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cue我师姐》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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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华道：“不要胡闹。我们是来请别人帮忙的。苏公子一向不与外人结交，此次应当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吧。”
    阿湛点头，“我听说以前帮师姐铸剑，都还是师父亲自上门来取的，不然他不转交他人呢。有这回事吗？”
    昙华道：“你整日除了练功，果然还打听了不少有的没的。”
    阿湛笑道：“和师姐有关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有的没的呢？”
    昙华道：“好了，快吃吧，你别只顾着给我挑菜。”
    吃过晚饭，阿湛没有赖在昙华屋里，而是早早的自己回了房间，一只手枕在脑后，翘起一只腿仰面躺下，看似洒脱，却心思沉沉。
    他直直的看着屋顶出神，许是倦了，最后闭上眼睛，没有察觉到身旁的晚苍剑感受到他的心绪波动发出了幽幽红色的光芒。
    四周漆黑一片。乌云蔽月，连点点星光都没有的压抑。
    阿湛手持晚苍，剑柄发出光亮来给他照路。
    他一步一步慢慢前行，脚下是杂乱的草地，无风也无虫鸣。
    一个隆起的草坡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小心翼翼的绕过去，终于看清了前方一处有光亮的地方。
    那是三间朴素的小茅草房子。
    “阿娘，阿娘，你看，阿爹给我做的小竹剑。”有男童稚嫩的嗓音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发出了几声咻咻啪的声音。
    “真棒。阿爹以后出远门了，就由阿湛来保护阿娘好不好？”
    “好！”奶声奶气的回应。
    听到这里，阿湛内心拼命的想逃。
    他好像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低头一看，双脚已经陷入了一沼泥潭中，泥潭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吸力让他无法挣脱。
    紧接着，画面一转，就是那个小男孩抓着飞舞的蝴蝶，兴冲冲的跑回家给他娘亲看。
    但是，他看到的是娘亲被人杀死，最后远远的给了他一个悲伤无助的眼神。
    阿湛站在原地，却仿佛已经换了小男孩的视角，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拼命的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少商师兄。
    下一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少商的嘴角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一滴血线从他唇角溢出。
    而他后知后觉的低下头，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晚苍剑已经埋进了少商师兄的胸膛。
    阿湛大骇的松开剑柄，不可思议的看着满手掌的鲜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没有要杀他。我没有想杀他。”
    “阿湛？”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猛地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昙华，迎着她满眼的震惊和哀痛，焦急的解释，“不是的，师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没有，不是我。”
    他忍不住往前迈一步，昙华却戒备的往后退一步。
    昙华脸色苍白，掌心里的映雪剑发出幽幽紫色的光芒，她悲戚的望着他，轻声质问，“为什么？”
    阿湛拼命摇头，“师姐，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一滴泪从昙华的眼角流下，仿佛化作了冰刀扎在阿湛的心口，与此同时，映雪也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哇”的一口吐出血来，满眼血红的泪光，摇头，几乎是乞求，“你相信我。”
    他抬起手来，慢慢覆盖在昙华握剑的手上。
    她的手那么柔软，那么小，那么暖，他曾经想要永远握住不放的。
    只可惜，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师姐……”
    “阿湛……”
    “师姐……”
    “阿湛你醒醒。我在这儿。阿湛。”
    昙华握着阿湛的手不断的晃动，掌心的灵力慢慢输入到阿湛的体内。
    昙华看着陷入梦魇之中的阿湛，一边用手帕给他擦拭满头的汗，轻轻的唤着他。
    阿湛猛然惊醒，浑身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样，他能感受到湿漉漉的里衣和不断狂跳的心脏。
    一切都是梦！
    他惊魂不定的看着昙华发呆。
    刚才的是梦吗？还是现在的是梦？
    他看到的那些都可以是梦吗？
    昙华看着阿湛从梦里醒过来之后依旧发懵，直直的盯着她。
    她再度确认的唤了一声，“阿湛，你醒了吗？”
    半夜，映雪感应到了邪魔之气将她唤醒，而指引的方向正是阿湛的卧房。
    等她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散发着红黑色灵光的晚苍剑，并且被笼罩在其光晕之中陷入昏睡的阿湛。
    阿湛迷茫的看着昙华，“师姐，我分不清楚，我不知道。师姐，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昙华疑惑又担忧的看着阿湛，“你梦见什么了？”
