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后和男主he了》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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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表情凝固，将要出口的话在舌尖打转最后咽了回去，满嘴苦涩。
    视线落回那几张纸上，似乎要将它盯出个洞来。
    许久，最后还是泄了气，开始认命做题。
    夜色笼罩，万家灯火明，从上至下望去亮如繁星，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沈南揉了揉僵硬泛酸的肩膀，放下笔，双手摆动，微微扭动脖子，疏松筋骨，许久才呼出一口气，抬手遮住半张脸，将头枕靠在沙发软垫上闭目养神。
    将近九点，店里几乎没人了，顾裴和小君开始清理店内卫生。
    小君将手里的杯子放进水槽里，道：“顾哥，你朋友还不走吗？”
    朋友？
    顾裴擦洗的动作一顿。
    小君见他表情似乎有些不解，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指了指左边角落里的沈南朝他笑道：“自从我上次请假回来就经常看到他，他是刚来淮中的吗？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不是，”冰凉的水从指缝中滑过，顾裴收回视线垂眸平静道：“他原本就是淮中的，而且我们刚认识，同学而已。”
    小君微怔，她以为他说的不是是指那男生不是刚来淮中，没想原来是指不是朋友，随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朝顾裴道：“对不起呀，我看你们似乎很熟的样子，所以有些想当然了。”
    顾裴看着手里的杯子，扭头朝她笑了笑安抚道：“没事。”
    看着男生温柔精致的眉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顾裴在对方面前一度面无表情的画面，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清冷不近人情，却更令人心动，也更真实……
    想到这，她不由有些失神，脱口而出道：“顾哥这么好，对方一定会想和顾哥交朋友的吧。”
    顾裴笑笑不说话。
    好吗？
    可他从来就不是那些人眼里风光霁月的好学生、好孩子、好同学……
    从来就不是……
    就像现在一样——
    “你为什么笑？你好虚伪啊！”耳边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脸，顾裴聪耳不闻，视而不见，依旧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上次看他打人，有些凶，看着也不像个好相处的，但如果是顾哥的话一定没问题，对吧？”
    小君满眼期待的看着顾裴，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可。
    顾裴微微回过神，唇角的弧度微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低垂的眸里漆黑一片，仿佛一片死海，开口的语气却疑惑道：“打人？”
    没得到答复，小姑娘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被对方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是啊，你不知道吗？哦对了，那天你没来，不知道。”
    顾裴问：“上周五？”
    小君点点头，道：“对，那天你不在，老板他又有事出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当时看他们要打起来我差点就报警了。”
    “不过还好没有真的打起来，就是把人请了出去。”
    请？这词用得有些微妙啊。
    顾裴问：“怎么个请法？”
    他可不觉得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人。
    “就，就是……”小君支支吾吾，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想说又说不出来，急得有些憋红脸，余光突然扫到某处，脑子灵光一闪，道：“就是圆润的滚出去。”
    顾裴：“……”哦，竟然不觉得意外。
    呼，终于说出来了。
    小君看着顾裴，十分肯定道：“那个女生就是这么说的。”
    顾裴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而只顾着看顾裴脸上表情的小君没注意到这一点。
    见顾裴低着头始终不说话也没反应，有心撮合他多交朋友的小君连忙解释道：“不过，他打人是有原因的，那女生的小姐妹说那男生一直缠着那个女生，所以他才动的手，不是——”
    顾裴微微一笑，道：“好啦，我知道了。”
    “很晚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回去，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早点回去，别让家人担心。”
    小君见此，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看似温柔实则不容拒绝的样子，又说不话来，走的时候还有些垂头丧气。
    顾裴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久久才收回视线。
    *
    暖色的灯光下，两道影子被拉的老长，一前一后，时而并肩时而交叠。
    沈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道：“顾裴同学，今晚去我家吗？”
    顾裴淡淡道：“不去。”
