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cue我师姐》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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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静默。
    苏咏叹沉吟道：“前因后果其实你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小朋友年幼之时遭遇变故，恐怕那时候中了魔毒，但遇到了你们清净宗的弟子，无意间用辟邪囊镇压了。但随着他年岁增长，在憎恨怒意之时偶尔会失控。拜剑大会，晚苍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息认主，天意安排他入了琉璃境，修炼了仙法，但却已经与这把仙魔之剑气息攸关，不可分割。如今鬼狐一事，引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他心念不稳，恐怕就此会被晚苍掌控……”
    昙华暗含希冀的问道：“苏宗主也没有办法吗？”
    苏咏叹背手道：“若我说没有，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昙华讶然，正有所期待，却又听苏咏叹道：“只是我不肯。”
    昙华走到他跟前，“是对您有损伤？”
    苏咏叹点头，“是。”
    昙华垂眸，理解的点了点头，“恐怕损伤不小。”
    苏咏叹沉痛道：“会要我的命。”
    昙华不再说话了。
    苏咏叹转身，注视着她道：“若用此法，会耗损你一半的灵力。丛泽知晓，岂不是会要我的命？哦，就算是你的那个小师弟，也会把我追杀到天涯海角。你说我肯不肯？”
    昙华有些意外，往前走了一步，苏咏叹连忙后退，“你别过来、别开口、别求我。”
    苏咏叹抖了抖袖子上本没有的灰尘，又矜持的将头发理到身后，“话就说这么多。我不会答应的。我用寻常法子，可以暂时压制这剑的魔气。以后你就让你师弟不要再出琉璃境，你再将其心结解了，也可两全。琉璃境是灵养之地，正是他此次离开的太久了，才会出事。我要闭关三日，三日之后，此剑归还。去吧。”
    苏咏叹手腕一转，轻拍在昙华肩头，光晕之中，昙华被送出了结界，落在了久久翘首等待的阿
    “师姐！”
    昙华没有回应，阿湛又摇摇她的胳膊，昙华看向他，道：“苏宗主需要闭关净化晚苍，三日后我们回琉璃境。”
    阿湛道：“只需要净化就可以了吗？苏咏叹当真如此厉害？”
    昙华淡淡道：“只是暂时之法。”
    阿湛道：“那长久之计呢？”
    昙华迟疑道：“尚未想出。”
    阿湛两手抱臂，“那他也没有外人传的那么神嘛。不是盛传仙剑的一应问题，他都可以化解吗？”
    昙华看他道：“阿湛，不得无礼。”
    阿湛立刻规矩低头，“哦。师姐，我知道了。人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你知道便好。”
    “我知道的。我就是开玩笑。师姐你怎么一脸的严肃啊？是不是担心晚苍的问题？没事啦没事，大不了我以后不带它出门，不佩剑便是。”
    阿湛大大咧咧的安慰昙华。
    昙华容色稍霁，和他一起慢慢的沿着原路返回。
    山风习习，松针簌簌，昙华临风而立，极目远眺，神思缥缈。
    阿湛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清丽的侧颜。
    天地安然，有好多烦心事好似就此可以不用去想。
    他只愿站在她身边，和她并肩看风景。说话也可以，不说话也可以。
    阿湛悄悄的伸手去勾昙华的手指。小心的碰了碰，见昙华没有收回去，便心中窃喜，然后像小孩子一样的在手里掰来掰去的摇晃把玩。
    “阿湛，”昙华幽幽开口。
    “嗯？”
    “你说过，如果我一直留在琉璃境，你便哪里也不会去。是吗？”
    阿湛停下手上的动作，想起了自己的梦，一时没有回答，但看到昙华在等他的眼神，他微笑道：“是啊。”
    昙华又看向了远处天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释然道：“好。”
    阿湛有些迷惘的看着昙华，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意思。
    昙华俯身摘了一朵初秋的蒲公英，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个一个白色的小伞“噗”的散落开来，飘在风中。
    风走多远，它也会去到多远的地方。
    三日后，苏咏叹将晚苍封印在一个错镂玉匣中交给昙华，两人在龙渊阁前说了很久的话。然后自己宣布半年内再不见客，就打发他们走人。
    依旧是宽伯送他们出了铸剑山庄，青布素衣的老者在他们面前关上大门。
    阿湛抬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梁上匾额泼墨手书的“藏锋蕴玉”是个大字。
    未曾想过，等他再回到这里的时候，竟已隔世。
    等到阿湛和昙华回到琉璃境的时候，两个人都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和离开的时候都有着不一样的心境了。
    一路从山门走来，见到他们的人都纷纷停步，躬身抱剑行礼。
    走到通向雪堂的分叉口，阿湛立在青枫树下，对昙华道：“师姐，让我陪你一起去秘境吧。”他一直惦记着昙华的伤口。
