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第四十五章 夺城攻省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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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途汽车不开通，李满堂想去省城去不了，但自家的生意却逐步好了起来，天气越寒冷南来北往住马车店的客人就越多，姜氏不明白问李满堂：“驻店的客人咋一下来了这么多？”
    李满堂也搞不很清楚，考虑半天解释说：“俺琢磨着这长途汽车不开通，来咱县城的商人只能用大车运输货物，他们当天又往返不了，就只好驻咱马车店了；再一个是天气一寒冷，过去那些将就在外面过夜赶大车的人也不得不找地方入驻，所以咱的买卖自然就好起来了。”
    来驻马车店的客人形形色色，有钱的包厢房入驻；钱少的便去大通铺挤一挤。吃饭也不一样，条件好的让姜氏给炒几个菜购买上几瓶子酒在厢房里吃；条件中等的就专门吃姜氏打的水煎包和咸粘粥；条件差的只能光购买姜氏做的咸粘粥啃自带来的窝头或高粮饼子；条件更差的便只得要上热开水泡窝头吃了。李满堂见姜氏忙活不过来便主动打下手，洗菜、切肉、切菜、揉面、包水煎包、端酒上菜李满堂忙的不亦乐乎，当然李满堂和姜氏越忙活，客人给的钱就越多，等待客人入睡，李满堂和姜氏还要清算一天的账目。
    近一段时间，李满堂发现有几名客人经常来住店，说是外地来购买海货的，却并没看见他们带来大车，每天傍晚这些人从四处一回来便要上几个菜聚在厢房里喝酒说话，像是商量事情，李满堂去送菜，每次一出门他们就把房门关闭上，李满堂感觉这些人不像是做买卖的，但又不好多问，心想：管他是干啥的，只要给钱就行。一来二去李满堂同这些人混熟悉了，每次他们点菜李满堂就让老伴多炒一个菜送了去，说是免费加菜，客人很满意，称赞说李老板做生意比较仗义。李满堂呵呵笑着说：“能留下你们多住两天店俺不就能多收入几个钱了嘛。”
    领头的一个姓刘的老板一高兴，也时常赏给李满堂两小杯子酒喝。有一次李满堂去送菜听客人在争论事情，好像是房屋位置问题。李满堂送菜刚想走，刘老板叫住李满堂问：“李老板，你等等俺问个事情。”
    李满堂扭转身说：“有啥事情尽管说。”
    “城内文庙和县衙门里面积有多大，能驻下多少人？”刘老板问。
    李满堂说：“可是不小哩，驻个上百人问题不大。”
    一个长相英俊的李姓老板忍不住又问：“那里面驻扎了不少小鬼子吧？”
    李满堂回答：“小鬼子早撤走了，现在驻城里的光剩下百多个二鬼子。”
    “哦。”刘老板来了兴趣，他认真看了看李满堂问：“你咋能肯定只有百多个二鬼子？”
    李满堂又答：“他们同日本人换防的时候是排两行队伍进来的，进来多少人俺看一眼随便一数不就知道了。”
    刘老板大喜，忙把李满堂让到自己身边让坐下，亲自给李满堂端酒喝。李满堂受宠若惊喝了两小杯子酒便告退回到自己房间里去。转过天刘老板等人撤走，只留下李老板继续驻下。李满堂不解问：“他们都回去了，咋把你自己留下了？”
    李老板开玩笑说：“那是让俺与你继续喝酒唻。”
    李满堂笑了笑道：“你是大老板俺咋能同你比，再说俺也没闲时间捞不着喝酒哩。”
    李老板坚持说：“晚上等你活忙完了咱俩喝酒，俺找你有事帮忙。”
    李满堂只好答应。到了晚上李老板果然要了两个菜和一瓶子酒叫李满堂过去，李满堂不敢得罪客人，只得让贾氏多炒了一个菜端了过去。喝酒期间，李满堂问同姓的李老板是不是有大买卖做才等待在这里。李老板嘿嘿笑了笑说：“当然是在做大买卖了，不过俺还需要你给帮个忙。”
    “哦。”李满堂疑惑不解地问：“俺一个开店的能给你帮啥忙？”
    李老板眼睛盯着李满堂说：“俺们想请你在城里联系个有高墙大院的人家；再一个你这两天最好不要外出，见了熟人少说话。”
    李满堂心里有些紧张忙说：“进城里俺可以帮助你们推荐地方，人家让不让你们入驻那得你们同他商谈，不过俺不明白你们为啥不放心俺，出不出俺家咋还得经过你们同意，这不太合适吧，俺看你们不像是做买卖的，你们是。。。？”
    李老板从后腰掏出一把盒子炮说：“实不相瞒，俺们是抗日救国军的，昨天那个刘老板就是俺们刘景武司令，俺是他的处长，这几次来就是打探城里的情况，俺们刘司令打谱把县城夺占回来，明天就带兵过来攻打，你家这院子俺们要征用当做临时指挥部，为怕走露风声，俺留下是专门保护你的，你只要一切都听指挥，啥事都没有，你要是不听命令，那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李满堂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点头哈腰说：“俺一切听从长官安排，你让干啥就干啥。不过在俺家设立指挥部，这一开仗枪炮又不长眼睛俺的房子可咋办？”