    自两人约定好后，沈南就提出让顾裴搬到自己家住，说方便补习，但顾裴想也不想拒绝了，沈南软磨硬泡，最后顾裴才勉强答应周末可以，于是沈南当天就给人准备了一套生活用品，顺便把客房清理个遍，让顾裴随时都可以入住。
    沈南抓了抓后脑勺，看了眼前面的人，道：“去嘛，最近不是要考试吗？提前给我补习补习，说不定我还能拿个及格。”
    顾裴不答反问：“你近视？”
    沈南莫名其妙：“没有啊，我视力5.1，好着呢。”
    顾裴语气依旧平静，道：“那你看不见你每张试卷做得情况吗？”
    沈南眨眨眼，道：“看得见啊，就是因为看的见，所以才要找你补习呀。”
    顾裴：“……”
    停下脚步，回头，沈南及时刹住没有撞上前，抬眼，疑惑看向对方。
    顾裴打量过对方英气的眉眼，流畅的轮廓线条，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对方那双狭长的漆黑凤眸里。
    沈南被这样的眼神打量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顾裴移开视线，停顿一下，又道：“研究一下生物学人体面部构造。”
    “？？”学霸说话都这样的吗？聊天还能顺便复习一下功课？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吗？”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吗？
    沈南按耐住了往自己脸上摸一把的冲动，悻悻问。
    顾裴沉默了片刻，道：“没有。”
    沈南一听，顿时笑开了嘴，道：“嘿，原来还有你顾大学霸不会的啊？”
    “因为，”顾裴盯着对方，幽幽道：“某人总能突破我原本的认知。”
    沈南：“。”我怀疑你在说我，而且我有证据。
    ——
    “啪！”
    玄关的灯被打开，顾裴换好鞋，向前走了几步，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扭头就对上沈南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脸。
    “……”
    正打算叫人回神，就见对方突然顿悟般瞪大那双狭长的凤眼，随后猛然抬头，霎时四目相对，那一刻，顾裴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光，赤热而明亮的光。
    沈南一对上对方那平静无波的黑眸，心里的火气“噗呲”一下顿时只剩一缕白烟，一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把抵在喉咙处的话咽了回去，再说出口时已是被过滤了一遍，“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这句话是疑问句，但对方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顾裴回过身，继续往里走，随意道：“有吗？”
    “有，你骂我——”沈南说到这，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厚脸皮！”
    明明是秋后算账的语气，却像只纸老虎，凶巴巴但又带着几分委屈，气势上都比人家弱了几分。
    “……”
    “不是骂你，”顾裴淡淡扫了眼对方，放下书包，坐到沙发上，道：“是让你认清现实。”
    沈南一脸木然，道：“现实使我面目全非？”
    顾裴静静看了他两秒，嘴角微动，无辜道：“现实使人进步。”
    沈南盯着灯光下面部轮廓柔和的不像话的顾裴，面无表情道：“呵呵。”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白色墙面上挂着的时钟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半个成年人高度宽的液晶电视前坐着两个人，桌几上各种资料堆叠，只有一小部分看起来还算整齐。
    做完最后一道大题，沈南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向顾裴。
    对方正在做一套奥赛题，刷题速度很快，才一个小时，就已经做到第四页了。
    沈南静静看着他把最后一道题做完才开口道：“顾裴，你有想去的大学吗？”
    顾裴做的很认真，没发现沈南的视线，落下最后一笔才缓缓从各种公式的空间中抽身出来，微微绷紧的身体刚有所放松，却冷不丁听见这句话，检查试卷的手微顿，随后若无其事道：“没有。”
    沈南将视线从他的手移开，片刻后调侃道：“确实不需要有，每场考试下来平均总分730分左右的大学霸，还怕上不了大学吗？”
    闻言，顾裴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回手中的试题上，轻轻笑道：“怕呀，有时候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所以成绩不能说明一切，结果才最重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裴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头顶悬挂着的水晶吊灯，晶面上是两人一动不动坐着的画面，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顾裴揉了揉耳朵，有些烦躁的收拾开始泛滥的思绪，沈南突然道：“我想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考出个120分的数学。”
    “……”
    顾裴吐出一口气，朝他微笑道：“做梦可以。”
    沈南真诚道：“你教教我呗。”
    顾裴面无表情道：“起身，直走，右拐，躺平，盖被，闭眼。”
    最后歪了下头，问：“学会了吗？”
    沈南嘴角抽搐：“……”
    表示从小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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