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十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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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胡人，胆敢趁秦赵攻伐之际取我城池，掳我国人。”嬴政几乎要将手中的竹简捏碎。
    九原、云中两郡自赵武灵王二十四年起并入赵国起，已经过了七十载。现在赵国北方力量被秦国所破，那这两郡自然就属于秦国，只是两地地寡民贫，暂时养不起大军，秦国才只在雁门驻防。
    愤怒过后就是深思，涉及到这个层面已经不是怒火一起就带兵杀出去那么简单。胡人一直是北方秦、赵、燕的心头大患，这次南下劫掠在预料之中，但规模之大远超想象。
    胡人部落逐水草而居，直到头曼时完全过渡到奴隶制，成为游牧国家而不是族群。
    头曼的能力毋庸置疑，能够挑选这样绝佳的时机倾巢而出，占领水草最丰盛的河套地区，以及稍次的河南地（鄂尔多斯高原），就可以看出他有着绝佳的战争嗅觉。
    此15时的匈奴和强盛的东胡、月氏两个邻居相比，口五十万余，控弦之士举族也拿不出十万人，现在能够在数日之内拿下九原、云中全境，必然是在与西套平原一带与戎族部落的初次会战取胜，将河套地区包围，之后一举攻克。
    “王上，此时应当先收拢流民，在雁门、北地一带安置，不可再滞留关外任由胡人肆虐。”
    “理当如此，立刻给雁门都尉下诏，放流民入关，注意甄别是否有胡人奸细。
    冯卿，烦你走一遭北疆，安排此事。”
    冯毋择上前领命。
    治粟内吏上前提议调集敖仓之粮以供流民的安顿，也得到同意。
    为了防备匈奴进一步南侵，尉缭也提出了新的布防调整，从和赵国对峙的秦军里抽调一部分布置在北线。
    但是从头到尾都没人提到派遣大军出关收复九原、云中以及驱逐很有可能占据河南地的匈奴，现在的秦国不能北出。
    常年与羌戎作战，秦国朝堂明白匈奴并不比当初的义渠更容易对付，当初为了彻底平定义渠，花了数十年。现在国力虽然强了三五倍不止，但是秦国上下一心，调集全部的人力物力扑在一统六国上面，一旦驱逐匈奴陷入胶著，东线面对尚有余力的赵国，北面对付行踪不定的匈奴，南方是跃跃欲试的楚国，局势就有可能陷入不可控状态。
    等到朝会散去，嬴政深深叹了口气，头曼选择的时机太巧，在一统天下和北驱匈奴之间他只能选择前一项。
    “盖卿，如果出使草原，说动月氏和匈奴征战，有可能吗？”
    盖聂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月氏所占地域水草丰茂，与西套平原隔着贺兰山脉，一直以来月氏之所以没有向东扩张，也是因此。
    东胡和匈奴之间有一片数百里荒漠，而且东胡内部分成三大势力，纷争不断，也不会轻易和匈奴开战的。”
    这些情况，嬴政其实也知道，但他还是不愿意对匈奴的入侵无动于衷，最后想到了车离，“你说车离那个小子会不会有办法。”
    盖聂轻笑道，“王上很欣赏他啊。”
    “秦国唯才是举，他的才能有目共睹，或许不纯熟，但是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出奇制胜，至少他还没到技穷的时候。”
    “这倒是，听说他现在一直把精力放在商贾之上，王上不担心他走偏了路？”
    嬴政轻笑着拿出一份册子，“这是他上交的计划，他的目的是工而不是商，每年的利润都会上报咸阳，国库如果去有需要随时可以去取。
    而且他已经请奏两名财吏监察账簿。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到了。”
    盖聂拿过车离的所谓全国布局工商的计划书，仔细浏览了一遍，发现很多设想确实是天马行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最终的目的是扩大生产力，而不是单纯的盈利，不过最关键的是把脆弱的死穴放在咸阳，政治意识不弱。
    “可以，臣亲自走一趟。”盖聂放下竹简，作揖请道。
    嬴政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召他问策不合适也来不及，你去一趟如果认为计划可行，向孤请一道便宜行事的密旨。”
    “臣暂且告退。”
    盖聂提剑离开秦王宫，一路畅行无阻，无有阻拦，剑术教师，位比太傅，任谁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先生。
    近身侍卫一刻不能缺人，接替他的是从影密卫中脱颖而出的章邯，年仅二十六岁已经进入先天境界，刚刚被提为副统领，嬴政考校过一番发现他确实是个人才，值得放在身边重点培养。
    陇西，狄道。
    车离正在郡府处理着公文，因为天气干旱，天公不作美，那么灌溉的事就只能靠水渠，陇西的水流也不大，不440可能把所有的渠口全部开放，那样下游周围的庄稼就得枯死在地里。
    为了抢夺水源，已经出现了十几次乡里械斗，甚至闹出了人命。
    老天不下雨，车离也没有办法人工降雨，只能派人去协调用水问题，尽可能多的覆盖耕地。
    而且匈奴初战获胜，十余万羌戎部落溃散难逃，最近也有了靠近长城，试探叩关的迹象。
    这些都让他又烦又忙。
    事多人少，他能派出去的都已经派出去了，但他能用的人都太年轻，经验不足倒是其次，关键是威信不足，镇不住场子。
    他最近正在想办法召集各乡、县的宗族族长，放给他们一些自主权，以契合国法的家法来整理矛盾。
    还有就是加紧建造密集型作坊，工厂的作用就是在灾荒年给地里欠收的农夫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而且这样也不会违反秦法里无偿发粮，滋生国人惰性的律令。
    如果韩非变法之前能够找车离谈一谈，就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启发，至少很多方法和技巧都是这个时代连理念都没有提出来的东西，韩非再有才能也有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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