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一切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别说那旋风鞭已经被毁得如此不堪,就算当真是神鞭,不得其法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即使是我也不能在这障碍密集的地方做到将它掷于三百米外。
还有这酋跃龙,耷拉着半截头皮,脸上嘀嗒着雪,他竟跟没事的人似的,要么不是人,要么不是正常的人。
不管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辰阳的身体是我最担忧的,看着那脖子里刀口处鲜红的肉向外翻着,当真后怕。再看谷小玉的情形也实在问不出所以然了,只得暂时妥协,答应与他回去。
我们一路沿着原路返回,可走到气喘吁吁,也没有走到山下,酋跃龙站住,说道:“我们可能迷路了,刚才明明是朝山下走,可为什么会走到山上来了呢?”
虽然对这一切的诡异我已不再恐惧,但还是有些惊讶,便从辰阳背上趴下来,四下查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地势越来越高,我们走的路也根本不是下山的路,而是上山的路。我说道:“我是按照原路走的,怎么会到这里呢?”
辰阳说:“森林中迷路是常事,何况我们对这里不熟悉,既然往前是上山的路,那么原路返回就是下山。曦儿,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看着西方火红的太阳,说道:“我没事,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至少找个地方报个警,拖着这几个人也真是烦。”
“好。”酋跃龙倒爽快,看了一眼一团稀泥的谷小玉,索性把她抗在了背上。
谷小玉从他背后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有了些羞耻之情和痛苦之色,我自然明白这羞耻和痛苦的缘由,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强压住情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一笑却把她的眼泪给招来了,掩面痛哭,又开始胡说八道,不过这一通闹腾也使得她原来青紫无生机的脸上添了一分红袖。
我们沿着原路往回走,可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频频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一路上辰阳与酋跃龙像判官一样不断地审问着人串,可那三个人却像丢了魂似的,目光呆滞,一句话不肯说,只如机械般向前走着,甚至连步伐都那么一致。
这让我想起了乔宾凯,心中纳闷,莫非这三个人的灵魂也被妖吞噬了?
“果然是我们迷路了。”辰阳指着那落叶燃尽的地方,高兴地说道,“这次我们一直向下,应该就不会错了。”
说着话,我们加快了步子,希望天黑之前能走下山去。谁料片刻后,酋跃龙站定,看着身边的一颗树,大口喘着气说:“麦辰阳,我们又来到山上了。”
“鬼打墙?”我警惕地说道,不由得攥紧了辰阳的手。
“没有什么鬼打墙,可能是我们太疲惫了,所以走路的时候脚步就会有些差距,所以我们只是在做圆周运动,我们的圆半径大概是三公里。”这话曾经欧阳嘉琪也跟我说过,可现在用来解释这段路程有点牵强,但是我不愿揭穿什么,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谷小玉却不断地摇头说:“好疼,好疼,我是小玉,外婆,我才是谷小玉,妖怪,她们都是妖怪。”
辰阳紧紧揽住我的肩膀,说道:“如果温语在就好了,或许能帮她做心理治疗,也就能知道她遭遇了些什么。不过,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不要再走下去?或者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试试。”
“不行,这太危险。”酋跃龙的反映倒让我有些意外,他不是想置辰阳与死地吗?是醒悟了还是知道大难临头需要团结一致?不过,他不伤辰阳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敢动我身边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辰阳说:“那就等天亮,我生火,曦儿和小玉需要休息,我们轮流值班。”
“竟然这么信任我,几条人命交到我手里?”酋跃龙的话明显带着嘲讽,可辰阳并未理会,而是小心地笼着地面的落叶和树枝,生起一堆火。
酋跃龙将背上的谷小玉放在火堆旁,可她看到他转身猛地抱住他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嘴里念叨着鬼啊仙啊的,哀求他们别剥了自己。虽知妖女说的不假,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帮小玉。
酋跃龙并没有怜香惜玉地用男人惯用的拥抱或者亲吻手段去安抚她,而是直接掰开了她的手,将一根树枝塞进她手心。
谷小玉看着他的双目,眼神里竟露出一丝难得的欣喜,虽然只是瞬间,但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想她并未把那树枝当做护身的武器,而是当做了一种期盼,或者是许诺。
酋跃龙走到几个人面前,枪也顶在了一个脑门上,问道:“看到我这个模样了吗?我可不怕杀人,何况杀你们这几个杂碎,那就叫为民除害,现在装傻充愣是吗?你们还抓了多少女人?团伙有多少人?落脚点在哪里?从哪里抓了这个女人?说啊。”
这个暴脾气上来,抢把已经砸歪了一个人的鼻子,可那人却毫无知觉似的,愣愣地看着我们,倒是把谷小玉又吓得哭号起来,手足无处地寻找藏身之处。
我上前将她的头搂进怀里,低声安慰了一番,对还没住手的酋跃龙说:“省省力气吧,你以为他是你吗?如果他能说得出口早就说了,虽然这些人可以为财死,但是也可以为了而散尽千金。”
酋跃龙走到我身边,嘴角含着一抹坏笑,说道:“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我挤出一丝苦笑,说道:“不懂吗?或许我也不懂我自己在说什么,更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
“不懂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你只管在我身边,就足够。”他的话像极了嘉琪,也像极了风九天。可这话却让不远处依靠在树干上望着天空发呆的辰阳听到了,他却没有发作,只是握了握手中半截旋风鞭,回头撇了个嫌弃而无奈的眼神,又回头继续盯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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