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一看表,呀,十点十五分了,我想,王剑雄一定等急了吧,告别了马教练,便直奔楼下而去。 王剑雄早已等在大门口,他穿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领子竖得高高的,双手插在衣袋里,来回踱着步子,这是冬天,都市的高楼仍挡不住从江面上吹来的寒风。王剑雄一定冷坏了吧,我望着他,有些迟疑地问出一句,你来了多久? 王剑雄还是那样,冷冷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他回答,八点多钟来的,我露出一脸的惊讶,呀,那么早呀,我不是说的1o点钟吗?王剑雄的冷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没关系的,我想早来。他停了停又说,雪儿,走吧,我们走,说完,他只顾转身要走。 我跟在他后面问,去哪里?他突然停步转身,刚好和我撞了个正面,我惊奇地后退了几步,他忙伸出双手抓住我正在后退的臂膀,马上歉意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吧,见他那副样子我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王剑雄忙松开抓住我臂膀的双手,正眼盯了我好一会儿,嘴里才吐出一句话,雪儿,你好漂亮,你的发型,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有点凌乱美的时候,才更加衬出你的妩媚和与众不同的漂亮。我见他那有些发呆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别开玩笑了,我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漂亮什么呀。王剑雄没被我的笑声感染,仍然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他说,雪儿,你是成熟的美,成熟美胜过一切美,我的那幅作品,还缺少的就是这种,这种成熟,这种凌乱的美。 我见他是认真的,也就收敛了笑容,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让他端详我。 王剑雄突然说,雪儿,对不起了,今晚我原来是打算请你去我画室观画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马上回去,我要立即动手修改那张画,我就不要你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画。对不起了,你自己回去吧。说毕,他不管我接受不接受,独自转身离去,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想,王剑雄是不是也和王辛梅一样有了精神分裂症。 我失望地在街边站着,若不是那两个“小街仔”过来马蚤扰我,我真不知道我还会在那里站多久。 回到家,只觉得心里寂寞得发慌,洗了澡便上床了,几次都想打电话给王剑雄,但又怕影响他,再说,我打电话给他做什么呢?这个有点冷酷的让人不可理解,冷酷得有些精神病的男人,我的内心深处竟也悄悄地牵挂上了他。 一觉醒来,已是今天上午的九点多钟了,我首先想到的还是王剑雄,拨电话过去,没人接听,打手机,他又处在关机状态,唉,这真的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下午上网聊了两个多小时。。  
12月31日 星期一 晴
独自坐在这屋里,四壁如死一般寂静,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多分钟了,还有十多分钟就是二零零二年了,网上到处充满节日的气氛,我的两个邮箱里也装满了网友们的新年祝福。 今天没有去健身,傍晚开始就一直坐在电脑前,读我这一年来的日记,日记读完了,心情也沉沉的,这一年来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什么都没有获得,失去的比获得的还多,左手腕上这条隐约可见的刀口,就是我在这一年中命运发生转折的最大见证,想来我真傻,当爱情鸟飞走时,我竟然傻傻地想以死来挽留它的停栖,这是我这个女人的悲哀啊,接着,我在哀哀怨怨中度过了一年,失去了我的女儿嘉嘉!嘉嘉,我的女儿,你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可好?妈妈对不起你呀。 何国安发来一条手机短信,祝我新年快乐,看着手机上的“何国安”几个字,我心里有种愤怒的感觉,我也给他发了条信息,“我还没死呢,你不会不高兴吧。”发送了以后,我又笑自己太幼稚,何必还这样和他较真?也许,也许他是真诚的,正想着,何国安又来电话了,我一听是何国安,便按下了关闭键。我的思绪太乱了。 qq上不断传来声音,好多的朋友都来了,一句句问候语,雪儿,新年快乐!雪儿,祝你幸福!哦,还有好多的陌生网友,已经是2oo2年的零时了,网上的祝福声不断传来,我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我给晓林拨去电话,我说,晓林,我想出去开开心,你陪我吗?晓林说,雪儿,对不起呀,我正在一个朋友家玩牌,你也来吧,这里有好多的朋友呢,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那算了吧,我不喜欢人多。晓林说,那就对不起了,雪儿,你多保重。晓林挂了电话。 