不只一次地对我说过,许翘是他的妹妹,而我,从未曾相信过他。
    许翘说:“远山担心我的安全,才不敢公开我的身份,因为,我见过凶手的脸。”
    在寂静的蓝屋悬崖边,缺口的栏杆之前,枕着汹涌拍岸的波涛,许翘的脸在烟雾缭绕之中变得朦胧,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美,远眺着远处渐渐模糊的海岸线。
    她静静地诉说,我静静地聆听,那一点一点泣血般的往昔染红了挂满蓝屋的藤蔓以及那些在微风中轻轻颤栗的小蓝花。
    在那个原本和和乐乐的中秋之夜,暴风雨中闯入蓝屋的歹徒打破了一个家的梦。
    小小的眉黛被母亲藏在柜子里,透过照进缝隙的一缕亮光之下,捂紧了哭泣的小嘴,眼睁睁看着家人的鲜血横飞,看着歹徒得手后摘下面具的狞笑,也看着自己的小姨宋千羽愤然自戗的惨烈。
    小小的女孩被那惊天的惨剧吓倒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收养她的一家人对她悉心照料,才渐渐地从阴影之中醒过神来,透露出了自己见到过凶犯一事。
    那一段时间里,眉黛频繁进出于警局,当年的钟队长也是根据她的描述而逐渐锁定了其中一名凶犯,也就是后来监狱中的5737号。
    媒体对此大肆宣扬,毫无避讳地大肆宣扬小女孩眉黛见过凶手的事实。
    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两名歹徒闯进了养父母家中,残忍地杀害了熟睡中的女孩,那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与眉黛年纪相仿。
    从那时开始,养父母带着小小的眉黛背井离乡东躲西藏,每一个细小的危险都会令他们如惊弓之鸟,从一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从一个乡间奔向另一个乡间,居无定所,在尘世间四处流浪。
    直到有一天,少女眉黛站在她的哥哥面前,轻轻地说了一句:“喝凉茶伤身。”
    “没有见过亲人惨遭屠戮的惨烈,不会明白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来追凶的决心。没有经历苦难,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相依为命。我们没有疼痛,也没有温暖,只要能够查出凶手,拚尽所有也在所不惜。直到,直到有一天,你来了。”
    她将烟蒂狠狠地掐灭,看着我,浮现出了一抹酷似华远山的微微笑意,握住了我的双手。
    “直到有一天,你来了,一切都变了。你象一缕照进寒窑的阳光,虽然很弱,却让我那冷得从骨子里就没有温度的哥哥一点一点地融化,可是,也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明知道让你靠近我们是相当危险的,却又舍不得那仅有的一点点温暖,就算被你伤到体无完肤也紧紧抓住不放。”
    “他总对我说,就快了,等到最后那一个凶手抓捕归案,他就可以带着我回家,我们三个人,再不管俗世凡尘的恩恩怨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生活,多好。”
    多好,那样的生活似乎就在眼前,而我却硬生生地推开了,当我发现那几乎可以触摸得到的幸福转瞬即逝,再也找不回来。
    斯人已远,象此刻最后一抹霞光从峭壁上褪去,无论我如何追赶,也抓不住那万道霞光折射出的钻石戒指的光芒,天色已渐渐地暗沉,明天,重新升起的,已不再是今日的霞光。
    许翘说:“冷然啊,远山的苦你可以不懂,但他对你的疼爱你该懂。”
    我久久地怔忡着,无法开口回答许翘,捂着自己的心口,去想像远山兄妹俩所经历的
    种种苦难,还有什么样的疼痛可以与之比拟?
    远山,在你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却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你只要快快乐乐就好”的时候,用你仅有的体温来温暖我的人生,而我却在你最惨痛最无助的时候离你而去!
    不是我照亮了你,而是你给予了我更绵长更优柔的爱。
    总以为自己最善解人意,却最不懂你!
    “对不起,冷然,我对你一直是排斥的,因为我们不得不分散精力来顾及你的安危,而事实上你也总是一次次地让他受伤。可是,当你远远地走开,给他带来的伤更重,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就象我那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哥哥一样,拿你没辙。”
    她诉说着兄妹俩为了我这个“局外人”一次次争吵的情景,透着柔柔的温馨的回忆,笑了。
    峭壁上一弯新月如勾,如水般照着悬崖上两个身影,一个静静地面向深渊,一个伏地昏昏噩噩。
    在第二天的新阳从悬崖之下大海之上缓缓升起时,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牙关里迸出四个字——优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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