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二十三章: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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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新命令，顿弱一行只能绕道，先到邺地大营宣读诏令，然后再一前一后南下入韩。
    邺地，属安阳县，以前又被称为殷，是商朝中后期的都城，也是最先发掘出遗迹可以证明商朝存在的地方。
    总之这里也是一块战略要地，物产丰富，人口密集，比较适合驻扎大军，也是进攻邯郸的最佳路线，赵国为此不得不在两座城池之间的山丘上修建了上百里的U型长城。
    大将杨端和正带着亲卫沿长城视察，企图找到它的薄弱之处，很可惜，这一次还是无功而返。
    驾！驾！
    背后插着两面三角旗的传令兵不停挥舞着马鞭，身下的战马四条腿恨不得跑成轮子，一溜烟地滚向目的地。
    “这么急，难道是咸阳的诏令终于来了。”杨端和黝黑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年纪已经不小，秦王又有意培养新一代年青将领，他觉得自己能打大仗的机会不多了。
    “吁！”传令兵翻身一滚，熟练地下了马，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报将军，咸阳来使，是典客一行，手持黑龙卷轴，要求您立刻返回大营，听候王命。”
    杨端和的脸哗得就黑了下来，“知道了，走，回大营。”
    说完一甩马鞭急匆匆地往回赶路。
    顿弱的行踪他肯定是知道的，也明白他们此来肯定不是为了再次伐赵一事，心情能好才怪。
    刚刚回到大口，就看到顿弱一行在门口静静等候。
    经历过一场不算正经战阵的洗礼，禁卫也洗去了身上少爷兵的幼稚和傲慢，至少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杨端和的目光不在顿弱身上，这个辩士他不喜欢，而是他身后那个人，也就是车离的身上。
    乍看之下，掩盖在书卷气中的是冲天的煞气，那一双眼神中有着对生命的漠然和尊重两种矛盾的感情，这种感觉让他想起正在自己军中历练的老友的长子，蒙恬。
    杨端和策马上前，一直走到很近，马鼻喷出的水气几乎喷到站在最前面的顿弱身上，他才从马背上下来。
    九尺有余的身高，一身用了十年，满是创伤、修补痕迹和积年暗红血渍的铠甲，光是这一站就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气势，胆小些的可能连武器都握不稳了。
    “哦，原来是上大夫，失礼失礼，不知阁下来军营所为何事？”
    嘴上说失礼，但是一动不动，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顿弱，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战果后期，尽管文臣武将的区分还没有到泾渭分明的地步，但是之间的矛盾已经凸显出来，一些人主张靠软实力来压迫对手，而另一些主张以力压人。
    他的无礼顿弱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官也不欲打扰将军练兵，只是王上传来黑龙卷轴和虎符，命我来这里走一趟。”
    “虎符？”杨端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有人为虎符写过一句评语，分则天下太平、合则风起云涌，现在天下尚未一统，还远远不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
    “既然王上有令，请到中军大帐，末将召集军中武官核对虎符，垂听王命。”杨端和恭敬地说道，当然他的尊敬是对秦王和王命。
    接下来顿弱在前，亲卫引路，而杨端和稍落后半步，对着一侧的车离问道，“你就是车离吧。”
    “正是，见过杨将军。”
    “你我互不同属，无需客气，本将听说你在井陉关设伏全歼追兵，保住了关隘，其实相比于前者，后者的功劳更大，隔着太行山脉，可以攻打赵国的地方不多，井陉是最合适的路线，没有之一。”
    ……
    两人的交流一直到大帐里才结束，顿弱手持节杖站在主位，行人仆射手捧黑龙卷轴，躬身侍立一旁。
    随着时间流逝，两名裨将军，六名都尉，十二名校尉以及幕府的九名军吏集合过来，他们就是这十数万大军的指挥力量。
    这些人中，车离打量着为首的一名校尉，通过别人的称呼得知对方姓蒙，而且在校尉一级中隐隐为尊，甚至地位比一些都尉还高。
    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当然因为修炼的缘故，很多人的样貌都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按照流程焚香祭案之后，顿弱解开黑龙卷轴的密码锁，从中取出丝帛诏令，宣读道，“着令侍郎蒙恬、郎中车离携五十禁卫、两百骑士，护送使臣顿弱即刻前往新郑。
    上将军杨端和率十万大军南下，配合行动，无使臣命令，不得擅自出兵攻城略地。
    裨将军冯劫镇守安阳。
    秦王政十四年二月初九。”
    “臣等谨遵王命！”众将单膝跪地领命。
    杨端和双手接过诏书，核查王印无误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另一半虎符，顿弱也从随侍行人手中拿过锦盒，取出里面的虎符。
    两只小小的虎符轻轻扣在一起，内部凹凸完全吻合，背后的小篆铭文也校验无误，至此王命才完全生效。
    接下来调拨骑士，安排铁甲军，给行人和禁卫配备马匹。
    等这些事一一办妥已经临近晌午，草草吃了一顿午饭，一行人就在此出发了。
    嬴政有些等不及要让韩非入秦为臣，使臣团只能减轻负担、以最快地速度南下，就连车离的半车书简也没有办法继续带着。
    车离的骑术是前身就会的，陇西地广人稀，路途崎岖，但是水草丰茂，适合蓄养马匹，也是大秦战马的主要培养地，所以这一带的人不论男女都会骑马，而且骑术不赖。
    疾驰之中，他甚至还有余力和人交谈。
    “你就是蒙恬，蒙骜老将军的长孙。”车离问道。
    蒙家虽然三代忠良，但他们并不是老秦人，蒙骜是从齐国投奔过来的，尤其前些年逝世之后，蒙家的势力也跌至低谷，远没有后来在大秦军队占据半壁江山的强盛。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蒙家也比子车氏要强，更何况他还是嫡系长孙，蒙恬反问道，“你就是陇西子车氏的车离？”
    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优秀的武将并不会鄙视对方的出身，但是会鄙视对方的无功受爵。
    蒙恬虽然有家族庇佑，但是每一次升迁都有实打实的功绩，在武将世家年轻一辈中已经崭露头角，连嬴政也对其多加关注，准备着重培养。
    而车离不用多说，出身的用处不大，爵位更是一枪一箭挣来的。
    通过不同的渠道，两人知晓了对方的经历，年纪相差也不大，友谊在无形间就已经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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