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五十六章: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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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离高估了城中城的防御力，即使箭矢、粮草、水源全都充足，他们也守不住了，两千三百士卒死了五百，剩下的也基本上挂了彩，还有四五十号重伤员凭借车离带来的羊肠线缝合外伤的方式勉强活了下来，总之战局万分不利，说是死局也不为过，援军能不能在他战死之前抵达谁也不知道。
    但是，没有人想死，恐惧会激发人的潜能。
    夜幕降临。
    已经稳扎稳打的姬无夜无意增添伤亡，就息兵围困。
    车离和蒙恬还有两个骑千将，十五个幸存下来的骑百将在一间残破的大屋子里召开紧急会议，是缩小阵地继续坚守，还是突围什么的。
    至于韩非，他在另外一间完好的小屋子里优哉游哉，吃茶阅牍。
    期间卫庄和紫女趁夜来找过他一次，但是他并不想离开，劝说无果后两人只好离开，车离和蒙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选择了视而不见，对方也没有做任何超出接人以外的行动，恪守着互不干扰的准则。
    “诸位，现在壁垒已经有两处无力修补的损毁，明日也必是敌军的强攻之地，难以坚守。
    是否选择向后收缩防御，退入第二道赶修了三日的更坚固的防线。一！品￥侠”
    诸将默默不语，后面的防线坚固是坚固了些，但为了合理利用地势，只围住了一个大致长八十步，宽五十步的不规则区域，已经不能说是城中城，或许戍堡之类的更合适。
    这么小的地方，仓库和湖水都没能包括进来，只有一口深井可以汲水，再刨去必须的空间，解散那些抓来的壮丁，剩下的士卒还是只能人挤人地堵成一团，抛石机和弩车甚至能直接打到另一面戍卒的的头上，那时候就真正是死守了。
    蒙恬俊郎的脸上满是火油燃烧熏的烟黑，只有眼白和牙齿还是白白净净的，他现在一筹莫展，他最擅长骑兵奔袭，据城固守也有猎及但不是特别精通，配上车离这个半吊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守了。
    就这还是车离在前期给自己加了一堆buff，给敌军一堆负面光环，在对方箭矢数量不足，又没了领头匠人的情况下。
    烛火摇曳，车离面露懊恼之色，“如果退守东南一角，那抢占新郑城墙就没有任何意义。
    此前是我的疏忽，如果留五百骑兵在外策应，局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这个罪责我来承担，今夜我带人假意冲击韩王宫，你们分出七百人突围出城。”
    蒙恬抬手阻止了车离自杀式的诱饵计划，“两千人全部入城是我同意的，轮不到你来承担罪责，而且现在就算突围出去，没了战马，几百步卒起也不到多大的牵制作用。
    黑冰台没有传递军情进来吗？”
    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衣的人从角落里走出来，透过面巾的声音有些低沉，“赵国已经派兵五万入驻马陵，魏国也在大梁挑兵点将。
    上将军之意，如果事不可为，难以及时拿下新郑，暂且突围离开，击溃韩军即可，明日午时左翼可以暂时性突破防线，派一校之军前来接应。”
    如果战事顺利，就靠军队自己的传令兵，如果出现围困事件，就需要黑冰台介入，这个人就是黑冰台的联络人。
    他这么一说，屋中的武官都面露轻松之色，不需要死守，突围又有人接应，自然是好事，而且就算功劳打了折扣，那也足够升爵一级，一点儿都不亏。
    只有车离和蒙恬有些不甘心，他们一个最近膨胀得有点儿厉害，一个则是年近三十而立，急着立下奇功而不可得，半途而废两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
    “突围的时候连行动不便伤兵都不能带，韩非更不行，一旦导致他身亡，我们别说功劳，不被削职降爵就是万幸了。
    可要是不带他，我们何必冒这种险，安安稳稳也能拿到同等的功劳，”蒙恬不忍心把自己的意志凌驾在麾下的生死上，只能走出临时大帐，对着随后走出的车离发泄几句不甘。
    车离心情也差不多，提着苍鸾枪狠狠刺在一根断裂的梁柱之上。
    夜空朗朗，在浩瀚的银河照应之下，显着醉人的蔚蓝色，一轮皎月悬挂东角，月影倒影在荡漾的龙湖之上。
    取了一粒石子，狠狠一抛，在湖面上打了五六个水漂，最终砸碎了月亮的倒影沉入湖水之中。
    车离和蒙恬打了两轮水漂，忽然从一旁的飞出一枚，同样打了四五个水漂，砸在月光倒影中沉了下去。
    “两位如此雅致，怎么不带我一个。”韩非笑莹莹地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身上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绛紫王公朝服。
    “韩非，韩王宫。”车离忽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韩非此时越发地坦然，不论车离能不能成功守到杨端和兵临新郑，他韩非是注定要去咸阳走一遭的，只是韩国不灭，他是使臣，韩国灭了，他才是客卿。
    “韩非公子，不知道你想过代替韩王安那个蠢猪做韩王吗？”车离忽然问道。
    “虽然我也不喜欢王上，但是叫他蠢猪，可就是侮辱我王，所谓主辱臣死，我现在可是应该找你决斗的。”说着他还真的弹来一枚石子。
    车离抬手接住，将其捏碎丢在地上，“公子自己不想当，可不代表别人也认为你不想当。
    这没多年，虽然公子一直未曾从拉拢朝臣培植羽翼，但在韩国上下，不论是公卿贵胄，还是贩夫走卒之中，都有莫大的声望。
    而且韩王安身为一国君主，外不能抵御敌国，内不能安抚臣民，昏庸至极，公子取而代之也是情理之中，民心所向。”
    韩非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毋要胡言乱语，本公子从未也绝不会有谋逆之心。”
    车离心情愉悦地抽回苍鸾枪，踱步上前，“惠文王十年（公元前315年），燕王哙昏庸，公子昭请赵武灵王为援，夺王位。
    又八年，武王举鼎断胫而崩，朝臣欲立公子芾为王，赵武灵王请立公子稷，是为昭襄王。
    欲公子取韩王安而代之的人不少，甚至可能比反对的人还多。”车离再次对着韩非露出蜜汁微笑，随即单膝跪地，“秦将车离愿辅佐公子废庸主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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