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小心!”吴广正在疑惑,却听见谷口那边有人喊了一声,四匹快马往这边飞奔了过来,马蹄一路把地上的泥浆刨向后面,形成了一道飞瀑。
原来是樊龙、樊虎、吴怀瑾、吴怀瑜他们。四个人领兵收拾了杨达,放水淹了埋伏的崖门谷中用于引诱官军上当的播州兵,天一亮便骑上缴获来的马匹沿着深谷一路搜索着来到了崖门谷口。
一路上都有泥泞包裹着的尸体,横七竖,龌龊不堪。两个姑娘一路掩着鼻往前走,奇怪的是丛里到外都不见杨通。
“这家伙难道飞了不成?”吴怀瑜有些焦急了,“他可是最该死的一个啊!”
“不会的!”樊虎赶紧安慰,“我们在山头不是看见有二三百人埋伏在谷口的石墙后面吗?杨通肯定就在那儿,砌在谷口的石墙倒塌了,那他一定被冲到崖门谷外去了呢。”
“对!”樊龙也在那边说道,“杨通一定就在那里,这么大的洪水,他跑不了的!”
几个人骈马跑出了谷口,恰好看见吴广正在那边指指点点,泥泞中的一个大个子的苗兵忽然站起身,嗷嗷叫着,手里举着一把宣花大斧向吴广奔去。
吴怀瑜急忙喊了一声。
那大汉往前奔跑着,他听见喊声,回头看了一眼,却把手中大斧一下子抛出。
大斧一路飞旋着直奔吴广。
“奶奶的!就是你小子杀了我三娘的啊!”抛出大斧子的泥泞大汉大声叫喊着,“老子活不成了,你也得去死——”
吴广看着突然飞过来的大斧头,似乎有些发懵。
“小心——”吴广的随从们都吓呆了,只来得及用嘴巴叫喊。
这时樊虎正打马冲在吴怀瑜那一边,离那个泥泞中爬出的壮汉最近。他急忙把手中大斧磨盘盖顶饶头一周后嗨的一声抛出。
偌大的斧子烨烨飞旋着,那光影如同一个转动的飞轮一般飞向那把直奔吴广的斧子。叮当,两把斧子在空中相碰,火光迸溅后摇头晃脑地相互纠缠了一下才双双从天空坠落。
刷拉拉,地上溅起了一片泥浆,接着滴滴答答下了一阵泥浆雨。
那条恶汉看见自己的斧子被人击落了,却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圆月弯刀,踏起一路飞溅的泥水继续往吴广奔去。
吴怀瑾和吴怀瑜同时拔剑在手。她们娇喝一声,双双一踏马鞍,从马上飞身起来,向两只大鸟,扑棱棱奔向那个一心想杀死吴广的满身泥污的大汉。
如同蜻蜓点水,两人在马鞍上一纵身就是一丈七,接着是头在下、脚在上,手中的两把宝剑从上而下,一把插进了泥泞大汉左面的肩窝,一把插进右面的肩窝。
“杨通?”她们同时喊了一声,便把宝剑抽出,又各自翻过身子在各自泥泞大汉的左右肩膀上踏了一脚,身子再一次飞腾而起,双双落在了里吴广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
吴广的属下纷纷喝彩。
被吴家姐妹各刺了一剑的人正是杨通。
杨通在吴怀瑾她们飞身离开后,受不住两肩各被踩了一脚的力,扑通一声在泥浆里跪倒,接着仰面朝天,一口红血在口中喷出,如同谁家炉口突然冒出的火星子
喷过血的杨珠渐渐一动不动,在泥水中定格成了一个跪地的姿势。
樊虎看着吴怀瑜她们已经安全降落在那边的大石头上,便在马背上弯腰捡起自己扔出的那把斧子,看了看后又摇了摇头又放在了一边,却把杨通的那把斧头捡了起来,一看就眉开眼笑。
原来自己用力过猛,自己从杨达营中随手取来的那把斧子硬度不够,已经被碰缺了一大块;杨通那把斧子却完好无缺,无坝无痕。樊虎用手指轻轻揩了一下斧子表面,斧子闪着银质的白光。
“哦,一直都嫌弃我那把斧子轻了点呢!”樊虎把斧子在手里掂了掂,“现在终于有称心如意的兵器了呢,看不出杨应龙家里的好东西还真多哟!”
