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选择 第七十章 顽军被逐 下

    狗蛋负伤经过牟王庄时他想到了表哥。表哥牟根旺是姜氏姐姐家的孩子，与狗蛋是姨表兄弟，早年小时候，狗蛋过年住姥娘家的时候常与根旺在一起玩耍，自从狗蛋当了兵，表兄弟俩见面就很少了，等狗蛋跟着王团长驻扎到乔庄村时，狗蛋还专门去看过根旺并在根旺家吃过饭，这一次狗蛋负伤经过牟王庄时他决定到表哥家养伤。根旺家里有三个孩子，大的四五岁，小的还在喂奶。由于家里只有两间大屋，狗蛋在大屋住不开，根旺和媳妇郑氏便把厢房腾出来，让狗蛋住进厢房里养伤。
    因为缺乏医疗条件，过了十多天，根旺跑到凤津县城小姨姜氏家，把狗蛋负伤的情况告诉了李满堂和姜氏。第二天大清早，李满堂赶着从王老栓家借来的大车，带着姜氏和小翠渡过黄河，奔跑了半天路程来到牟根旺家里。
    姜氏见狗蛋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眼泪便扑簌簌掉落下来；小翠也跟着抹开了眼泪。狗蛋劝说道：“哭啥哭，俺还活着哩。”他又看了看李满堂问：“你们咋来了？”
    李满堂没回答反过来急匆匆问狗蛋：“你伤着哪里了？要紧不要紧？”
    狗蛋回答道：“不要紧，光伤着腿了，养一阵子就能好。”
    姜氏轻轻打开被子看了看，见有棉纱绑带绑着腿，看不到伤口情况，只好又把被子盖上埋怨说：“叫你不要再当兵你就是不听话，万一残了腿了往后可咋办呦。”
    狗蛋忍着伤疼故意笑着说：“娘，你放心，骨头又没有被打断，瘸不了。”
    小翠问：“你腿上伤口换药没有？”
    狗蛋说：“还没有哩，村里没有大夫。”
    根旺解释说：“俺们附近的几个村都没大夫，要想请只能去乔庄那里有，但乔庄已经被鬼子和汉奸占领了，俺怕会被鬼子发现，所以一直不敢去。”
    李满堂决定尽快把狗蛋拉回家去治疗，县城里同乡下毕竟条件不一样。中午吃完饭，李满堂和姜氏及小翠将大车铺上厚厚的麦草，把带来的褥子铺在麦草上，几个人又一起把狗蛋抬上大车盖好被子，等姜氏和小翠也坐到大车上，李满堂赶着牲口当晚就返回了家。
    安顿好狗蛋，李满堂去城里医院请了个大夫来到家给狗蛋查看伤口换药治疗。大夫打开纱布看了看说：“咋不按时换药，伤口感染了。”
    李满堂赶忙解释说：“这孩子在外面做买卖被ri本人打的炮弹伤着了，俺们刚把他拉回来，这不就请你来给他治疗治疗。”
    大夫把狗蛋感染的伤口重新清理好，换上新药、新纱布，又给狗蛋打了一针西药，临走还留下一部分药品，嘱咐要定期吃药换药。
    李满堂把看病的钱递到大夫手上问：“大夫，他这腿伤完全康复等需要多长时间？”
    大夫讲解说：“他腿上骨头虽没被打断，但被弹片给伤着了，加上又有些感染，估计三五个月难康复。往后你们多给他做些有营养的鸡和补钙的猪骨头给他吃，这样就能好的快。”嘱咐完话大夫离开了屋子。
    自打听了大夫的建议后，李满堂把自己家饲养的几只鸡一个个杀了给狗蛋补营养，时不时又跑到猪ròu铺挑选些大骨头炖给狗蛋养身体；姜氏只要给驻店的客人打水煎包时候都专门给狗蛋留些吃；小翠则负责给狗蛋端屎端尿。在一家人的精心护理下，三个多月后狗蛋的身体逐渐恢复，腿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狗蛋开始下地走路，一开始还需要小翠搀扶着，后来自己拄拐杖也能行走，又经过两个月的调养，狗蛋完全恢复了正常，人也比过去白胖了许多。小翠与狗蛋开玩笑说：“再这样调养下去，你就成为咱家的大肥猪了。”
    狗蛋笑嘻嘻道：“可惜还缺少一窝小肥猪哩。”
    小翠拿手戳狗蛋脑袋说：“你这里又琢磨起花花肠子来了。”
    狗蛋身体康复后，开始帮助家里做事，李满堂让他负责外出采购驻店客人吃饭需要的各类蔬菜、猪ròu、粉条、面粉等吃的物品，在家时候就负责给客人端饭送菜；小翠负责收账卖百货，不忙时候也同婆婆贾氏一起洗菜、切菜、和面包水煎包；姜氏专门负责调馅、煎水煎包和做菜做饭。李满堂倒显得清闲许多，除比较忙的时候帮助姜氏打打下手外，其他时候他就到城里东转转西看看，要不就找街坊邻居老熟人啦拉呱。
    狗蛋因为经常到各个集市上购买物品没有牲口大车感觉非常不方便，便同李满堂提出购买头牲口。李满堂伤心地说：“咱家的枣红马帮ri本人修炮楼累死了，ròu被他们吃了连个钱也不赔，俺还被这些王八羔子们踢伤了腰，打那以后俺伤了心，再也不想购买那玩意，怕又白给鬼子干活还受他们糟践。”
