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选择 第五十六章 蒲城丢失 下

    保安团撤退回驻地，大家感觉战事越来越紧迫。王团长一边催促周大民和徐秉利组织人力开挖战壕与工事，一边催促孙连礼和狗蛋继续搬运物资、粮食和办公用具。过了一段日子，刘司令的通讯兵又突然跑了来让王团长赶快带人去武定府谭梁许村去解围，说刘司令的部队被小鬼子和伪军包围了。王团长有些不相信说：“上一次俺们跑到武定府去解围，结果何主任和刘司令早已各自跑的没影，让俺们差点被鬼子包围，这次怕是又让俺们跑冤枉腿的吧。”
    通讯兵扑通一下给王团长下了跪哀求说：“王团长，你看看俺身上被子弹打穿的洞，上次是情况紧急刘司令无法通知你们转移，这一次千真万确，要不俺带路一同前往，如果不是真的你惩罚俺。”
    “哦。”王团长上下打量了打量通讯兵，见通讯兵衣服上确实有新打破的洞口，感觉刘司令确实遇到了危险，他站立起来命令道：“赶快吹紧急集合号，所有部队立即跟俺去解救刘司令。”
    集合号一吹响，部队很快集合完毕，在通讯兵的引领下，迅速跑往武定府谭梁许村。跑了快两时辰保安团抵达谭梁许村附近，果然听到村子里枪声大作，刘司令的部队已经被鬼子和伪军包围到村子中央的几座院子里，形势极其严峻。王团长顾不着多想，立即命令保安团从东和北两面打进村子里解救刘司令。王团长带领二三营从东面直接往西打；周大年的一营由北向南进行包围打。战斗一打响，保安团的将士们迅速向小鬼子和伪军投去了成批的手榴弹。鬼子和伪军后背突然遭到攻击，队伍一下大乱，刘司令趁机带领他的部队由里向外冲，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了村子。
    见到刘司令王团长正想敬礼握手，却见刘司令痛苦地摆摆手说：“甭客套了，俺手臂被子弹打伤抬不起来了，先赶快撤。”
    王团长命令何富财：“俺护送刘司令出去，你先抵挡住，赶快叫人通知全团往回撤，到大徐家村汇合。”
    王团长让狗蛋叫来医护兵卞卫东给治疗伤口。卞卫东查看了一下刘司令倒吸一口凉气对王团长说：“刘司令伤着骨头了，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尽快找大夫动手术，现在只能消消炎，包扎伤口止止血。”
    等待卞卫东给刘司令包扎完伤口，王团长护送刘司令骑在马上一口气跑出六七公里地，来到大徐家村才下马歇息。等待了一会王团长对狗蛋说：“你带一个排留下接应何副团长他们回来，其他人跟俺先护送刘司令到咱县城找大夫去动手术。”
    狗蛋点点头，眼看着王团长护送刘司令向东走去。又等待小半个时辰何富财带领秦帮荣和徐秉利回来了，狗蛋正想问周大民情况，何富财叫喊道：“快叫卞卫东给周营长给看看伤。”
    狗蛋和卞卫东急匆匆跑到后面的担架旁，周大民已经昏迷，卞卫东打开周大民衣服查看了查看说：“周营长被子弹打着后背伤着肺了，得赶快找医院动手术。”
    何富财急匆匆说：“你赶快给他上上药包扎包扎。”
    卞卫东给周大民匆忙消炎包扎后，何富财带领队伍迅速撤往蒲台县城。撤退的路上，狗蛋问徐秉利：“周营长咋伤着了？”
    徐秉利说：“甭提了，周营长接到撤退的通知晚，结果被小鬼子沾上，要不是何副团长带俺们打了一个反冲锋，他这个营就被小鬼子和伪军包了饺子。唉，等俺们把一营救出来，周营长已经伤着了，一营估计得损失不轻。”狗蛋知道，周大民的一营是保安团的主力，人员基本满编，比徐秉利的三营人员多出百十人。如果一营损失了，那保安团实力大打折扣。
    回到蒲台县城，周大民被送到医院找大夫动手术治疗，刘司令已动完手术包扎好正在休息。王团长问何富财：“周营长伤势咋样？一营情况如何？”
