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第十章 择路建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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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李满堂准备外出贩货焦急等待狗蛋回来的时候，大蛋赶着牛车回来了。李满堂问起滩区盖房准备情况。大蛋便把打地基施工过程、县公署缓收新开垦田地税赋、大年想出售城里的房屋及需要尽快购买垫地基、盖房子用的砖石、洋灰、檩梁等事项与李满堂全盘托出。
    李满堂点上烟袋锅子深深吸了几口烟，犯愁说：“这没事的时候闲的慌，说来急事就撵上一大堆，过几天大车运输队准备外出哩，咱滩区盖房屋这可咋弄？”
    大蛋便说：“该外出的就外出，甭影响赚钱；家里由俺娘看守着；滩区盖房屋只要给备好物料给点银两由俺和秋香负责，人手不够俺去雇灾民干活就成，这当口儿光管吃饭没工钱，便宜着哩。”
    “哦。”李满堂一听脸面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他连口称赞说：“还是大蛋能分忧解难哩。俺看咱今天备齐物料赶明个儿就运到滩里去。”
    李满堂从贾氏那里要上银两，又让大蛋和二蛋去院子里套上大车；狗蛋拿上水葫芦也跟着李满堂去了窑厂。。。
    转过天刚过五更，李满堂把三个儿子和秋香叫起来，不等天明便赶着两辆大车奔往黄河口。到了自家院子里时辰已过晌午，李满堂让三个儿子和秋香卸车，自己来到大年家。大年见李满堂来了，招呼坐到他新购买的椅子上，李满堂拍了拍椅子夸奖样式不错。大年笑着说：“这是你帮卖粮赚的钱俺新添置的哩。”
    李满堂点起烟袋锅子羡慕地说：“你田多粮多要不了三两年就成了土财主。”转过话题李满堂又问：“你还有粮食想卖不？”
    大年想了想道：“去年的陈麦子还有些，今年的豆子也有。”
    李满堂表示：“陈麦子也要，不过价格肯定是要降些了。”
    两人商谈了一阵，确定住出售数量和价格，李满堂又问：“对了，大年，俺听说你打谱想卖城里的老房子？”
    大年回答：“是有这么个想法。”
    李满堂继续问：“你打谱卖多少钱？”
    “有合适价格俺就卖了它。”大年不掏底，李满堂只好兜起圈子说道：“你看你老家的房子已经破烂不堪、无法住人了，谁购买了去也得重新盖，再说院子面积还不到半亩地，估计值不了三十四十的。”
    大年笑了笑说：“房子是有些破旧，可里面的大梁、檩木门窗还有不少能成用哩，再说俺那房子可是沿街房，咋能和普通房子卖价一样。满堂哥，你这是给谁问价？”
    李满堂瞄了一眼大年道：“俺还能给谁问价。俺是打谱自个购卖哩。你看俺就那么三四间小屋，大蛋虽打谱搬到这里，可是二蛋、狗蛋也老大不小了，一说上媳妇都得要房，不提早琢磨咋行！”
    “要是你打谱真买的话，咱俩还不好商量。满堂哥，咱按照市面价你实实在在喊个数，俺考虑差不多就让给你，抽空你找证人写个房契，咱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大年坦率地说着。
    李满堂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又伸出一巴掌，问大年：“这个价格你看如何。”
    大年笑了笑说：“俺和你还能说啥三呀四呀的，凭咱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俺权当送给你了。你说这个价就这个价吧。”
    李满堂一心想要扩大城里自家的院子建马车店，同时也好多盖厢房解决孩子们的单独居住处，现如今能以如此便宜的价格谈判成功，眼看多年的期盼就要实现，他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当既找人写房契，签字画押。忙活完成房财契约后，李满堂表示买房钱款等下次贩卖完粮食再一并送来。大年见此，无奈地点点头只好同意。李满堂让大蛋叫来二蛋和狗蛋几个人一起把大年准备出售的粮食装上车。等不及大年挽留吃饭，便带上二蛋和狗蛋又返奔县城，等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
    第二天李满堂从炕上爬起，李满堂洗把脸兴奋地告诉姜氏购买大年房屋商谈过程和自己计划建造马车店的想法。
    姜氏有些担忧地说：“他爹，建造大车店可是需要花费不少钱两哩，咱大蛋这备物料盖房子也需要花费不少，咱哪还有钱。”
    李满堂信心十足地和姜氏说：“俺盘算好了，大蛋盖房子需要置办的物料已基本备齐，雇灾民干活甭给钱，大蛋说光管吃饱饭就成，便宜着哩；咱这里买房盖马车店钱是肯定要花费不少，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够俺去找满屯和高保全去借。只要盖起了马车店就有长期收入，这比种地跑运输该是强多了。等咱俩跑不动了不指望孩子们就能过上舒舒坦坦的日子。蛋他娘，这次你听俺的错不了。”
