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顺着尉迟恭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远方旗幡招展,黄罗伞盖,一支盛大的队伍迤逦而来,不是李二陛下的仪仗是什么?
功夫不大,这仪仗已经离彩台不远。
众羽林军士赶紧跪倒在地,道:“恭迎陛下!”
但百姓们这回可为难了,现在到底是该跪陛下呢,还是该跪彩台上的真神仙呢?
好在李二陛下善解人意,径自下了御辇,紧走几步,往彩台方向而来。
到了台上,李二陛下深施一躬,道:“世民拜见赵仙人!”
赵勋赶紧错开了去,道:“陛下请起,微臣哪敢受您如此大礼?”
“不,当得的。”
李二陛下往前一进步,把赵勋的袖子扯住了,道:“赵仙人乃谪仙临凡,朕怎敢以臣子视之?”
“那陛下对赵某行礼,也太有ShiShen份了。要不……咱们平礼相待?”
“那朕可就高攀了!”
“是赵某人高攀了才对!”
……
赵勋和李二陛下相视一笑,达成了默契。
莫看李二陛下在皇宫内还不情不愿的,但既然下定了决心,就非常舍得下本钱。
略微寒暄了几句后,他当众宣布,封赵勋为护国仙人,一应待遇与自己等同。
赵勋当然也投桃报李,表示自己只是位分与李二陛下相同。所有的军国大事还是李二陛下做主,自己只是从旁辅助而已。
紧接着,李二陛下又在彩台上,和赵勋并排而坐,接受百姓们的叩拜。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赵仙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军民百姓们再无困惑,齐齐拜倒、
裴寂这回可算彻底傻眼:靠和尚,和尚们赌斗输了。靠袁天罡,袁天罡跪了。靠羽林军,羽林军不听指挥。
这不全完了吗?
他偷偷往法雅和尚身边走去,道:“法雅禅师,事到如今,唯有奋起一搏,万不可坐以待毙啊!”
“裴施主的意思是……”
“众位大师法力高深,不如保着我冲出去回岭南道,自立一国。以佛门的力量,朝廷未必奈何得了咱们!”
“但是……朝廷奈何不了咱们,赵勋未必奈何不了啊?”
“嗯?”裴寂不悦道:“怎么?大师怕了?”
这话既是表明态度,又暗含激将之意。
然而,法雅和尚面上毫无愠色,道:“嘿嘿,裴施主不是修行人,不知道这赵仙人的厉害啊!贫僧何止是怕了呢,为了我岭南道佛门的安危,我还要……”
“怎样?”
“出首!”
就在裴寂一愣神的功夫,法雅突然高声,道:“陛下,赵仙人!贫僧要出首当朝宰相裴寂!”
“啊?出首?”李二陛下当即眼前一亮。
说实话,他早就想对付裴寂了,只是刚开始自己不想吃相太难看。后来,裴寂找了佛门当靠山,自己不好动手。
没想到现在,法雅竟然对裴寂反戈一击了。
李二陛下正色道:“裴相乃朝廷股肱之臣,是到底做了什么事,引得你要出首于他啊!若是你攀扯诬陷,朕定不饶你!”
“贫僧不敢攀扯诬陷!”法雅道:“就在前些日子,裴相曾经让贫僧给他看相,看看他是不是有天子之分。这不是要谋反是什么?还请陛下明察。”
裴寂听了这话,扯着脖子喊道:“陛下,您莫听这和尚胡说八道啊!微臣根本就没找他看过相,更别提什么天子之分的事儿了?”
……
就这样,法雅和裴寂各执一词,争执起来。
李二陛下却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看他们撕扯。
直到一刻钟后,他才道:“你们二人各有说词,朕一时也难以分辨。这样吧,来人,将这二人押赴大理寺,待有司审讯,再做定夺。”
“遵旨!”
有武士上前,拉了法雅和裴寂就走。
所有人都明白,莫看李二陛下说得漂亮,裴寂一进御史台,就算完了。而且完蛋地天公地道,谁都不能说出李二陛下的不是来。
更是有人想到,赵勋初临凡间没多久,与他为敌的主要是两个人,一为魏征,二为裴寂!
这才几天啊,这二人就一死一囚。
赵仙人真有鬼神莫测之机,以后只可为友,不可谓敌啊!
李二陛下则心中则相当痛快,要知道,无论魏征还是裴寂,都是他早就想除去,而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之人。某种意义上说,赵勋这算是做了他一直想做,而没做到的事儿。
所以,他越看赵勋越顺眼。
最终李二陛下道:“此地没什么事儿了,请国师乘坐朕的御辇,回城休息吧。”
赵勋道:“也好,咱们共乘御辇。”
李二陛下却微微摇头,道:“啊,不!不!不!是赵仙人乘御辇,朕为您赶车!”
“这如何使得?”
李二陛下笑眯眯地道:“想当初,周文王为姜子牙拉车,走八百步,大周得享八百年江山。朕今日为赵仙人扶辇,乃是效仿先贤,又如何使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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