樊虎这样想着,却见樊龙已经牵着吴怀瑾那匹马去吴广那边的大石头上去接人去了,自己赶紧也拉着吴怀瑜的马跟来过去。
“对不起啊!”他看着独自站立在那边大石头上的吴怀瑜。
“没事的,”吴怀瑜看着樊虎娇羞地一笑,“看在你先扔出斧子救了叔叔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计较了!”
“他们他们就是樊龙和樊虎?是他们杀了熊擒龙和熊擒虎的?永宁居然有这样神武的将领哟!”吴广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震惊不已。
“就是樊龙和樊虎,”吴怀瑾回答了,却又笑笑地问道,“叔叔怎么只夸他们,不夸夸自己的侄女呢?刚才是我们杀了杨通,救了叔叔你啊!”
“该夸该夸!”吴广赶快回答,“不是你们两个丫头,叔叔今天就该去酆都城里报道去了!”
吴家姐妹哈哈大笑了一回,才引樊龙和樊虎见过了吴广。
“吴吴”两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叫叔叔!”吴广正色道,“我已经与你们父母认成亲家了呢!”
“叔叔好!”弟兄俩赶紧喊了一声。
吴广高兴地答应了,便要招呼四个人进入他设在高处的军营,这时却有两匹快马从赤水河浮桥那边奔过来了,吴广认得,那是李化龙的传令兵。
“有什么事呢?”吴广皱着眉头思考时,那两匹马已经跑到了面前。
“报——”传令兵来到面前就举起令旗高声报告,“李总督有令杨应龙领兵攻击水西,却在二郎谷遭受到了水西埋伏,现在已在收缩阵线,集中兵力于九盘山天险。李总督要各路大军火速跟进,向九盘山方向集结。”
传令兵说完话,对吴广行了礼后勒转马头就走。
原来四川总兵刘挺探得杨应龙领兵去找水西彝人复仇去了,心里想着杨应龙犯了四处分兵的大忌,便和副将麻贵、董一元一起领兵往九盘山来。
刘挺他们刚在山前不远处扎下营寨,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标军赶到。
刘挺大惊“难道杨应龙回过神来,不去找水西复仇,而是回师九盘山了?”
来军近了,却是清一色黑衣的彝族军马。
刘挺认出领军的人中有一个是自己的小师弟安邦彦。安邦彦是他离开后师父才招的关门弟子,但他常回师门看望师父,也就经常见面,他知道这个师弟年龄比自己小了十五六岁,不过按照师父的说法,那刀法可跟他这个大师兄有一比呢!”
“小师弟——”刘挺惊喜地喊了一声。
“大师兄——”安邦彦听了便立即打马过来,然后把自己的两位兄长向刘挺作了介绍他们一个是水西宣慰使安疆臣,一个是沾益宣慰使安尧臣。
“什么?”刘挺大惊,“你们在飞练堡差点要了杨应龙的命,他不是领军去找你们报复去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是啊!”安邦彦答道,“我们刚刚在二郎谷设伏,他的五千人马无一漏网呢!只是这家伙和杨珠一起逃回九盘山了,我们是随后就追来的呢!”
“什么?”刘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听完安邦彦讲述了他们在二郎谷设伏的经过,刘挺才开始佩服这彝家军好生了得贵州军在洪关丢盔弃甲,他们却一战飞练堡,再战二郎谷。两战歼敌一万,这个功绩是作为四川总兵的自己也不能比的啊!
正当刘挺不禁赞不绝口时,他师弟安邦彦却说“这没有什么,要是奢崇明到了,那才叫如虎添翼呢!他手下的樊龙、樊虎才真是万夫不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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