    何富财叹口气说：“周营长后背被打着了，伤的不轻，一营撤的慢、差一点被鬼子包围，人员损失将近三分之一。”
    王团长一屁.股坐到医院的椅子上抽起烟来，过了好一阵他对何富财命令说：“安排人员警戒好县城，防止小鬼子打进来。通知后勤张主任，给刘司令带来的人马安排好驻扎的地方，让大家都吃顿饱饭。”
    刘司令在蒲台县城驻扎了两天，感觉这里离鬼子太近不安全便带领他的官兵开拔去凤津县城与已从沾利县城又撤退到凤津的何主任汇合疗伤去了。
    王团长去医院看望周大民两次，知道周大民一时半会难以痊愈，他只好把徐秉利调往一营任营长；将三营的副营长孙连礼提拔为三营营长。徐秉利与王团长提要求，又从三营带过去了五六十名骨干。也就这时王团长接到八路军三支队的郑营长托人捎来的口信说他们已经养好伤归队了，并表达了感谢。
    眼看快到办喜事时间，狗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李满堂等待不及，自己赶着牲口大车又去了蒲台县城，到达兵营门口李满堂说清楚李大壮是他的儿子，站岗的哨兵让去城北开挖战壕和修建工事的地方去找。李满堂只好又赶着大车去往北门，东打听西打问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狗蛋。狗蛋见是自己的父亲赶来了忙放下铁锨走过去问：“爹，这大冷天你咋跑来了？”
    李满堂生气地说：“都快到办喜事时间了，你连个信也知不道回，俺不来问问你、你叫俺咋办？”
    狗蛋忙把父亲引到附近一座房子里给倒了一碗开水说：“小鬼子快要打过来了，俺们这里正忙活开挖战壕准备抵抗哩。”
    “小鬼子快打过来了？”李满堂有些紧张地说：“那你还是不赶快和俺回去，咱先躲避躲避再说。”
    狗蛋苦笑着说：“当兵领赏就是为了打仗，俺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当了逃兵，那他们抓了俺还不给枪子吃呀，再说人家老百姓都来帮助俺们挖战壕修工事，俺咋好意思逃跑。”
    李满堂焦急地说：“那咱也不能白挨小鬼子的枪子。”
    狗蛋拍了拍旁边地上架起来的几支枪说：“俺们这枪又不是烧火棍，小鬼子他敢来，俺们就先让他吃枪子。”
    李满堂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连续摆着手道：“你也甭同俺说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话，你赶快去找长官请个假，说你要回去娶媳妇他们能不同意？”
    狗蛋叹口气说：“就为了娶个媳妇你让俺咋好意思与长官请假，前几天俺们长官已经下命令了，开战前谁也不准请假，俺现在去请假肯定会被长官骂，请也是白请。”
    李满堂闷闷不乐地坐到大车上抽起烟来。
    狗蛋见爹不高兴，琢磨一阵哄着说：“要不这样，等这仗打完了形势稳定稳定俺就请假回去，到时候保证将小翠娶回家，反正也差不了几个月时间，你回去同老栓叔和小翠解释解释。”
    李满堂瞪了狗蛋一眼说：“要解释你去解释，你这连个准确日子都没有，你让俺回去咋同你老栓叔和小翠交代。”
    狗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和四十多块现大洋递给李满堂道：“俺前几天给小翠写了封信，一直也没空发出去，你回去带给她看看，她保准会理解俺，这些钱你拿出一半给老栓叔，让他购买些鸡和ròu补补身子，等俺过几天一定请假回去。”
    李满堂见说不动狗蛋，只好把信和银元接过来，放进口袋里，叹了一阵气不停地拍着炕沿道：“去年二蛋娶媳妇时候回不来，如今你又这样，俺老李家也知不道哪柱香没有烧好，光碰上这些倒霉事情，这是咋着了？”
