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菲尼斯战纪》chapter 137 落日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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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这一切都不要如我所想的一样。”在卢卡领命告退后，亚蕾克西尔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高烧、内脏发炎及出血、伴随而来的痛楚、体力的急剧消耗、造血机能的不足、贫血、意识混浠，这些都是被御医们研究后提出来说明的症状，但是，弗朗西斯科在发高烧时也尚未有意识混乱，陷入错乱的症状。只除了在他缅怀已逝去的爱妻皇后阿格莱雅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精神不稳定的情形。他的容貌看起来比以前稍显瘦削了一点，白皙的肌肤也比从前更加略显苍白了一点，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任何有病痛的迹象了。如果说真有造物主的存在的话，那么他为了在弗朗西斯科还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带走他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夺去他的俊美容貌，或许这就是弗朗西斯科享有比别人更多恩宠的证明吧？身为主治皇帝陛下的索夫特御医的关门弟子，罗依娜每天确实地记录着关于弗朗西斯科的每一件事情。
    大陆历11325年10月30日——
    内政厅大楼宽敞的会议室里齐聚了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众武官将领和文官大臣。窗外闪着蓝白色的光芒，雷呜震天。会议室是以褐色系的配色统一设计装饰的，但是一等那雷光消失，整个世界就会像是笼罩在欠“一五三”缺生气的没有色彩当中似得。
    这些人都已感觉到自己正站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个重要的瞬间里，这种自觉并非他们的第一次经验，但是，以前他们并没有体验过像今天这样犹如陷于沉重而苦闷的精神泥沼中的感觉。近卫队第五营营长肯德里克少将正低声地喃喃自语着：“永远战无不胜且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现在却被困在病床上，被关在病房内，真是讽刺之至。”
    他们都是自弗朗西斯科登基起就已跟随着他四处征战的，在战场上驰聘，讨伐密谋叛乱的门阀贵族叛军，消灭来犯帝国的其它几国的敌人，而胜利女神也总是眷顾着他们。常胜之名使他们可以予取予求，但是现在，在侵蚀着皇帝年轻肉体的这个连名字都还未知的病魔的面前，他们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勇气、忠诚心、作战指挥能力都没有办法挽救他们所敬爱的皇帝。如果是败于战场上的厮杀，他们只会有一种败北和赞叹的双重感受。然而，现在，败北感还化为了一只只不祥的害虫正慢慢蛀蚀着他们的气息。
    “御医们都在干什么吃的？一堆浪费粮食的懒人！如果再袖手旁观陛下的痛苦而不管就不能放过他们！”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最先爆发的是一向脾气火爆的莫里森准将。而这个晚上立刻就有人出面顶撞了。脾气一向稳重忠厚的沃尔德伦准将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立刻就吼了回去。
    “你不要再鬼吼鬼叫了！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没有想过会造成大家的不便吗？我们可不是你的镇定剂！”
    “你说什么？”
    莫里森把无处发泄的激情对着同僚兼好友发泄，沃尔德伦也想加以反击，但这时候杰里迈亚准将却抓起桌上一只盛满水的杯子，把手一翻。水滴从两位勇将浸湿的头发上滴往军服上，两人愕然地看着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同僚。官职在他们之上的米达亚斯中将却在此刻开口说话了。
    “皇帝陛下正忍受着身心两方面的痛苦。我们几个人难道就不能忍吗？不要让皇帝陛下感叹他有一群不懂事的臣子。”
    这个时候的皇帝寝殿里，已经从昏迷中慢慢恢复了意识的弗朗西斯科正对着他最信任的妹妹亚蕾克西尔交代一些遗言。其中一项是授予几位一级上将、上将和中将帝国元帅的封号，但是，那必须要在弗朗西斯科死后，在下任执政帝国的亚蕾克西尔长公主的名下进行。
    威尔弗雷德.阿尔瓦雷斯一级上将、布赖恩.布拉德伯里上将、布雷克.米达亚斯中将、安东尼奥.拉缪斯中将、弗雷泽.罗严塔斯中将、马修斯.范德比尔特中将这六个人被后世称之为“太阳之泉六元帅”。后世曾有人下了评语：“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然而，在这么巨大而猛烈的动乱即将降临的时代，纵横战场无数次之后还能得以残存下来不也就是证明了他们的非凡之处吗？
    身为帝国军统帅本部总长兼一级上将的阿尔瓦雷斯公爵早就预定将接受“帝国首席元帅”的封号了。一！品￥侠这是一个极其适合帝国战神的称号，但是，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威尔弗雷德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
    十八时三十分，一名女官来到了会议室里叫走了阿尔瓦雷斯公爵。在场的每一名将领都觉得自己的胃壁好像罩上了一层寒霜，他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僵硬着身体目送着阿尔瓦雷斯公爵离开了会议室。
    进入了皇帝寝殿的威尔弗雷德在跟爱妻和玛蕾茜昂娜打了声招呼后，就来到了弗朗西斯科的病榻边站着，弗朗西斯科也似乎是有所感应般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威尔弗雷德的脸。
    “威尔，今后我就把整个亚菲尼斯的未来和蕾雅都一起交给你了，替我保护好他们不要让我失望了。”弗朗西斯科嘱咐道。
    “我会倾尽毕生的精力和时间来保护蕾雅和整个亚菲尼斯。”闻言，威尔弗雷德郑重地起誓道。
    在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后，弗朗西斯科满意地笑了。然后，他又把视线转向了亚蕾克西尔。
    “我又做梦了，蕾雅......”