    狗蛋气愤地说：“小鬼子到处祸害咱们，咱们就该拧成一股绳团结起来把他们打跑。”
    李满堂叹口气道：“咋打？再打就都成了你这样了。”
    狗蛋不由也跟着叹口气说：“咱败就败在大家拧不成一股绳，投降当汉奸的太多。俺三叔和二蛋哥当初就不该给鬼子当差做事，都向他们这样，咱永无出头之日。”
    李满堂磕了下烟袋锅子说：“不给他们干活那你三叔和二蛋老婆孩子咋养活？”
    狗蛋“哼”了声道：“当国军投八路咋不行！大不了回家种地也不该当汉奸去。”
    姜氏一听“汉奸”两字不高兴了，她走过来chazui说：“什么汉奸不汉奸的，就你狗zuiba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满堂摆摆手说：“咱说购买牲口甭提国事，国家那么大咱小老百姓想管也管不着。”他看了看姜氏又问：“狗蛋想再购买头牲口去集市上拉货，你看咋着？”
    因为家里很长时间没有养牲口拉大车，姜氏也体会到走亲戚串门子拉货确实很不方便，她知道李满堂虽对ri本鬼子吃了自己家的牲口耿耿于怀，但内心还真希望购买头牲口拉货跑运输，联想到狗蛋有了忙活的营生或许就能安稳下来不再回队伍里去，姜氏当即同意购买牲口，她建议说：“咱家干脆买头小毛驴，这牲口个头小花钱少，既能拉轻货又能载人走亲戚，还不会被ri本鬼子征用了去。”
    全家人都表示赞同。转过天李满堂和狗蛋去转集市购买回一头半大的小毛驴。
    又过了一段日子，狗蛋想去滩区探望哥嫂和小侄女，小翠也要一起去。李满堂和姜氏商量一番，决定由姜氏带领两个孩子一起去大蛋家看看。第二天一早，姜氏和小翠拿上两件放着吃用的包裹，抓了两只鸡，又从ròu铺上购买了三斤猪ròu爬到毛驴车上坐好；狗蛋找出盒子炮藏到毛驴车板下固定住后便赶着牲口奔往了黄河口滩区。
    路过陈家庄外的一座鬼子炮楼时，有几个鬼子和伪军在路边检查，见车辆里有不少物品，一个伪军问：“你们带这些东西打谱做啥，是不是想资助给八路的？”
    狗蛋说：“老总，俺是到滩区俺哥和嫂子家的，车里坐的是俺娘和俺媳妇，这挡口谁敢见八路。”
    鬼子和伪军把猪ròu和鸡强行扣留不允许带走，狗蛋异常气愤下车想去理论。姜氏见此一把拉住狗蛋对他说：“你找死呀，同他们能理论出个啥道理来。”
    狗蛋只好忍住心中的怒火，继续赶着毛驴朝向大蛋家走去。
    到了大蛋家姜氏得知秋香又增添了个小孙子，高兴的抱起孙子仔细端详而后又埋怨大蛋和秋香说：“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咋不早通知俺，在这生孩子万一出现意外咋办？”
    大蛋解释说：“俺们打听到义各庄有接生婆所以就没去城里了，去城里太远，最近这一带光打仗，兵荒马乱的俺咋敢跑远道？”说着话大蛋又问狗蛋：“你啥时候咋跑回来的？不打算回队伍里了吧？”
    小翠抢着解释说：“他被炮弹打伤了腿，刚治好了哩。”
    狗蛋接过小翠的活说：“没事，已经治好了，都是鬼子和汉奸造的孽。这些家伙真不是玩意，俺们经过陈家庄鬼子据点时带来的猪ròu和鸡都被这些王八蛋给强行扣留了，他们说是不让俺们资助八路。咱村里来了八路？”
    大蛋说：“可不，前一阵八路杨司令的队伍把何长官的队伍打跑了，这一带全成了八路的地盘，过去教咱军事的刘队长带领他的队伍也反水到八路队伍里了哩，他就住在大年叔家。”
    “哦。”狗蛋忍不住站立起来说：“抽空你带俺去见见他们。”
    大蛋呵呵笑了笑说：“这好办。”
    大蛋带狗蛋去大年家串门。大年好几年没见狗蛋，高兴地拿出高粱酒又让邢氏给炒两三个菜好啦拉呱。大蛋和狗蛋只得坐下。大年知道狗蛋在队伍里当连长，等菜端到桌子上，他说请八路的徐连长和刘队长也一起来吃饭交流说说话。
    请来了八路徐连长和刘队长，狗蛋才知道刘队长很早以前就是八路的人，杨司令一打过来，他就率领自己的队伍回到了八路的队伍里，帮助八路三旅打跑了何主任的队伍解放了滩区。刘队长介绍狗蛋与八路徐连长互相认识后，狗蛋打听八路黄河独立团的情况，徐连长说，黄河独立团是新成立的，没有开过来，好像还在蒲台、博兴和垦区八大组一带开展抗日活动。
    狗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与八路徐连长和刘队长及大年喝酒拉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