    狗蛋安慰李满堂说：“小鬼子不闯到咱这里来，咋能出现这些事情，咱撵不走他们就甭想有好日子过。。。”狗蛋还想继续说下去，前面的军号突然吹响紧急集合号，干活的人qun顿时大乱，老百姓四散奔逃；士兵们都纷纷跑过来拿取枪支。狗蛋急忙问跑过来的士兵：“咋回事？”
    士兵说：“不好了，前方哨兵说小鬼子和伪军开过来了，王团长让紧急集合。”
    狗蛋连忙对李满堂说：“爹，你赶快沿黄河坝下小道绕回去，俺集合去了。”说着话狗蛋迅速向集合地点奔过去。
    李满堂仰起脖子冲狗蛋大喊：“狗蛋，打不过就跑，千万注意安全呀。”
    眼见狗蛋已经跑远，李满堂也顾不得多想，急匆匆赶着牲口，随着逃难的人qun朝黄河大坝下的小道奔去。
    狗蛋跑到集合地点，王团长、何富财、秦帮荣、徐秉利和孙连礼等官兵都已经在那里集合了，王团长命令：一营为中，二营在西，三营居东相互依托守卫；他和狗蛋的警卫连在一营后面当预备队统筹调遣和支援；何副团长和县公署的杨秘书及钱局长组织带领政府官员和百姓撤离。任务一安排，几个人分头带领自己的人员占领各自的战壕和工事；何富财也叫上杨秘书和钱科长跑回县城。
    很快，上千名鬼子和伪军坐着成排的汽车和牲口大车大摇大摆开了过来，到达离县城还有两三公里的地方，鬼子和伪军下了车，好几名鬼子的头头用望远镜观察县城以及周边情况，不一会，鬼子和伪军派出先头部队端着枪朝向保安团的阵地扑来，小鬼子的迫击炮也胡乱开炮。王团长命令各营埋伏好，不要发出动静等待小鬼子靠近了再打，可就在鬼子到达一营战壕还有二百多米的时候，一个新兵由于紧张害怕，慌里慌张地扣动了枪板机，枪一响小鬼子发现了情况，纷纷趴到在地向保安团射击。原本想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的王团长一看有人暴露了目标，只好命令开火。双方子弹对射起来。
    鬼子发现了目标，立即组织大队人马分三路杀奔过来，小鬼子的炮兵部队立即对准目标猛烈开炮。保安团的士兵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许多士兵被炮火炸死在战壕和工事里，徐秉利感觉再坚持下去很可能被鬼子消灭，急忙跑到王团长跟前说鬼子炮火太猛，要求赶快撤退，王团长也看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只好同意了徐秉利的要求，通知刚发下去，保安团的官兵纷纷丢弃战壕和工事如潮水般逃回了城里。
    退进城里后，王团长让吊起吊桥关闭城门，各营重新整顿自己的队伍，占领城墙。这时何副团长赶到王团长跟前说：“咱们对面和左右都是小鬼子和伪军；背后又是黄河没有退路，咱决不能死守县城，鬼子大队人马只要把县城一包围，咱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再说咱们的粮食、弹药和被褥等大多数用具都转移到乔庄和小营了。俺建议咱留下小部分人员在县城继续抵抗，掩护全团赶快撤往黄河南岸。”
    王团长考虑一阵只好点头命令孙连礼带领三营官兵坚守县城一段时间，然后择机撤退到黄河南岸。其他人员迅速通过南门跑到黄河渡口，全团官兵座上五条渔船，分好几批次将人员和部分马匹、物资转运到黄河南岸。王团长带人继续向乔庄村撤退，狗蛋被留下来接应三营。
    过了大半个时辰，孙连礼带领三营的大部分官兵急匆匆跑了过来。狗蛋发现少了不少人忙问孙连礼：“其他人哩？”
    孙连礼红着眼说：“县城被小鬼子占领了，重伤员一个都没跑出来，俺们是趁着小鬼子还没完全包围从南门硬打出来的。”
    狗蛋拍了拍孙连礼的肩膀安慰说：“这仇留着以后给弟兄们报，快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