    鬼狐的法力，按道理只能发作一次。除非……她瞥了一眼恢复正常的晚苍剑。
    阿湛看着昙华的脸庞，仿佛和梦境重叠在一起，鬼使神差的喃喃低问，“师姐，你相信我吗？”
    昙华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阿湛垂下头，“不，你不会的。如果你亲眼看到我做的事，你不会再相信我了。”
    昙华见他还没有从梦中走出来，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安抚道：“阿湛，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阿湛想要回抱她的手抬起又放下，低声道：“并非都是梦。我知道的。我想起来了。”
    昙华一愣，放开阿湛，坐在他跟前，“你想起来什么？”
    阿湛定定的看着昙华，眼神无比的哀伤、脆弱、无力。
    他已经对昙华说过一次谎了。他不想再说一次。
    欺骗她，是对他来说最艰难的事情。
    “我想起来，我娘亲是怎么死的了。爷爷说他们死于魔族之手……但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吧？我亲眼看到的……我眼睁睁的看着，阿娘是……”
    他轻轻开口，努力平静的说，最后有什么梗在喉头，不再说下去。
    他阖上双眼，深呼吸控制自己。
    一滴热泪滴落在昙华的手掌上，滚烫的仿佛可以灼伤皮肤。
    昙华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她深深的长叹一口气。
    “阿湛，你听我说。当初之事，我非亲身经历，只是耳闻，我想……”
    “师姐知道？”阿湛睁开眼睛，定睛看着她，眼尾发红，声音里藏着克制的颤抖，“师姐，和他们一起骗我？”
    昙华连忙摇头，“什么他们我们，什么欺骗，难道琉璃境给你的，都只有欺骗吗？竹喧认出了你，他后来也只告诉了我，我们都想保护你，都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
    忽然左手被猛地拽到阿湛身边，她心中一惊。
    阿湛盯着那本该已经恢复了的手掌上依旧鲜活的伤口，急躁的追问道：“这怎么回事？！”
    昙华被他语气里的怒意给吓到了，手下意识往后一收。
    阿湛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埋头查看，心中明白几分，抬眸道：“之前，都是师姐骗我。对，师姐的幻化之术，炉火纯青，阿湛怎么可能看的出来。但是，师姐为什么要骗我？告诉我实情不好吗？”
    昙华觉得眼前的阿湛有些陌生，他的眼神带着隐隐的侵略性，但她没有继续试图逃离。
    话音刚落，阿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梦中的痛楚和现实仿佛混在一起，让他忽然变得不可承受起来。
    昙华当即给阿湛输入灵力助他宁神调息。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阿湛慢慢平复下来，眸中重复清明。
    他恢复过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慌张的查看自己有没有大力弄伤昙华，“对不起，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气你。我没有……”
    昙华微笑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按了按道：“阿湛，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你问我是否相信你，我说我相信，是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有善。”
    阿湛道：“那如果哪天，我做了坏事，你也会为了天下苍生把我除掉吗？”
    昙华道：“你不会。”
    阿湛不可置信的说：“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师姐为什么这么笃定？”
    昙华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你不会。”
    阿湛执拗道：“如果呢？万一呢？”
    昙华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不再是你了。”
    阿湛慢慢的垂下了头。
    昙华轻轻道：“但我不会帮着别人去害你。”
    阿湛惊讶的抬头，眼里重新被光彩点亮。
    昙华微微凝眉，好似这个设想已经让她十分为难，但她还是坚定的说道：“阿湛，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不能帮你，我也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阿湛拥住昙华，埋在她的颈窝里，笑了，郑重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师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永远不会。”
    我可以放下过去。我可以放开仇恨。我可以，为了你，我都可以。
    昙华和阿湛由小童领着去往苏咏叹的居所。铸剑山庄借山势而修筑，道路起伏，有清泉三叠，最高一叠便是家主所在的龙渊阁。
    龙渊阁院内设了一个白纱屏风，背后隐隐绰绰可见一人身影俊逸，正在屏风前作画。他淡笔勾勒，可见翠荷如盖已然成形。
    “宗主，客人到了。”小童虽年幼，但规矩做派却十分稳重可靠，可见主人的调/教。
    “好，秋溟，看茶。”
    “今日白露，宜松针沏茶，宗主觉得如何？”
    “甚好。有劳。”
    主仆间清淡雅常的几句对谈之后，小童退下了，屏风后的人放下画笔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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