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心打小就没有娘,她原本是想嫁到安平侯府后,就把老太太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对待的,可是想不到,老太太居然如此的嫌弃她,处处挑她的不是。
想到老太太那副严厉冷峻的嘴脸,梅可心就觉得不安。
“大嫂”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拉着李氏的手。
李氏在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明智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关于西府的这点事,她还真的不想管。
“别担心,老太太不会为难你的。”李氏嘴里说着,心里却是另一套想法。
发生这样的事,只能委屈你了,李氏如是想着。
梅可心还想说些什么,李氏却已经是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三小姐受了惊,先送三小姐回去,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语气很是关切,却又透着不可拒绝的疏离,“阿沅恐怕还需要人照顾,你就先回去吧,我这边你就别操心了。”她又对梅可心说道。
梅可心勉强的点点头,一众丫鬟婆子便扶着秋词一起回了西府。
东府的酒宴仍在继续,只是经过了刚才那件事,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贺昌文强装着笑意的劝了几轮酒后,大家便开始告辞。
贺昌文也不挽留,直到把所有的客人都送了出去后,这才阴沉着脸训斥贺凌华与贺凌墨。
“谁让你们把他带回家的啊他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们安平侯府能惹得起的,平日里见到躲着也就是了,你们倒好,不但不躲着,竟然还把他带到家里来”
贺昌文气急败坏的骂道,他实在是气坏了,今天被那个小霸王如此一搞,明天整个京城就会知道他们安平侯府内里其实是如何的不堪,又是如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贺凌华与贺凌墨低着头,一声不哼的任由父亲骂着。
父亲没说他是谁,可是他们都明白,贺昌文口中的他就是那京城小霸王赵景恒。
“我平日教你们的那些你们都当我放屁是不是”
贺昌文越说越气,想他今天才刚刚擢升,本来想请些京中的官宦贵人回来,热热闹闹的庆贺一番,也以此与他们拉一拉关系,现在倒好,关系没有拉好,反而落了个虐待嫡女的罪名。
“说,是谁把他带回家的”贺昌文凌厉的眼神狠狠的盯着两个儿子,他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儿子这么没头脑,他贺昌文怎的就教出这样一个蠢货
贺凌华与凌凌墨面面相觑,踌躇良久,贺凌华才犹豫道,“是荣表哥邀请的客人”
荣表哥荣天浩
贺昌文满腹疑问。
荣天浩怎么会这么做难道是姐姐的主意可是姐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平侯府是她的娘家,难道娘家不好,她这个外嫁的女儿就能好了
不过也不对,荣天浩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个京都小霸王赵景恒虽然是个纨绔皇子,但荣天浩与他却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胡说荣表哥怎么能请得动他”贺昌文眉头紧皱。
“荣表哥本来是去邀请云世子的,他邀请云世子的时候,十二皇子刚好在云世子那儿做客,他一听之下大感兴,也闹着说要跟着来玩”贺凌华不敢隐瞒,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如此。
那也就怪不得荣天浩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倒霉
贺昌文又气又恼,却又无处发泄,他只觉口中苦涩,最终又训斥了两个儿子一顿,让他们以后少惹赵景恒,这才放了他们走。
李氏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也只能跟着安慰他,“这次只是意外罢了,要怪也怪不到姑奶奶的头上,谁知道西府会这样,好好的一个嫡小姐,却弄成这副模样”
听了李氏一番话,贺昌文若有所思。
虽然他们分为东西两府,可是在外人眼中,安平侯府始终都是一体的,西府那边也真是太荒唐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他这个弟弟啥也不管,看来他还真的是要为自己好好打算了,李氏说得对,现在他已经是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分家这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秋词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回了梅可心住的梅香苑。
这梅香苑原先是秋词的生母梅可仪住的,因她姓梅,又极喜爱梅花,贺昌明便在这园中移植了数百株梅花,一到冬天,或粉或白的的梅花开满枝头,整个梅香苑如同一片花的海洋,还在老远就能闻到一阵阵清新的香味。
如是遇上雪天,那便更妙了,洁白的雪花挂在梅花之上,如同深海的水晶,又如同晶莹的珍珠,远远看去便有一种别样的清冷高贵。
所以一到冬天,不说安平侯府,就是外面的官宦人家都会想方设法的到安平侯府来赏梅。
贺昌明也常在梅香苑驻足赏梅,还常吟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柳姨娘也曾打过梅香苑的主意,只可惜贺昌明别的事情不管,对这梅香苑却是铁了心的,只因梅可仪在临死前曾留下遗言,梅香苑一定要留着给自家妹妹住。
只可惜了,现在已是初春,梅花也已开罢,秋词想要一睹那美妙的雪景也是不可能。
进了梅香苑,梅可心便差人去把秋词的贴身丫鬟叫过来,顺便带几套秋词平日穿的衣裙。
梅可心又把秋词拉进了正房里,和她坐在大炕上说话。
“阿沅,你今日怎的就去了东府”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簌簌的往下掉。
这孩子太可怜了,可惜她却无能为力。
孙妈妈就道,“夫人,您说这些做什么呢,三小姐她听不懂啊。”
孙妈妈原先是梅可仪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妈妈,梅可仪去后,她遵照梅可仪的遗言,一心一意的跟在梅可心身边。
只是这侯府水深,梅可心又纯洁得如同一片白纸,孙妈妈有心想要扶持梅可心也毫无办法。
那柳姨娘却是个好算计的,有好几次都把孙妈妈往死里整,从此后孙妈妈也怕了,要是她真的被那柳氏给整死了,夫人可怎么办
梅家落难,老太太已经不喜夫人,老爷又什么都不管,如此一来,夫人在侯府岂不是孤苦无依
事已至此,孙妈妈也只能劝梅氏忍声吞气,只要守着三小姐和三少爷平安长大,也算是对得起前夫人了。
“我知道她听不懂。”梅可心眼泪如连珠线般落下,“可是孙妈妈,我这心里苦啊”
孙妈妈眼眶也红了,“夫人,你的苦,老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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