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喰夜物语》46. 最初的邂逅（下）

    大股腥甜无法抑制地从胸口逆流而上，身体因为体内气流的暴走剧烈起伏着。鲜红的鳞赫升华成丝缕血雾，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大肠的那一大片区域已经消失不见。
    空虚的窟窿内没有血液滴落的迹象，身体内部的水份在扭曲的高温中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尽管有崩玉和超速再生的双重作用，也依旧抵挡不了大脑神经传来的催眠指令。
    “……”
    喉结情不自禁地震动着想要释放发泄疼痛的惨叫，唇齿张开之际却发现喉咙已经干燥地发不出最简单的音节，只是蠕动着拟出言语的口型。
    投射于视网膜上的成像渐渐模糊，崩溃之际瞬间换上了阴暗的下水道场景。
    /这样就不行了吗？/
    黑绿刀柄的斩魄刀竖立在半米深的脏水里，有着比女性还要精致面容的紫蓝发少年光着双脚半蹲在刀柄上，两条细眉轻微弯曲望向他。
    鸣人的嘴唇微张，吃力地想表达什么。
    依旧是无用的挣扎。
    阿朱罗丸发出了嘲讽意味的笑声，就像望着镁光灯下丑态百出的小丑一样。
    /费尽心机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在千年最强面前依旧没有用处呢。说起来，相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吧。/
    紫蓝发的少年从刀柄上跳了下来，没有嫌弃下方发着腥臭味不知道沉淀了多少污垢的水流。
    /在这里被强行注射各种药剂，肚子被活生生解剖，塞入奇怪的东西……/
    闭嘴！
    /骨头被掰掉再替换，不管怎么挣扎都不会得到丝毫怜悯。/
    闭嘴！！
    娇小的身躯上前，食指玩味似的挑起鸣人的下巴，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瞳孔欣赏着预料之内的绝望与挣扎。
    /但是，这些换来的是什么呢？独一无二的强大吗？嘿，别做梦了，不管怎么变强，都会遇到做不了的事赢不了的人。就像过去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怪物是最强是最特殊的，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辉夜姬的容器，还是被对方用你最擅长的招数打败的。/
    怪物……
    /对啊，这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吗！/阿朱罗丸发出轻浮的笑声，继续蛊惑着。/与其干掉别人，也绝不让别人伤害到自己。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啊！/
    鸣人的眼帘半阖。
    才不是那样……
    以前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唯一能依靠的朋友离开之后只剩下自己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的羁绊，却因为自己的弱小与天真而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没用。
    我承认自己是怪物是异类是披着人皮的冷血畜.生因为我觉得只有残忍才能变强才能麻痹自己显得无所畏惧才能不受伤害。但是遇到父母之后，这份信念又产生了动摇。原来我不是孤单一人。即便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也依旧存在于我心里陪伴着我。
    阿朱罗丸的小手十指交叉轻托着下巴。
    /那么，现在满足了吗？就像哪位现实主义作家所说的那样……把欲望的满足看成了悲哀的幸福。/
    ……你在讽刺我吗？
    /难道不是那样吗？你觉得现在的力量能打赢山本元柳斎重国吗？/
    鸣人沉默了。
    /过度的自信是离成功最遥远的距离，与辉夜姬的对战还没让你尝到教训吗？蓝染有句话说得没有错。/男孩轻声念着自己喜欢的语言：/我们之所以觉得悬崖上的花朵美丽，那是因为我们会在悬崖停下脚步，而不是像那些不畏惧的花朵般，能向天空踏出一步。/
    外面，是肆虐的火舌烘烤着龟裂的地表，散落的灰尘凝聚成数不清的尸骨朝着圆心的人进行连续不断地突刺砍击。
    /你一直都在想‘这会是最后一场战斗’，和对抗宇智波斑时一样反反复复自我欺骗。这和以前渴望厮杀的你完全不同。因为遇到了重要的人所以动摇了改变了，这一点我理解哦！但是现实可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随便终结，迎战也好畏惧也好，该发生的注定会发生，该来的迟早要来！现在的你就像那个卧轨自杀的贵妇人安娜一样，等待着谁来拯救自己？！父母吗？同伴吗！？那个女孩吗！！很可惜，他们都不在这里啊！！！呐，我问你，就这样可以了吗，彷徨着满足着再屈服着……/
    吵死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我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是什么丢人的样子，害怕失败害怕出错害怕战斗因为我知道一旦输掉就再也找不到能依赖的人！