    说完话，李满堂自己叫上二蛋和狗蛋找了个梯子翻过墙头，来到大年的老屋查看。大年的老房子是他爷爷留存下来的，由于多年失修屋顶已经部分坍塌，一些檩条也有些变形，大梁、门、窗户虽然颜色有些发黑，但是依然完好能用。
    李满堂和二蛋及狗蛋说：“你看他这大梁、门和窗子咱找木匠打磨打磨复复新再刷上桐油完全能用，能节省不少钱哩。”
    狗蛋补充说道：“只要把这院子购买下来咱家宅基就扩大了一倍。”
    大蛋和秋香回到滩区便马不停蹄地让刘富贵组织十多个劳力盖起了房子。因为从城里拉回来不少青砖石块，大蛋便先让劳力们把石块铺砌在最底层，在石块的上面再砌二三十公分高的青砖，其他墙面只能用土坯垒砌起来。连续干了一个多星期，三间土坯正房和两间厢房已经垒砌到顶，大蛋安排好全部劳力把大梁抬到大屋旁边，找来许多粗绳搭好木架，又拿出从县城带来的鞭炮放到大梁上，劳力们在热闹的吆喝声中把大梁抬到屋顶摆放正当后便点燃鞭炮放了起来。
    装檩条、安房檐、铺秫秸、摆苇箔、上大泥、钉门窗、抹墙泥、粘窗纸、盘灶台、砌火炕。。。又连续干了十多天新屋才彻底完成。劳力吃饱饭准备散去，大蛋又给刘富贵和劳力们每人分发了十斤豆子，眼见劳力们高高兴兴离开了新屋，大蛋和秋香又返回新盖的房子里仔细查看。秋香摸着房屋门框眼睛里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大蛋瞧见嘿嘿取笑秋香道：“咱应当高兴，有啥好哭的。”但不知不觉中他的泪水也禁不住流淌开了。小两口在新屋子里哭一阵笑一阵闹腾到很晚。
    仅过了三天，大蛋和秋香把自己的铺盖卷搬到了新屋子里。大年和邢氏劝说新屋刚建起来太潮湿、寒气重，最好等房屋晾干以后再住上，秋香说已经把火炕烧了三天去掉了不少寒气，大年和邢氏只好帮助大蛋和秋香把厢房里的物品及粮食搬运到了大蛋的新家。
    李满堂回到家当天便领着二蛋和狗蛋把自己与大年老房子之间的院墙全部扒开。眼瞅着自己家的院子扩大了一倍，李满堂心里一下亮堂了许多，他找来木尺与二蛋、狗蛋一起丈量翻盖主屋和建设东西厢房以及南面马厩的面积尺寸。为了确保材料购置准确，他又叫来张老闷和懂得盖房子的三掌柜韩有福一起帮忙测算，确定好购买数量和价钱后，晚上李满堂和姜氏仔细盘算起家底，感觉想给主屋翻新盖青砖瓦房能力还无法达到，只能是盖下靑砖上土坯的主房了；大车门就利用自己的老屋和新翻盖的房子屋顶连接起来，下面留出过道安装上两扇大门即可；厢房和马厩则全部盖土坯房，由于在城里缺少红土，只能去黄河岸边去拉。
    第三天吃过早饭，李满堂随大车运输队去省城和武定府贩卖粮食，这一次他从满屯和高保全又各借了五十块现大洋。回到家李满堂叫上二蛋和狗蛋赶着大车到窑厂和集市上购买来靑砖、石块、白灰、沙子、檩条、苇箔等物品，又到黄河旁边拉来一车车红土，待把所有物料置备齐，爷仨在打麦场拓起了土坯，起早贪黑忙活了大半个月，土坯完成，等晒干后，李满堂让韩有福领着二十多个壮工把大年家破旧的老屋彻底给扒了，在原址重新垒砌起靑砖、石块和土坯，然后把大年老屋的大梁打磨干净涂抹上桐油重新架到屋顶，檩条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便换上新购买的。完成主屋翻盖后，韩有福等壮工沿着东西院墙全部新盖上厢房；沿南院墙盖上了马厩，经过大半月的施工，大车店基本完工，这时大蛋和秋香也赶了回来。
    晚上李满堂给韩有福和壮工结算完工钱，单独留下韩有福喝了壶烧酒。
    等待李满堂一觉睡醒从炕头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整个院子在姜氏的带领下也给打扫的干干净净。李满堂乐呵呵地走到各个房间转了转，然后把一家人叫到屋子里说新翻盖的主屋当经营门面租赁出去赚个钱还账，其他的厢房由大蛋、二蛋和狗蛋每人挑选一间，剩下的作为客店给赶大车的住。大蛋和秋香因为在滩区新盖了房屋，提出不要房子，姜氏便让二蛋和狗蛋先挑选，等待二蛋和狗蛋挑选完，她又坚持让大蛋和秋香挑选一间，主要是为了来时候住着方便。
    李满堂看见别人家的马车店大门楼都安装上了店名，他找了个方方正正的大木板让大蛋放到车辆上，又提上两瓶高粱烧赶着牲口去找张老闷帮忙写店名。
    来到张老闷家，李满堂提着高粱烧、大蛋扛着大木板进入房间放在地上让张老闷给写上《李家马车店》几个字。张老闷琢磨了一阵用毛笔先用行书字体写上“李家”两个字，然后又用楷书字体写上“马车店”三个字，李满堂和大蛋看了都叫好，俩人小心翼翼抬起木板放入大车箱里回到家。李满堂找来黑色油漆和毛笔细致地涂抹张老闷写的字，等待晾干了再刷上桐油，完成后叫大蛋、二蛋和狗蛋一起把大木板正正当当桂在门楼上，点着鞭炮向外界宣告：《李家马车店》正式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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