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浅绿荒野之地,毫无他物的存在,甚显寂寥空旷。而在那隐秘之地却有两个人昏睡在那里,他们便是逃离险地的袁烈与瑛璃二人。一个安稳平静地躺在那里,一个却是浑身沾满血液地趴在地上,这一画面像极了骑士与公主。
从那处异地险境逃出,到暂避在此处袁烈已是拼尽了一切。血影的利爪虽没有挥击在他的要害之处,但也从后至前击透了袁烈的右肩,而且血影的奇袭更是让他伤上加伤。最后流血不止的袁烈竭尽所能,先后施展了两大礼技,而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为自己处理伤势,又在匆忙间使用御风术奔逃了千百里,可谓是疲惫不堪,沁尽心力。
历尽千辛万苦袁烈二人终是到达了平安之地,而袁烈倒地之后自己的血液因没有得到有效的压制,一直在流着。当天夜里他的血液还在流,在那地上或干泽的、或粘稠的、或在流的,全都是。也不知袁烈的血液为何可以一直流到现在,如若他人像他一样早已经命归天里,绝不会似他这般看若死、实则活,命悬一线亦如垂死挣扎。
被救回的瑛璃此时已然无恙,曾经苍白的小脸如今已经渐渐地有了血色,她现在也就稍微虚弱一些,毕竟袁烈所用的是禁术,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而现在的瑛璃最需要的便是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时间回养即可。
却说袁烈至今昏迷未苏,他的血液又外流了如此之多,不知他还能不能捱过今晚。外面的天甚是黑,不知这里就是如此还是只今夜这样。漆黑的夜晚没有一点亮光,就算是袁烈他们所处的地方也是一样。若有他人在此,十米之内都不见得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今夜的天不仅很黑,更是很静。很寂静,很寂静,外面的风不知何时停止了吹动,就连袁烈他们的呼吸也在这压抑之下,变得很低很低。这是一种本能,像是自我保护的本能,不过相对于瑛璃来说,袁烈的这种表现更像是已经支撑不住死掉了一般。
如此过了许久许久,像是进入了无休止的黑暗,永恒地轮回折磨,内心深处的挣扎,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源源不绝的痛苦从那至深处席卷而来。对袁烈来说这就是现在,就是最虚幻又最清醒的现在。心灵在承受着巨大而又沉重的碾压,一次次、一遍遍地碾压,最后他感觉有另外一个自我从中分出,互通灵神、互通心意、互通着一切的一切······而在这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顿时惊愕,甚至是恐惧。
新生的自我,如似自我,却是自我。他这样想道:“我是我,我却又不是我,而我还是不是我?”这样的疑问从脑海中一经出现,如空谷回响,在其中绵绵不绝。他越发问就越迷惑,越迷惑就越发问,到最后深陷其中如有千百个回答,又如有千百个疑问,交错混音致人天旋地转。
袁烈深陷疑问之中无法自拔,他对于此种异象深深地迷茫着。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独特的异象,他才能伤而不死、流而不尽。此时若有神人在此,都定会为他讶异。
血一直在流,而血也一直在回复,不明所以,不知原由。在这漆黑的夜晚里,血液的色是那样的暗黑,不趴在地上仔细观之又如何能够辨认。这所有的一切又在无言的诉说这什么!
