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cue我师姐》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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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湛讶然，“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昙华回忆道：“仙魔大战快到尾声之时，我才不过十岁左右吧。我虽并不上阵对敌，但当时出了一个意外，有一批仙门女眷遇到魔族偷袭，他们大多灵力低微，师兄和我护送他们，无意间被引入了迷障之中，我和师兄分开了……”
    阿湛道：“少商师兄？”
    昙华摇头，“我师兄丛泽。我大概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一直没有喘息之机，最后撑到师兄来救我。”
    昙华边说边笑了笑，“那次大概是我最狼狈的一次了呢。”
    阿湛却笑不出来，想到那未知的岁月里她所遭遇的他无法阻拦的危险，低低道：“怎么师姐从来没有提起过？”
    昙华看着阿湛，无辜道：“忘了。”
    阿湛不满道：“怎么可能忘了？”
    昙华认真道：“不好的事情，要学会遗忘。阿湛以后，如果遇到难过的事情，也要学会忘掉。修仙路漫漫，我们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这样那样的人，如果不会忘记，就像负重而行，只会阻碍你前进。”
    阿湛侧首，将头轻轻靠在昙华的膝盖上，道：“我只需要记住师姐一个就可以了。”
    昙华笑着调侃道：“哦？这么小气啊？掌门师叔，各位长老，教导你的少商师兄，竹喧，还有和你要好的天泉，总给你留吃的的后厨伙夫，他们你都不要了吗？”
    阿湛撇撇嘴，有点孩子气的说：“不要不要。我只要有师姐就够了。”
    昙华轻描淡写道：“那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呢？”
    阿湛心中一惊，仿佛这个设想一说出口就成真了摆在他面前一样，他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置身冰窟之中，抬起头坚定又固执的说：“不会的！”
    昙华的眸中浮上了淡淡的悲伤，看着阿湛，似乎想要告诉他一些道理。生死之事，修仙之人更要看淡。执念太深，往往会生心魔。不过，她却说不出口。
    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领悟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心境是如何的荒芜空寂。
    那是置身一片茫茫的旷野，没有星河月亮，晚风虫鸣，只有自己。
    天地之间，亘古恒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不忍心的摸了摸他的脸，低声劝解道：“没关系。你总会明白的。”
    阿湛一把抓住昙华的手，压抑着周身的颤抖，道：“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阿湛父母死在战火之中，爷爷也在我小时候去世了。我知道一个人消失了再也不见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师姐的意思。”
    昙华被他紧紧抓住，几乎有些生疼了，但她没有抽回手，担忧的看着阿湛血红了眼眶，无助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唤道：“阿湛。”
    阿湛声音颤抖，几乎是带着哭腔，“师姐如果不在了，这世间便也没有阿湛。师姐你跟我说过，我不是因为生于战火之中所以叫做阿湛，而是要为了保护自己珍惜的人而去战斗。师姐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人。师姐你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次日清早，一夜无眠的阿湛早早起床跑到昙华门口，脚尖在地上都要刨出一个坑来了也没等到昙华出门，直到月地云居的女弟子来请他过去云水阁品茶，他才知道昙华已经没在屋子里了。
    连续七日的法会清谈之后，终于迎来了冰心雪莲盛开。
    德如真人特地在云水阁设了茶席，邀请赴会仙众一同品茗赏花。
    阿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便看到上首德如真人正同昙华说话，昙华恭敬的听着，唇畔噙笑，神色如常。
    阿湛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忍不住还是往昙华的方向看去。
    昙华似乎有所察觉，一个抬眸轻轻的看了他一眼，阿湛被茶水呛到了，别过脸去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见状，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在昙华眸中，她又在德如真人的陪同下又去向其余的仙长们寒暄问候，最后才坐到了少商下手的一处茶案前。