    昙华道：“秘境不是随意进出之地。”
    阿湛神色失落，昙华又道：“需得禀告少商师兄。”
    阿湛眸色动了动，“是吗？师姐不是一样有通关之法吗？不用事事知会他吧？”
    昙华看着他，“非不能也，是不为也。阿湛你……”
    阿湛打断她的话，“师姐，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昙华想他心中对少商多少还是起了芥蒂。
    “好，去吧。”
    阿湛和昙华告别后，一路慢慢的走着，看着琉璃境熟悉的风景，错落的房屋院落，远处氤氲在仙气中的镜花水月天的青色琉璃瓦的光芒，近处偶尔从他身旁掠过的白色仙鹤。
    这里的一切，给了他庇护，也给了他保护他人的能力。
    但他最该保护的人，永远不在了。
    他甚至忘记了他们，没心没肺的活到现在。他究竟是不能原谅别人，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就这么神思复杂的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走到了梅苑。
    他看着那片翠绿的梅林，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跟着昙华下山前在这里被她捉弄，竹喧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梅花下面打闹。
    记忆如此渺远，但和昙华的一切又都那么清晰。
    他出神的站在那里，忽然广袖一挥，梅林枝叶纷纷掉落，片刻后一粒一粒的花苞钻出枝头，一枝一枝的六萼梅花绽放开来，先是他近旁的这棵树，随着他继续施法，旁边的几棵树也慢慢开花。
    可惜，没有梅花的清香。
    他勾了勾唇，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法术，还是没有师姐的高妙。
    “阿湛？”
    刚刚结束授课的竹喧远远的看见了他，走了过来。
    阿湛一摆手，撤掉了法术，梅林变回原样。
    竹喧走近，欣喜道：“结界有动静，知是你与昙华师姐回来了，却不知你却在这里。你的法术又进益了。”
    阿湛淡淡笑了笑，看着竹喧。
    这么多年，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看顾着他，为他的事烦忧，为他的进步开心。
    他对自己格外的亲切，友善……竟都是出自同情和替同门有心弥补的一种愧疚之情吗？
    阿湛的笑意从眼底褪去，竹喧看出端倪，问道：“怎么了？你们没同少商师兄一同返回，我也没有多问，可是有事？”
    阿湛道：“竹喧师兄，原来你在我小时候咱们就见过了。我一直以为，我是拜剑大会上，第一次见到你。”
    竹喧定在原地，轻轻道：“你，都知道了？如何知道的？”
    阿湛避而不答，道：“谢谢师兄，顾及我的身世，即使认出我来，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我起初还一直到处找那个曾在我小时候经常来给爷爷帮忙陪我玩的小哥哥呢，却不知道他就是你。一句多谢，已经轻了，希望师兄不要介意。”
    说完，阿湛恭敬的行了一个拜礼。
    竹喧道：“是师姐吗？不对，师姐她不会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阿湛，你还好吗？”
    阿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还行。毕竟，都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
    竹喧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你修行多年，也知道，降妖除魔，难保不会造成伤亡。当时情景，少商师兄他们也是不得已。”
    阿湛不语。是他，或者是师姐，会不会有更好的方法。
    娘亲不用死。他也不会变成孤儿。是不是那样，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若是那样，他就不会是今天的他。他也不会遇到爷爷，遇到师姐。
    他们都是和他无亲无故，却都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人。
    竹喧问道：“你来这里是找我吗？”
    阿湛胡乱点点头。
    竹喧笑道：“我方才远远见到梅花开了，你的幻化之术竟然已经到这样的境界了。后生可畏啊。”
    阿湛道：“差师姐还太远。”
    竹喧笑着摇头，“昙华师姐生来便自带灵力，加之她修炼了多少年，你又才开始多少年？不必妄自菲薄。还有啊，你这凡事都跟昙华师姐比的毛病，可得改改。你进步神速，还让不让其他师兄弟们喘口气啦？”
    阿湛淡淡笑了笑，“我不是要和师姐一较高下。我只希望有一天，有我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必须她去做的事都可以交给我。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竹喧的表情略略动容，看着他，心念一动，低声问：“阿湛，你对昙华师姐……”
    是动了男女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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