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的声音愈渐沙哑了。
不多时,饺子出锅了,老婆婆熟练地给每一碗都分了十四个饺子,又捞上菜叶子,均匀放上。
“哎,你怎么也不放点味精、盐什么的,一点调料都没有怎么吃啊?”
其中一个小青年走上前来,脸色很臭。
“哎,你不懂,老婆子我煮了四百多年的饺子啦,保证好吃!吃了,你们也好上路啊,嗬嗬嗬……”
“哼,要是没有味道,老子就不付钱了!”
长发小青年率先端过一碗饺子,用一次性勺子勺了一个饺子,放入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一开始还是用一种嫌弃的表情,可是咀嚼了几口之中,脸上立即流露出了兴奋之色,立即夸道:“窝草!还别说,这饺子真他娘的好吃!”
另外两个小青年一听,立即端过来,三个人一边吃,一边大声称赞。
“哎哟不错哎,一开始没啥味道,可是到了后面,还真是越吃越爽口啊!”
“老太婆,看来你没吹牛嘛,这四百多年的饺子还真不是白煮的。”
三人同时大声放肆地笑,同时扬言明天一定多带几个人过来吃。
待十四个饺子都下了肚,三个人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长发青年一边掏钱,一边笑着问道:“哎,老太婆,你这饺子馅是用什么包的啊?不仅好吃,而且还很脆。”
“嗬嗬嗬……”老婆婆的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幽冷,“这饺子馅啊,都是用你们的剁碎的心包起来的,你们吃起来,当然好吃啦。”
“放什么……呃!啊!哇啊!!!”
那长发青年刚准备骂人,突然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表情越来越狰狞!
紧接着,另外两人的眼耳口鼻都迸出血水,三个人一起躺在地上哀嚎、惨叫!
与此同时,我惊骇地发现那三人的脚下忽然冒出了几只森白的骷髅手臂,同时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变成了黑气森森、充斥着各种尖叫、哀嚎的声音,那骷髅手臂竟硬生生地将三人不住惨叫的小青年拖下了地狱!
“咕——”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牵着水瑶的手,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在看到老婆婆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开了婆娑眼,刚才全程都在用婆娑眼观看,可是我却看不出丝毫端倪,因为由始至终就没有发现任何阴气,或者更为高级的鬼气。
这个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后,那老婆婆微微转身,用带着慈祥笑意的眼神看着我:“小伙子,大半夜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出来玩耍,不怕歹人么?”
我抓了抓头,笑着说:“没事,我学过防身术,三五个人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哦,原来如此啊,如果身边这娃儿不见了,你会去找么?”老婆婆说得很随意,但我听了,却是全身紧张了起来!
“婆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面色紧张地看着老婆婆。
“就问你会不会?”
“会!当然会!”
“哪怕下地狱十八层?”
我转头看了水瑶一眼,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别说十八层,十九层我也下!”
“嗯,记住你所说的话,来,吃碗饺子吧。”
说着,老婆婆佝偻着身体,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走到了我跟前,堆积着满脸的皱纹,带着诡异的笑容,将饺子奉上。
“咕!”
我吞了吞口水。
这碗饺子,是吃,还是不吃呢?
虽然接过老婆婆手里的塑料碗,但我一下子就迟疑了。
虽说眼见为实,刚才我的的确确没有发现老婆婆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可是就她自己所说,这饺子乃是人心所做,吃了之后就会被骷髅手直接拖入地狱。
实在很为难啊。
我抓了抓头,发现老婆婆又转身从车载档上端了一碗馄饨过来,她走到水瑶面前,用她那如磨锯子一般的声线说:“小姑娘,想不想尝尝自己心的味道?”
鬼才想吃呢!
我想让水瑶不要接,接过老婆婆却是说了这样一句:“小伙子,如果你们不吃,今晚可是走不了的哦。”
这一刻,更让我感到惊骇莫名的是,我竟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动不了了!
转头看向水瑶,发现她也是一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腿不能动了!”