黑静又静黑,睁眼如闭眼,天际静,无风云,是若仰望苍天,必噤若寒蝉。畏天道,惧生死,求神庇,恨终生。无奈有时又必为,必为有时又无奈。遂浊流如注,清浊相混,一片污浊。磅礴的大雨哗哗的落下,洗不净那浑浊的世间。战火的汹涌,席卷着大地,苦难的世灵,他们苦苦的哀求,哀求护佑他们的神灵。而祈祷的仙神从不曾显灵,世人的无知与绝望,在碧海蓝天下的凝望,所有的举动皆是神、是仙的旨意,他们听从他们的安排,他们的生活逐渐变的麻木,他们并以自由换取安逸。
一天天的过去,一年年的消逝,神还是神,高高在上,而灵却已不再为灵,他们卑微,他们懦弱,他们自相互杀,他们的所有终是一无所有。
在这样的某一天,有一个人,是这千百万年来第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人,也是第一个发出自己声音的一个人。他一个人独自对抗所谓的神,所谓的仙,用自己的心与灵,以振聋发聩之声、以不诤之实来呼唤,纵是为仙如何、为神如何,即是不仁,必当以其之血,净吾等之魂。
就是这样一个人,使灵是为灵,使物是为物,天罡地正、万千如新、一切归初,回首望去,他便伫立在绝峰之巅。正所谓:陌路是深渊,相望在天涯,一首镇魂曲,断一世情缘······喋血的一生,痛苦的一世······
当此前种种,皆亦幻亦真、亦虚亦实,泛灵之时,此彼异世,万千性情,有所归属。
如泣如诉、如图如象,任谁都不会想到血液里竟会有如此怪异之事,如此这般已是突破人世的认知。在此种异象发生之时,袁烈的血液已是由红幻化为金,在体内充斥流淌,他的体表也在散发着金色,微亮的光却照耀着整片漆黑之地。一时间这里已是独特之地,所有的灵气瞬间凝聚于此,将袁烈包裹在内,灵气出入似在吞吐,而袁烈的伤势在已一种不解的方式恢复。
待所有的一切结束回归如初后,天际之边已是泛白,袁烈的伤势看起来还是如此的狼狈不已,身上的血液已经干泽,他的身上很脏很脏,不仅仅是因为地上的尘埃,还因为便是自身排出的污浊之物。然而事实却是袁烈看起来已是脸色红润、呼吸平畅、皮肤更加白嫩······
此一种种,全部了结,又过了许久已是皓日当空,瑛璃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环顾四周,入眼处并没有鲜红,这才明白自己所在的地方已不是那里了,再感受着身体里那浓厚的生机,很是欣喜。随后她才看见地上有一个人趴在那里,始一看到毛发倒耸,术法急运待出,再仔细观之才看清那人原来是袁烈。
再看到地上的血迹甚是骇人,以为他已经死去,急忙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发现呼吸很是平稳,瑛璃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发觉自己的心有些狂跳,便暗自找了一个借口:“是他救的我,我定是因为看到了如此之多的血迹,才会如此的关心于他的,要不然我必不会如此担心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拍着xiong口,故作镇定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瑛璃便将袁烈从地上扶起,慢慢地让他躺在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很是清约净适,然其并没有想太多,放下袁烈就扭动着身体走了出去。
看着外面静好的阳光,身心甚是慵懒,shen展着JiaoXiao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深吸这枯无的空气,觉得生命特别美好。向着远处眺望,稀疏的杂草、光秃地岭土,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凉。瑛璃不明白袁烈为何会带她暂留此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的自己又出来了,又可以回去百花谷,回去师门了。
袁烈的伤势已无大碍,瑛璃看着他如此并没有过多担心,而袁烈也在黄昏时分醒转过来,瑛璃也就对他上心了一些些,毕竟他还是显得有些虚弱。随后他们不再耽搁,启程向着自认为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一来是袁烈甚是惧怕后面再出现异族的手段拦截,二来瑛璃坚持离去,她并不想在此处过多停留,看惯了百花谷的风景,对于此处甚是别扭。因此二人便商议了一个方向并朝着那里走去。
一路上袁烈觉得无聊,只好拿出《源缘法绝》进行解闷。起初瑛璃对于袁烈看的东西很是好奇,便凑过去瞧了瞧,她感觉里面的话语很是高深,对自己的修习也有一些帮助,不过一连看了几日也就乏味了,她不明白袁烈是如何一直看下去的。而这本书对于袁烈的帮助还是那样的神奇怪异,在悄无声息间就让他恢复如常,更是精力无限了。
这都是他自己也并不知道的事情,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为什么感觉现在读这本书与先前读这本书的感觉不一样了,一些不懂的、一知半解的,现在可以读懂了。他又翻到第一页重新读了起来,又有了新的领悟,他对攒写此书之人的敬佩上升到了佩服甚至是敬畏。
不过他自己也感觉的到自己在更高层次上去领悟这本奇书时,冥冥间感觉自己便越是契合这本书,这让他甚是不解。不过总的来说这都是好事。
一路上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在一起经历了这些,总归是有些情感发生的,或许是出于感激,或许是出于相知,又或许是出于年少,不管如何去说,两个人就此多了一些故事。
两人从一路枯寂走到了青草依稀,从青草依稀走到了林木苍郁,又从林木苍郁走到了鸟语花香。至此,他们数日的前行终于是见到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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