一个署名为“马仔”的网友一直在qq上向我发送信息,我看到他说,雪儿,你不会不理我吧,我是你日记的忠实读者……我敲下,谢谢你,新年快乐!马仔又回话,不客气,我很难遇到你上网,你还好吗? 我说,好呀…… 这时,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是王剑雄,我好几天都没见到王剑雄也没有他的音讯了,我有点激动,王剑雄,你到哪里去了,你还好吗?王剑雄说我这几天都在画室里。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王剑雄说,雪儿,我在你小区的大门前,你现在能出来吗?我不假思索地说,行,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我稍稍化妆后下楼去,王剑雄今晚穿的是一件土黄|色的皮夹克,衣领仍是竖着的,斜靠在他那辆黑色的宝马上,手里把玩着手机,见我出现,他上前跨了几步,算是来迎接我,他说,雪儿,新年好!我朝他笑笑说,我还以为你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呢。他说,是吗?不会那么快吧。他躬身拉开了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坐在车上,我问他去哪里?他反问我,你说呢?新年的头几个小时,我不能孤独地浪费掉,说话间车已开到了“芳龄情调酒吧”,王剑雄停下车说,去酒吧? 我想了想说,还是去你的画室吧,我想看看你这几天的变化。他又不声不响地启动了车。 王剑雄的画室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油画的味儿,怪怪的,王剑雄把沙发上的纸往旁边放了放,叫我坐。他说,雪儿,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来,还没容我说话,他就转身走了。我在画室看了看他的画,我发现了他的好多的素描稿,他是一个勤奋的画家。那张叫“2oo1圣诞夜、一个白领丽人的日记”油画已完成,画面上的女人的笑态,发型都变了,一个成熟的靓丽的女人,王剑雄回来了,他见我在看画,说,这就是现在的你,雪儿,还可以吧。 我转身说,我不会那么漂亮吧,他说,怎么不呢?其实还远远不够,这只是表面的,你的内心世界还没有在画上得到体现。 王剑雄手里提着两瓶红葡萄酒,倒了一杯递给我说,谢谢你给我的灵感。我和王剑雄就这样喝酒聊天直到天亮以后,他有些醉意,又要我一定去吃早点,我说我不去我只想睡觉,他又驱车送我回来,回来后,我又没有睡意了,坐在电脑前敲下这篇日记。算着是对二零零一年至二零零二年交替时的纪念。为我,也为这个令我激动的夜晚。  
1月1日 星期二
坐在电脑前敲完昨天的日记后,已是上午九点二十四分了。这时候我才觉得双眼沉沉的不想再睁开,连电脑都未关闭,我便倒床美美地睡了。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门铃在不停地响。我原以为在梦中,我努力睁开双眼,才确认是自家的门铃声,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后才翻身起床去开门,从门上的猫眼里望去,我看见了父亲有些焦急的脸,我又急忙打开小门,呀,真的是父母,他们两人手中都提着东西,我马上打开沉重的防盗门,惊奇地大声喊,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父亲看见我的样子,忙问,雪儿,你生病了?我忙用手梳理头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他们说,没有啊,昨晚玩的太晚了,现在还睡觉呢。 我马上让父母进屋,母亲说,雪儿,我们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老占线,手机也是关着的。我和你爸爸犹豫再三后还是来了。 父亲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看,我们把今天中午的吃食都带来了。说毕叫母亲去厨房,但我的厨房已好久都没有用过了,什么也没有。母亲说,我们买的都是现成的,洗洗切切就可以了。 我看见墙上的时钟已是十一点二十五分了,我打开电视叫父亲先坐下看电视,我又忙回书房关了电脑,打电话去小区商店买了茶、菜油等必需品,等服务员送上门来。 父亲哪坐得住,起身在屋里的几个房间“视察”一番后说,雪儿,你已经好久都没有打扫卫生了吧?我笑着说,我变得懒散了。父亲挽起衣袖要为我擦家具上的灰尘,我忙抢着要自己做。父亲说,我也没事干,做做也没什么。 我说,今天天冷,我担心你的身体。我最终也没有犟过父亲,只好让他帚地抹家具了。我倒成了闲人。我又去厨房帮母亲,母亲说,你去干你的事情吧,这里就由我了,我干什么事啊,我简直就是一个闲人。 吃过午饭,我陪父母亲出去逛商店,今年的唐装很流行,又逢元旦节,许多商场都在打折销售,母亲试穿了一件红色浅蓝色花纹的唐装,穿上后,真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母亲在试穿时,我就悄悄去收银台刷卡付了钱,母亲一看价格二百三十五元,一个劲地埋怨我不该买这么贵的。父亲笑着说,老太婆,雪儿有这份心,你就收下吧,别再多说了。 我为父亲买了一件中长式的深蓝色的毛呢大衣,父亲一辈子都在过勤俭生活,更舍不得穿好的,如今虽说做生意有了几万元的积蓄,也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还说他们存的钱一半是给我,一半是给继母的子女呢。但我是万万不能要的,这是父母的辛苦钱。我给父亲买大衣时顺带买了一条花格纯毛围巾,父亲看上去很精神的。 