    “昙华一来，连这冰心雪莲都一夜绽放，可见是仙缘颇深之人，自带祥瑞啊。”
    有仙长在席间谈笑道。
    昙华微笑应答道：“想来是众仙师在此论道清谈，冰心雪莲感悟而开，是昙华沾光，捡了个现成才对。”
    无量宗的女弟子们坐在一处，有些是站着奉茶，闻言表情都很精彩。
    有的羡慕昙华万众瞩目，也有的感叹她应对自如，还有的则是觉得她风头太甚。
    连翘低声对尘玉道：“每次昙华在，这些仙长们就跟是自家宝贝大徒弟似的，争着夸耀。终究是人家琉璃境培养出来的，有什么呀。”
    尘玉道：“还不是看在扶流仙君的份上。日后若是位列仙班，少不得可以有些情谊。”
    连翘向往道：“有个神仙师父真是好命啊。”
    尘玉淡然道：“昙华修为本就高过旁人，倒也不全是她师父的名声在撑着。”
    连翘道：“那她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啊，多不公平。”
    尘玉道：“人各有命。”
    说完之后压抑着自己胸口翻涌的真气闭目凝神了一会儿。
    连翘看了看她，关切道：“你说自己修炼的时候不甚受伤，幸好今日冰心雪莲盛开，师父要赐茶，你喝些，可以有助快快修养。”
    尘玉道：“我没事。你也不要给别人说。”
    连翘点头。
    有女弟子采摘了初绽的冰心雪莲上来呈给各位仙长观赏。
    那冰心雪莲晶莹剔透，遍体流光，莹莹光亮顺着水滴落在地上，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昙华也是第一次见，当冰心雪莲送到她跟前的时候，她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它的花瓣，却见本来为了品相和观赏时间所以精选的微微含苞状的雪莲一下一层一层展开了花瓣，露出里面冰凌般的花蕊来。
    众人啧啧称叹，“奇妙奇妙啊。”
    昙华略略意外，却听有人高声道：“听闻昙华姑娘幻化之术了得，不知道今日能否以冰心雪莲为媒借此机会让我们一观？”
    阿湛侧首看去，见是妙法宗一弟子提议。
    德如真人看一眼昙华，道：“昙华是客，焉能让客人献礼的？莫若让我门中弟子尘玉给大家表演幻化之术吧？”
    尘玉灵力受损，心下一惊，知道师父是为了给她多的平台展现她的能力，但目前却是她上下不得的处境。
    尘玉踌躇片刻道：“弟子……”
    阿湛知道尘玉此时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幻化之术，变个小花小草还要看能维持多久，她又碍于情面不能直言，于是打断道：“没关系的，真人您不必客气，不如我来献丑吧？”
    少商轻斥道：“众仙长在此，不得造次。”
    昙华看了阿湛一眼，眼神一交会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微笑向德如真人道：“真人见谅，是我师弟无礼了。还是我来吧。”
    妙法宗的弟子得此契机，纷纷又开始嚷道：“是呀是呀，我们也是想看看昙华姑娘的幻化之术。”
    尘玉默默退后，似乎是让出了这个机会，德如真人暗暗疑惑的看了自己这个平日敢为人先、性子果断好强的爱徒一眼，不再多言，道：“那便请吧。”
    昙华伸手拿过冰心雪莲，流光飞舞，晶莹的花粉散落在空中，在众人身边打转。昙华看着雪莲，手掌一摊，往空中一抬。
    雪莲慢慢升空，旋转着变化为一个身着飞天服饰衣裳的女子，裙摆层层叠叠如莲花开合，在莲花池上空变换着曼妙的舞姿。
    赤足在莲叶间跳跃，停留，盈盈风姿，如梦如幻。
    手臂间的雪色披帛晶莹流光，阵阵金粉从她的指尖洒下。
    脚踝上的金钏儿铃铛作响，随着她的每个摆动发出动听的梵音。
    在大家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雪莲姑娘旋身落回云水阁露台中央，向上首的德如真人款款行礼，最后重新变回一朵莲花。
    尘玉看得入神，手掌紧紧的攥着裙边。
    她知道，就算自己灵力没有受损，也做不到昙华这般浑然天成，毫无破绽又美轮美奂。而且她知道，以昙华的性格，这应该不是全部的实力。
    但她昨晚明明生生接了晚苍一剑，却并没有半分影响吗？
    昙华在掌声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一向不喜欢炫技，不过今日不得已而为之。
    她看了下远处的尘玉，对方也看着她，最后两人都微微颔首。
    帮尘玉度过了一个难关，阿湛才突然想起昙华也受了伤，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他又犯错了一样的偷瞄了昙华一眼，见她面色无恙才又放下心来。
    接下来便是品尝冰心雪莲茶的时间。
    大家意犹未尽，一边讨论赞赏一边就着茶的清香回味品尝。
    冰心雪莲茶入水之后，滚烫的茶水也立刻如沁入冰鉴，盛夏时节，饮用之后不仅通体清爽，还能调理真元。
    尘玉喝了两口，便觉得胸口躁动似乎平稳下来。
    昙华以袖掩盏，姿态秀雅，一举一动如花照水，如风扶柳。放杯，抬眸，顾盼间风采濯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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