    可是，他们不在这里不在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不管出了什么状况都必须一个人抗下全部沉重地痛苦着必须忍受着走下去！
    生活再怎么悲伤都要继续面对下去！然后在夜深无人的时候望着曾经一同仰望过的夏季天空像个小孩子一样流泪。
    两个人的时候，我觉得如果不分开的话即使不逞强也没有关系就算看不到未来也能继续前进，能和她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但现在呢，一个人都没有，我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随波逐流着！
    哈，哈哈……连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软弱到这种地步。
    /你从来只是在别人面前逞强而已。折磨逆宇的时候，拿大蛇丸作人体实验的时候，虐杀晓的时候……/
    ……阿朱罗丸，你还能战斗吗？
    对方发出了嗯哼的音。/当然，只要你没放弃战斗的话，崩玉就能继续提供力量。/
    给我血，你的力量你的身体你的全部，我要挣脱这无趣的枷锁！
    既然这里没有能依靠的人，那么就尽情扭曲吧疯狂吧厮杀吧掠夺吧！我不想等待谁反正也等待不到，我只想自己拯救自己！
    要么一死百了，要么活到最后回到她身边，就是这么简单！！！
    白发少年上前迈出，抓过面前的男孩尖利的獠牙刺穿了他脖颈处的皮肤，猩朱色的液体像陈酿数年而高级珍贵的甘醇酒水在阴暗色调肮脏环境的陪衬下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贪婪下去吧，变强下去吧，残忍下去吧，因为生活还在持续！
    忘川河岸，彼岸花开。
    火红色，青蓝色，暗黑色，逐渐混合起来的阴沉天空仿佛漂浮着梦幻城池般不可思议。
    三色扭曲制造出来的境界线把开始溶解的世界一分为二。
    在山本元柳斎重国深感意外的目光下，被他腰斩的骨灰状物体仿佛畸形种般扭曲着身体在骨头咯吱咯吱折碎的寒音中再度爬起接上断开的半身，已成浆糊的血肉再度长出经络填上色彩构成人的脸。
    “真是可惜，要把我杀掉起码得把我彻底化为灰烬才行。不然的话……不管多少次我都会爬出来继续战斗！！！”猩红的眼珠周围分步着蛛网状地血丝并瞪大呈现疯狂姿态：“不过可惜，我不会再给你那样的机会了。”【你留着眼泪的样子】
    在不断下沉龟裂开来的悬崖表面，周围是战斗不能的队长副队长陪衬，两个人在黯淡的光线下带着杀意地对视。【抽泣的如同一个孩子】
    他们之间的地面因为之前的冲击大肆裂开【即使看不到明日亦要守护】
    被称为尸魂界最坚固的双极领域此刻无法控制的崩塌。【仰望夏日天空对天凝视】
    刀光交织的刹那，疾风吹起，碎尸乱飞。
    赤火与雷吼炮的对碰，苍火淹没了白雷。【逞强按捺着眼泪】
    响转与瞬步的对决，两道身影骤然幻化迷离。【明明如此害怕】
    支撑着顶端的山腰断裂，两个人从高空坠落。【为了不失去珍视之物】
    猩红的单眼闪过一抹无情【拼命奔走疾行】
    细胞形成血红色高峰瞬间刺落血液溅洒【总是两人一起】
    响转超过了瞬步【撑过漫漫长夜】
    一拳把千年最强从半空打落【如果总是有你陪伴】
    一米外竖立断空防御近距离豪火爆炎，身边的虚空在高温中引爆火花四溅【即使不逞强也没关系】
    火舌狂舞光影折离，石块带着华丽焰尾坠落至地砸出大坑【你在流泪，抽泣得如同一个孩子】
    尸骨在残火太刀操纵下封锁了天空，触碰之际被鲜红的赫子一把扫开，白发之人在自身血液点缀下露出了扭曲的笑意。【即使看不到未来亦要守护】
    天空扭曲成了漩涡。【仰望夏日天空对天空大声呼喊着】
    刀剑粉碎视线，言灵淹没风声，仿佛穿越千年的炽烈呼唤【谁在怨念陷阱这话】
    苍火与苍火的对撞，黑色棺材下一刻闭合棱角封锁老人。【想用舞蹈诱惑】
    太刀破漆黑之际血红色已然来到，伴随着同样色彩的电光点缀。【心中的珍视之物】
    老人的肚子一下被贯穿，血花撒落【明明知道即使是你】
    对面的少年毫不留情地释放虚闪零距离爆破【疑惑地相信，被遗忘的眼泪】
    风向刹那逆流【风在身后肆虐】
    连同尸骨一同吹飞，散落的火花于身后交织任凭气流沸腾【要是两人，一定可以撑住】
    崩塌的现实重叠的身影【紧紧牵着你的手】
    他们沿着被火光分割无数的小小世界疾速跨越【好似天真无邪的孩子般】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
    “散步各处的兽骨！尖塔·红晶……”【即使被夺走时间也要继续前行】
    “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尽情吞噬，阿朱罗丸！”【面朝夏日的天空开始奔跑】
    无声闪现的两人挥舞彼此的斩魄刀消失再现反反复复硬碰硬砍击【面朝夏日的天空开始奔跑】
    “你当老夫没有在意过吗，静灵庭不好的地方？”火焰舞起的旋风中心，老人的话语十分坚定：“再怎么不好老夫都要守护住这里的宁静不能让你们这些人肆意妄为！”
    “神明消失，阶级瓦解，由贵族统治的这里必将不复存在，山本元柳斋重国总队长，我会将你所守护的东西全部掠夺，所以，你去死吧！”