    弗朗西斯科冰蓝色的眼珠中闪着耀眼的光芒，那是亚蕾克西尔从未见过的光芒，而亚蕾克西尔也因此确认了哥哥的死亡。弗朗西斯科一向是为追求可掩饰他那未获得满足的心灵的物质而战。自从他十岁那年自觉到战斗的意义之后，在继承帝位获得权力前，甚至是继承帝位获得权力后，他都一直在战斗着。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改变？或是打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本质？弗朗西斯科看来就像是把战斗当成了他生存的目的一样。
    “狮子皇帝”是表现他个人矜持的异称，同时也很适用在这个在亚菲尼斯帝国历史上投下慧星般光芒的年轻人的身上。然而，最后火焰却烧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弗朗西斯科所表现出来的柔和性就是他的身心在燃烧殆尽之后所残留下来的白色灰烬的余温。那是冷却之前的余温，是归于黑暗的余光。
    “梦还没做够吗？哥哥。”
    “......不，已经够了。甚至做了任何人都没有做过的梦呢！”
    说出这话时的弗朗西斯科的表情显得太过柔和了，亚蕾克西尔听到了自己胸中的冰块开始裂开的声音。这个声音把那太过澄澈的裂痕扩散到了她所有的神经，当哥哥的刚烈和锐气缓和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他死亡的时候了。剑存在的意义就只在于其为一把剑。对她的哥哥而言，满足和结束就代表同样的意义。后世曾有人把他的生命做了这样的叙述。
    “蕾雅，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哥哥虽然这样说，可是，亚蕾克西尔并不想听任何感谢的话。他竟然要在年纪这么轻的时候就要舍弃这个世界，无视于亲人们的存在而展开他巨大的翅膀遨游于苍穹星海当中. ....自从祖母、父皇和母后相继过世后，哥哥、莉莉和茜茜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亲的人了。
    “很抱歉，蕾雅！哥哥又一次要很不负责任的把烂摊子丢给你收拾了，不过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不会生哥哥的气吧？”
    弗朗西斯科把他那双白皙而削瘦的手伸向了他这一生最疼爱的妹妹，亚蕾克西尔忍住心中的悲伤情绪紧握住哥哥的手，透明的光芒照耀着这对兄妹。
    在亚蕾克西尔还未做出任何回答之前，弗朗西斯科已经闭上了眼睛，又一次陷入昏睡中了。
    二十二时十五分，暴风雨终于停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到了落地窗外去了。风停了，雨也停了，深蓝色的夜空中显得异样地澄澈，满天的星星闪耀着光芒。这是因为低气压的中心已经通过皇宫上空的缘故。
    虽然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但是弥漫在整个皇宫里的悲伤气氛却越来越浓了。二十二时三十分，包括宰相西莱斯特公爵在内，亲信的阁僚和将帅们都在得到了宣召后站在了皇帝的病榻前，在有着高耸天花板的宽敞的皇帝寝殿内充满了沉痛的气氛。
    “蕾雅，你一定可以比我更贤明的统治这个帝国吧？不管如何，在所有还活着的人当中，由最强大最贤明的人来治理这个帝国是最好的选择。一切就照你所希望的去做，这就是我最大的希望......”弗朗西斯科抬起了手把亚蕾克西尔拿着毛巾替他拭汗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由于高烧和呼吸困难的影响，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这些话说完，然后弗朗西斯科疲倦至极似地松了手，闭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昏睡当中。二十三时十分，弗朗西斯科像是渴求水份似地动了动嘴唇，见状亚蕾克西尔用含着水和白酒的绵纱轻轻地沾着皇帝的嘴唇，弗朗西斯科的嘴唇蠕动着吸着水。不久之后，弗朗西斯科微微睁开了眼睛，对着亚蕾克西尔喃喃说着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弄不清眼前的是什么人了。
    “莱雅......是你......来接我了吗？我好......”
    声音停止了2.0，眼睛闭上了。亚蕾克西尔等着。然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再度睁开过，嘴唇也不再动了。
    大陆历11325年，10月30日二十三时三十分。
    布隆菲尔德皇朝第九世皇帝弗朗西斯科.布隆菲尔德於年仅二十五岁时薨逝，他的治世只有短短的十余年的时间。
    其女哈尔摩妮亚公主的小小的哭泣声打破了似乎是放弃了传音功能的空气中的沉默。在皇帝身旁的两位女性中的一位站了起来，她就是现在身为亚菲尼斯帝国第十世统治者的亚蕾克西尔，立于亚菲尼斯帝国顶点的亚蕾克西尔.布隆菲尔德长公主，在几位亲王、宰相西莱斯特公爵等人肃然的静默中，她悦耳中又带着点暗哑哽咽的嗓音回荡在皇帝寝殿内。
    “皇帝陛下不是因病而去世的，皇帝陛下是因为耗尽了命定之数而亡的，不是被病魔打败的。希望今日在场的诸位能记住这件事。”
    说完这些话后亚蕾克西尔深深地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第一次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在皇帝的枕边的另一位女性——玛蕾茜昂娜长公主，也在同时发出了低低的鸣咽声。
    ＴＨＥＥＮＤ
    预告：打扰先祖的安眠又是为何，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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