    李处长哈哈笑着把枪收起来说：“所以说你就应当帮助俺们的人明天能在城里住下，让俺们里应外合尽快拿下县城，你房子就遭受不到枪炮损失。”
    李满堂琢磨半天，万般无奈地答应说：“明早俺带你去高保全高老板家，他家就是高墙大院，严实的很哩，里面藏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不过具体咋谈判俺可不掺和。”
    李处长脸露笑容满意地端起酒拍了拍李满堂的肩膀说：“这就对了，来来，为了后天的胜利咱干杯！”
    李满堂满脑子混乱，懵懵懂懂跟着端起酒说：“干、干杯。”
    酒喝到下半夜，李满堂歪耷着头回到自己屋子里时贾氏已经在炕头上睡了觉。李满堂想叫起老伴商量，姜氏迷迷糊糊看了看李满堂生气地说：“撒啥酒疯，快睡觉。”说完话，扭过身又打开了呼噜。
    李满堂只好自己坐在炕头上抽了一晚上闷烟。
    转过天吃了早饭，李满堂刚想把昨天晚上遇见的事情同老伴说清楚，没说两句话那个年轻的李处长已经走进房间，李满堂只好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下去，跟着李处长一起进入了城里。三转两转来到高保全家叫开门进入堂屋里，按照李处长的嘱咐李满堂介绍说是来购买食盐的。高保全一听有大买卖，特别高兴，忙让佣人给倒水沏茶。李处长自我介绍是泰安的盐商，想下午带领一部分人过来购买食盐，具体购买多少需要等待大老板过来定夺。
    高保全满心欢喜地介绍说：“俺仓库里存放有好几百吨食盐哩，如果购买的多俺随时还能调过来。”
    李处长与高保全商定好来拉货的时间后起身告辞，李满堂垂头丧气地跟着李处长一起往回走，一路上李满堂心想：俺这次可把高保全得罪到家了。
    当天上午，刘司令又带领三十多人赶着大车来到李满堂的马车店驻扎下来，一上午，陆陆续续又过来了好几十人，直到把所有的屋子都塞满。姜氏见房屋院子里一下进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人衣服里还露出了枪把子，感觉有些不正常，忙把李满堂拉到一边问：“蛋他爹，这些人咋还带着枪来了哩？”
    李满堂赶紧嘱咐姜氏说：“少生事，他们让咱做啥咱就做啥。”
    姜氏踮着小脚哆哆嗦嗦地给这些人烧水热干粮，等待烧好两桶开水又热好这些人带来的干粮，李满堂把开水和干粮以及自己切好的咸菜瓜子条分别送进两个大通铺房间，许多人立刻喝着开水就着瓜子条啃起了干粮。不一会李处长过来让姜氏给打两锅水煎包和一桶咸粘粥说是刘司令点名要吃这个。等待姜氏忙活开来后，李处处对李满堂说：“你家这大车和牲口俺们暂时征用进城里运东西。”见李满堂犹豫，他凑过去悄悄说：“你放心，俺们不会白吃白用你的。”
    李满堂忙点点头说：“没问题，长官尽管用，尽管用。”
    等待大多数人吃饱饭，李满堂见几个汉子把自家的大车顶起，又把两个扎着麻袋的东西捆绑在大车底下，由李处长带领着十几辆大车进了城里。仍然留在李满堂厢房里的五六个人和在院子里放哨的两个藏着枪的人没有出去。晚上，李满堂家又进来好几十人，这些人向刘司令报告说四周人员都准备好了，只等发令攻城。李满堂端菜的时候偷偷仔细看清楚，原来那个喜欢吃水煎包喝咸粘粥的刘老板竟然是个大司令。他把姜氏拉进内屋里压抵嗓门说：“那个刘老板是司令哩，看来要打仗了，咱得躲出去。”
    姜氏一听要打仗，吓的浑身更加哆嗦、忙不迭地跟着李满堂想跑出去，刚打开堂屋门，门内过来两个放哨的不让出去。李满堂哀求让自己和老伴去亲戚家躲避枪炮，放哨的去找刘司令去汇报。刘司令让一名放哨人员陪伴李满堂老俩去了离县城门较远的刘氏家里。
    天色蒙蒙亮时候，李满堂听见县城里突然枪炮声四处爆响，仗打了一头午，快到晌午时分枪炮声才停了下来。李满堂不放心自己的家和马车店，连忙跑回家查看，进入院子里刘司令等待人已经入城，留下李处长等人在处理善后事情，李处长见李满堂回来，拿出二十块块大洋递给李满堂说是结算住宿和吃饭的费用。李满堂连忙摆着手说：“长官给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李处长拍了拍李满堂的肩膀说：“你给俺们传递的情报准确，做的饭也好吃，这是俺们刘司令专门奖赏给你的。”
    望着李处长走远的背影，李满堂张口说不出话来，心里直嘀咕：俺咋成了传递情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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