    爸爸，妈妈，好色仙人……已经不在的家庭啊【如此辽阔的世界】
    雏田，迪达拉先生，蝎先生，混蛋臭屁佐助……还存在的家人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
    在没有你们的世界，我会摆脱浮游体的姿态蓄意破坏一切极限将编织的明天收入手中【承受不了给予的那么多思念】
    赫子狂舞如金蛇，汹涌的红色拍打着太刀【你正在哭泣，如同一个孩子】
    白发少年挥手直接打飞了雷吼，响转上前黑雾释放吞噬火光。【即使看不到明天也要守护】
    伴随赫子刺下，太刀落地。胜负已分。【仰望夏日天空对天呼喊】
    映入眼帘的是千年最强死神无法控制地半跪。【仰望夏日天空对天凝视】
    护廷十三队，全队败北。连同零番队一起。
    不对！！
    待风声再度响起的时候鸣人下意识地转过身，尽管作出了防御但还是被巨大的手掌击飞至千米远。
    最后一位零番队成员，兵主部一兵卫在鸣人要下杀手的那刻突袭救下了山本元柳斎重国，并同时解放斩魄刀一文字在对方后飞之际触碰了他手中的阿朱罗丸。
    “啊呀，不打招呼就攻击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算得上是给你留个面子吧——要是在你能用全力的情况下轻松把你击败那汝岂不成了一大笑点了。”外观形似巨大毛笔的斩魄刀下一刻在手中高速旋转了起来：“灵王有请。但根据你的表现显然好好说话是没用的对吧。那么……真打·白笔一文字！”
    鸣人吐了口血。刚才那一招的威力完全不是之前几位零番队队员所能媲美的，光是普通招数就比得上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残火太刀。不过，这种威力足以被……吞噬......！？
    白发少年的目光凝了下来，露出了兵主部一兵卫预料中的难以置信。
    他无法说出斩魄刀的名字，也就是说，不能使用始解能力！！！
    “很正常哦。因为我已经把它的名字抹去了。以技术开发局的情报网，作为队长你又怎么可能知道零番队成员的能力呢。不仅如此，连你效仿蓝染和浦原喜助制造的那玩意，也被我打上了破铜烂铁的标签，现在对你来说，你连它的名字都叫不上了吧。”
    “！？”开什么玩笑，他费尽心机才得到的能力，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赫子瞬间钢铁般坚硬，刚想响转上前，那时异变再度发生。
    他腰后的鳞赫化成血雾消失，不，是被抹去了，作为食尸鬼的能力被对方彻底抹掉。
    “我已经为你刻下蝼蚁这个不错的新名字，这样就跟字面上一样，之前实力不错的你现在跟蚂蚁般脆弱无力，不过无须担心，你很快就会适应这种卑微的样子了！缚道之六十二，百步栏杆！”
    数条光棒禁锢住了鸣人的身体把反抗的他牢牢按住。
    “【抹去一切】与【再度赋予】吗！！！”咬着牙，挣扎想从百步栏杆的束缚中挣脱，“这种无赖的能力，简直是所有灵子生命体的克星啊！”
    “斩魄刀的名字与卍解，原本就是我赋予的。崩玉也好虚也好，名字即能力与境界，将其抹去之后再强的人也会一无所有。之后被赋予新的名字，以新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
    “简直就跟神明一样……”鸣人露出冷笑，瞬间爆发灵压挣脱了缚道，尽管他只有原来十分之一的灵压，拼尽全力也依然能接近队长级别：“只要将你杀死的话能力就会解除掉了！”
    逆境反抗的战斗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消失，响转。
    斩魄刀刺向兵主部一兵卫。
    “真是滑稽，凭这样的你，蚂蚁竟然还想挑战大象。有些事，可不是拼了命就一定能做到的。”
    伸手，预判走位轻松捕捉了鸣人的运动轨迹将其抓住他的脑袋，一把将其砸出地面。
    白色浆液四溅。
    鸣人痛的差点失去了意识，焦距涣散颜色暗淡。
    他吃力地站了起来。
    向前，动起来，战斗下去，杀了他，还能够……！！！
    金色神圣灭矢毫无预兆的从远处射过来贯穿了他的身体。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那一招，不是兵主部一兵卫发出的。此刻他的双眼也睁到了最大。
    对面的高空，站立着一道人影。
    一道令他难以相信的人影。
    “友哈巴赫，你不是应该在两年后……”
    “两年后苏醒，对吧。”高空，黑发在劲风中乱飘。凌厉的双眼带着暴虐一览无余：“我也希望是那样……如果并不是因为蓝染和佐佐木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的话！至少，这小子要由我亲手杀死！！！”
    数不清的神圣灭矢将白发少年刺得千疮百孔，而后他所在的地方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顺便……”友哈巴赫的周围，闪现出数不清的黑影：“趁着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刻，千年前灭却师的血与恨，就会在今天以战争的形式全部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