我惊诧地看着老婆婆,而她依旧佝偻着身体,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她手中那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却丝毫没有因为夜晚的冷风而变凉,依旧冒着让人心里会产生暖意的热气。
她直直地看着水瑶,就像是一个哄自家孙女睡觉的奶奶:“孩子,我苦命的好孩子。吃吧,吃吧……吃了,你就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老婆婆,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嘛让我们吃这东西啊,我不吃行吗?”你对着老婆婆流露出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
好嘛,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
谁知道她软硬不吃,笑着摇摇头:“不行,必须得吃,吃了才能知道。”
我又抓了抓头,小心地问道:“没毒吧?”
“你的心有毒么?”
她反问了一句。
我和水瑶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份坚决。
“嘿、嘿嘿,那当然没毒啦,我可是新世纪三好青年!”
老婆婆笑着说:“对嘛,那就吃吧。”
娘的,死就死了!反正,我有不是第一个吃的。虽然刚才那三位被拖进了十八层地狱,但是之前杨老爷子不是也吃过么,而且孙记老板也说了,这馄饨和饺子只给“迷途”和“不知悔改”的人吃。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对能露出和自己奶奶一样笑容的老人动怒,而且,通过婆娑印,我是左瞅右看、上瞪下瞠,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接着,水瑶主动伸手接过老婆婆手中的塑料碗,然后我们都接过她递来的一次性塑料勺子。
拿着小小的塑料勺子,我用它在碗里轻轻地拨动着。
这小白菜叶子也很新鲜嘛,看起来像是自己家地里种的,而且还是日落前刚摘的。
“水瑶,馄饨先别吃,尝一下菜叶子吧。”
见水瑶点头,我勺起菜叶子,连汤水一起放入嘴里,咬了几口,嗯,鲜甜!
味道不错,没有农药味,果然还是农家自己种的菜好吃啊。
既然好吃,那就多吃几片,没毒!
吃饺子,得先喝汤,我又慢吞吞地喝了几口汤,喝着喝着,汤也见底了。
好吧,借口啊、理由啊,都用光了,接下来得吃饺子了。
我又和水瑶对视一眼。
“吃吧,吃吧。”
老婆婆还在一旁怂恿。
“咕——”
我又吞了口水,话说,今天晚上可是吞口水都吞饱了。
我勺起一个饺子,张开嘴——啊嗯!
放入嘴里,连咬都不咬直接给吞了!
“啥味道呀?”老婆婆笑嘻嘻地问。
呃,刚才我那动作,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谁知道是什么味道。
“好吃。”
水瑶说话的时候,眼眸之中已经泛起了雾气。
她感动了,感动地哭了。
“是妈妈、是妈妈的味道,记忆里,妈妈煮的馄饨就是这个味道。”说着,水瑶一边淌着热泪,一边开口说,“猪肉马蹄笋玉米馅儿的。”
我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老婆婆一眼,又拿起勺子勺了一个饺子,这一次用牙齿慢慢咬下一半的饺子,先不管那一半放在嘴里的饺子,结果发现这味道竟然跟后妈煮饺子一模一样,而且咬开之后竟然是芹菜猪肉味的。
虽然经常吃,但每一次吃都觉得美味得不行,毕竟这就是母亲的味道。
这一次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在异乡吃到自己家里的味道,那种感觉是十分奇妙的。我一口将碗里的饺子尽数吃尽,吃完还意犹未尽地对着老婆婆笑着说:“婆婆,还有吗?”
她笑了。
“好孩子,现在知道自己的心,是什么味道了吧?”
我认真地点点头,对着老婆婆深深鞠躬:“谢谢您,我知道了!”
只是我话刚说完,身边水瑶手里的塑料碗突然掉了下来,随后水瑶的身体径自后倾!
“水瑶!”
我猛然将水瑶揽入怀中,死死地抱着她!
紧接着,我发现四周的环境变了!旁边的雾气变成了黑气,那黑气之中传来盔甲摩擦和整齐的脚步声,不多时,黑雾之中就出现了全副武装的阴兵!
“阴兵!?”
我的瞳孔都颤抖了起来!
这玩意儿比鬼差都要狠!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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