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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夏府门口。
夏恽下了马车,抱紧怀里藏的东西,掌心冷汗噌噌冒。
似乎就在今天,很多事都变得诡异起来。
离宫前,他找过十常侍其他人,想问问为何离间夏清跟皇帝的关系。
但九人遮遮掩掩,竟然一口咬定没别的意思。
皇帝似乎没生夏清的气,只是夏清离开后,处死了一批以前跟夏清走得近的宫女,令宫中人心惶惶。
同样,夏清也古怪之极……
“夏常侍回来了,”戏志才等在府门前,拱手一礼,“在下戏忠,是五爷文吏,特来迎常侍回府。”
夏恽心不在焉的点头,跟着人走,待到正堂时,才发现这里除了夏清外,还有几个或陌生或熟悉的人“零八零”。
蔡邕、蔡琰、张宁、貂蝉、吴觅他认识,都是夏清亲眷。
而那白衣女子,不蒙面纱后,竟有几分像梵音仙子!
之后便是王越等将令,不知何时进的城,但皇帝绝对没有传召。
甚至于,其他的仆妇丫鬟一个也没有。
“兄长。”夏清招呼,眼有暖意。
夏恽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小五,这两个月你牵挂大哥,大哥又何尝不牵挂你?但陛下让我歇息两日……唉,你不知道,张让他们似乎有心离间你与陛下,今日你是没事,但要是我不在宫里看着,他们趁这两天……”
“我知道,这也是迟早的事,”夏清站起身,“就十常侍内部来看,如今你是楚江王的嫡亲兄长,皇帝想必也高看了几分,一天天下来,张让等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错!”夏恽点头,猛然反应过来,瞪着夏清的腿,“你、你、你……小五,你的腿……”
“痊愈了,”夏清道,“兄长且听我说完,就外戚党或外封王而论,我有你这个在宫里当差的兄长,他们就会想,皇帝经常传召我,是否是兄长的功劳?
在清流看来,我们兄弟俩一个宫内一个外朝,势太大,担心威胁到皇帝,非除不可。”
夏恽一开始还生气,最后却是满心惊骇,“他们都想除掉咱?怎么会这么多人?不对,我们……我们还有陛下!”
“陛下最容易引导,也是最靠不住的,”夏清淡淡道,“我夏家往事不是什么大机密,他们觉得无法离间我们兄弟,就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依我的猜测,张让等人不一定有决心跟你我反目,必然是外戚或清流两党有人联系他们,第一步先离间你与张让等人,再借他们的手,离间夏家与皇帝……”
“这群贼子!”夏恽咬牙又皱眉,“这事能否跟陛下……”
“你一人如何能说得过他们九人?”夏清心里一叹,“兄长,我让你带回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每天都有人清点整理,若不是我在宫中还有些党羽,还真不好拿到手。一!品¥侠”夏恽从怀里拿着东西。
赫然是一叠宣纸和一份空白的诏书!
戏志才眸光一闪,“五爷想伪造传位诏书?”
啪嗒!
夏恽手里的东西掉落桌面,惊讶的看向夏清。
他知道夏清要空白诏书不会是小事,但也没想到……
“有何不可?”夏清笑了笑,“否则我早去交州了,何必陪皇帝玩到现在?”
“若陛下死了,就算五爷再得宠,继位的必然是两位皇子,这才合乎情理。”戏志才道。
“若我写的是,刘辨即位,辨退后传于我呢?”夏清道,“外人看现在皇帝、太后对我的宠信,可信度有五成。”
戏志才心跳加速,莫非还能灭皇室满门?
“字迹可以仿,”蔡邕提出疑问,“我也相信以你的书法笔力,定能仿得出来,但传国诏书必然要传国玉玺亲印。”
夏清从阔袖里拿出一物,晃了晃,“传国玉玺,真的。”
蔡邕瞪大眼睛,指着传国玉玺,“真、真的?”
“真的,”夏清垂眸,找到空白诏书上正确的位置印下,“可信度七成。”
众人无言,实在是被夏清的准备惊住了。
夏清继续道,“一般诏书都由皇帝身边信任的太监所写,但大哥本就在宫内,他人未必不会怀疑这是买通他人伪造,所以我让兄长顺便拿了陛下的亲笔诗词,造一份陛下亲自写的诏书,只要字迹没有纰漏,可信度,九成.. ..”
“剩下一成信不信,也无关紧要了……”戏志才喃喃。
他没想到夏清早就奔着传位诏书去,也没想到夏清连细节都考虑得如此清楚。
夏恽目光复杂,“我都不知道小五什么时候长大了,比我聪明多了,还有,府里的人手,好多我都不认识了……”
夏清避开那道视线,愧疚道,“兄长,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是你成天在宫里,难保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我知道自己的性子,绝对没有你沉得住气,”夏恽露出一个感伤的笑容,叹道,“你三岁那会儿,我没在宫里站稳脚,把你丢给仆妇照应,事后才知道你被欺负。
后来虽然好了些,但你十三岁前,我一年似乎也没能回来几次,明明知道你腿脚不好,不喜欢出门,明明知道你就大哥一个亲人了,还丢你在家。
大哥从未怪过你,只怪我自己,连自己幺弟什么时候长大了都不知道,我这哥哥是怎么当的……”
正堂里一片沉寂,连史阿都红了眼眶,更别说梵音一群女人,纷纷低头抹泪。
夏清垂眸0.7,敛住眼里的情绪。
他接受了这身体所有的记忆,比常人更能体会曾经的夏清有多孤独。
夏恽继续呢喃道,“大哥不是舍不得富贵,但这条路一旦走上了,想回头谈何容易,只怕一退,就会搭上我俩的性命……如今你想更进一步也好,想全身而退也罢,保证安全便行了,大哥会帮你。”
“先退,去交州。”夏清道。
蔡邕等人齐齐抬头,惊愕不解。
只要皇室出事,诏书到手,不就成了?
“岳父别忘了,我说过先跳者先死,就现在的天下大势,何需我们对皇室动手,凭白留一个污点?”夏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满是自信,“这个天下的格局我看不上,我等着借他人之手……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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