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了很久,时候已晚,陈有财和耿哲都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尤老看看老挂表,确实,10点多钟了,那个年代的人普遍睡得早,10点多已经算是很晚。两位老人也不再强留。
“还剩一点锅盔,你拿回去吧。”尤老说道。
耿哲犹豫的时候,陈有财已经伸出手拿起了锅盔,嘴里不断道谢。
临走的时候,尤老先生对耿哲说道:“你小子很不错,还懂些哲学,过阵子我有个小朋友会来找我,请教哲学问题,就在下周的今天,你也过来吧,和他聊聊。”
“哦,好啊,谁呀”耿哲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写小说的,也编剧,叫芦苇”尤老说道。
“啊是他”耿哲惊讶地喊起来,还想再和老人多说几句,却被陈有财拉走了。
卢苇,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和张艺谋的活着的编剧,中国电影走向巅峰,他功不可没。
耿哲和陈有财走在雪里,往宿舍而去,漫天飞雪中,耿哲脑里尽是电影里的镜头,程蝶衣戒大烟时浑身冰冷、段小楼接住从二层跳下的菊仙小姐、福贵一扯嗓子唱起驴皮影戏想到能见到他,耿哲还是难掩激动。后世耿哲就一直听说,卢苇当年插队时,酷爱哲学,读过很多的哲学书籍,耿哲只是没想到,他与尤老是好朋友,而且自己这么快就会见到他。
夜幕,疾风,大雪,陈有财问耿哲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耿哲简单给他叙述了一遍,从怎么遇见尤先生,到张猛他们怎么插队挑事儿,到晚上张猛他们来报复。陈有财破口大骂:“几个小子活该,枪毙几轮儿都不过分。”
又走了一阵,进了校门儿,陈有财对耿哲说道:“谢谢你救济着,我已经吃了一个礼拜的馒头了。”
陈有财语气里是浓浓的感激之情。
耿哲得到那几本书校对的几十块钱后,请兄弟们吃了羊肉泡馍,然后他单独给了陈有财十块钱,赞助他吃馒头。现在陈有财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对耿哲说:“老吃你的馒头,不好意思,我再教你点真功夫吧。”
耿哲当然很高兴,可还是调笑着说道:“可你不是说扎马步和掰手腕都要练小半年么”
“对呀,可,可谁知道你小子这么有天赋,掌握的不错。”陈有财欣赏地看着耿哲,“我师父说,我天赋算是好的,可以没你好。”
“是么,我怎么没发现”耿哲问道,这个眼光挑剔的陈有财竟然夸自己有天分,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没看走眼的。”陈有财肯定地说道。
耿哲也不懂,难道自己真的有天分那又是为什么他突然记起,他从2050年穿越过来前,不就是参加了国立理工大学的人体潜能开发实验么,难道是,难道是
“走吧,赶紧回宿舍,有空了就传你真功夫。”陈有财披上他的破棉袄,说道。
耿哲擂了陈有财肩膀一下,满脸兴奋之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话说那头,张猛几人也拼死反抗,奈何完全不是对手,被对方几人打得倒在雪里。雪地上一辆吉普车开走了,几人虽没有反击的机会,但张猛和王飞却留了心眼儿,记住了对面一行人离开时的车牌号。
第二天,王飞和张猛一起到王飞他爹王满有那里诉苦。
“叔叔,刚才真不是王飞瞎说,真的是有那么一伙儿人,我们几个就在雪地里溜达呢,过来就打,你看我现在的眼圈儿,还黑着呢,你再看王飞的脸”张猛正说着,派出所副所长王满有打断了他:“俩小兔崽子,赶紧给我住嘴。平白无故,都是你们打别人,谁敢打你们说,你们俩是惹了事儿了吧。”
张猛还嬉皮笑脸地说:“我们怎么会惹事儿呢”
王飞拍案而起,接过话茬儿:“王满有你什么意思,不行我就找我妈和你说说”王飞特意亮出打得淤青的胳膊给王满有看。
王满有赶紧道:“得得得,我肯定管这事儿啊,我儿子挨打了我能痛快么”
王满有坐下后,喝了一大口茶水,王满有怕老婆,偏偏老婆又特别娇惯儿子王飞,这要是老婆看到了儿子被打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肯定又是一通吵架。
王满有看着他俩,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老子肯定抓住他们几个,相信我。”说着说着他拿起公文包道:“走,我先带你俩看病去。”
三人坐上派出所的车,奔着交通大学附属医院而去,雪还没化干净,路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车印儿,路边偶有几位扫雪工人走过。
到了医院,二人出去看病了,王满有则拿着刚才王飞写给他的纸条,坐在车座上看着。“这号码好生熟悉呀,”他想到,“好像见过似的。”
百无聊赖靠在椅子上,扫视着周围,突然,一辆吉普车映入他眼帘,498,对就是这辆。恰好此时,过来两个人,打开那车的车门,上车后引擎声响起,那辆车绝尘而去。
“赶紧,赶紧给我追过去。犯罪分子要跑。”王满有喊道。
司机小马今年刚分配到派出所,一心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此时听到了所长的话,二话不说,马上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王满有还在边上谆谆告诫着:“别跑太快,跟紧就行,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知道么你是新来的,犯罪分子都很狡诈,你不知道”
小马点头应到:“好嘞。”
一直开了很久,离主市区有些远了,前面那辆车终于拐弯,像是要停到前面的院子边上。
王满有念叨着:“看看你丫什么来头,要是没什么来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车开到那里,王满有俩眼珠子瞪得老大,看见写着“s省军区”,顿时一肚子火气烟消云散,人歪在椅子靠背上。
那司机小马可是一愣头青:“王所,咱们闯进去吧,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能宽容这些”
王满有扇了司机的后脑勺一巴掌,说道:“闯你个头,赶紧调头回去。”靠在椅子上还在大喘气,一步之遥,他真吓得差点儿尿裤子。
王飞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回去他打电话告诉了张猛的爸爸张翼飞,张猛和王飞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第二天食堂吃饭,张猛恰好看见耿哲和陈有财他们,赶紧转过头去。不过两个熊猫眼还是被看得很清楚。
耿哲转头怀疑地看向陈有财:“他那两个熊猫眼”。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陈有财随便一说,低下头继续吃饭,有耿哲接济后,他已经每顿都吃馒头了。耿哲看他那扭捏的样子,心想,应该真不是他干的。耿哲当然不知道,一直跟着任老的,有部队里的几个秘密高手。
“谁呀,挺狠,眼圈打成墨水颜色的了。啧啧”陈有财感叹道。
“人家学习刻苦啊,王献之练字染黑了十八缸水,他索性连自己的眼圈儿都染黑了。”
俩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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