下午六点钟左右,我提议去“家乐福”吃晚餐,母亲一个劲地反对。父亲说,老太婆,你就依了雪儿吧,我们到这里来就是客人了,客随主便嘛。 我叫父母点菜,他们一看价格就目瞪口呆的,我是想尽一份孝心,让父母开心地过一次元旦节,本来父母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过元旦节。 我买了父亲平时喜欢的酒,在这间温馨舒适的餐间里,我们的心情都很愉快,但父亲在无意中说到了嘉嘉,我心里也怪沉的,父亲见我们俩的表情不正常,忙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嘉嘉就不会……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全没有了,勉强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一个劲地劝父亲喝酒,劝母亲吃菜,但,我们谁也没有了好心情。 回来的路上,我们坐在的士里一直沉默着。 回到家,父亲也沉默不语,我说,爸,妈,你们不要再想嘉嘉了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 现在正是子夜时分,父母在另一个房间里睡着了,我独自坐在这里写日记,刚才又上网收了几个邮箱里的邮件,全是网友来的,何国安也送来了一张电子贺卡,听着那熟悉的“新年快乐”的旋律,我心里仍是冷冰冰的。 我为什么老是生活在沉重的情感枷锁中不能自拔呢?  
1月4日 星期五 晴
今天上午父母回去了,去车站送走父母后,我顺便去了位于长江南路的“中兴旅行社”应聘,我是看了今天的日报上的招聘广告才去的,结果我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人家要有导游许可证的人才要。我说,我可以干内勤呀,那位小姐冰冷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我们只要导游。我只好悻悻地离开。 我心里有一种失落感,我总不能老是这样成天无所事事地活着呀,人就是个懒东西,越是没事可做就越是没有精神寄托,没有精神寄托,整个人活着就跟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工作着才能快乐着,快乐着才能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没有快乐的生活就没有快乐的世界,没有快乐的生活,我总是生活在沉重的感情世界里,照此下去我是无法摆脱离婚、失女的情感创伤的了。 别人都说,最适合我的工作是文秘、文员之类,可我现在是谈“文秘”而“色变”,我怕再次遇到像张总那样的上司。在这些方面,女人总是显得有些无奈。 我顺路到中山路的报刊零售亭去,站在那里翻阅今天 的各类报纸上的招聘广告,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认真地翻阅了一会儿,猛然抬头,发现卖报刊的小姐死着一张脸盯着我,脸上堆着一脸的不高兴,我明白,她是在嫌我只看不买,我忙掏钱买了一张《劳动就业报》,把报纸折叠好放进包里后,才又继续翻阅,卖报小姐的死脸也鲜活起来,还一个劲地给我推荐《现代服装》、《美容化妆》等几本杂志。那小姐是一位年轻而漂亮的长发女孩,冲着她的热情与微笑,我买了两本杂志。 在《劳动就业报》的“招聘专版”上,我发现一则招聘“情感陪护”的广告,广告内容是这样的: “某女士,62岁,早年丧偶,两子女均在海外工作,现独身一人,特需女性情感陪护人员一名,年龄不限,有意者面议,电话xxxxxxxx”。 我走到一个较偏僻的地方用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她要我去面试,我按着她指定的路线去了她家。 女士姓石,我称她石大妈,可她老大不高兴,要我叫她石女士,这是一个有文化又不服老的女人,以前是一所中等师范学校里的教师,石女士住的是三室一厅的宽敞房屋,窗明几净,给人温馨舒适的感觉。 石女士说,你很漂亮,有你这样的女孩来陪我,我会很高兴的,但我弄不明白,像你这样既年轻漂亮又有文化的女孩,为什么要来干这一行? 我笑着对她说,你是不是嫌我不好?她忙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觉得像你这种女孩不该干这种埋没你本事的工作。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了,你别说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嫌我,那我走了,我不干了。 她见我要走,又忙说,哎呀,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大的脾气,我是希望你来做我的陪护的,我是想问,你这种选择是不是自愿的? 我答,当然是我自愿的了。 石女士脸上笑的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自愿就好呀。石女士又询问了我的详细住址和家庭情况,确认我的真实身份后,石女士才说,我要你干的主要工作是和我一起外出散步,一起看电视。她要我每天至少陪她五个小时以上,按小时计费,每小时五元钱,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石女士说,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你从明天下午就开始来上班了。我答应了她,并给她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  
1月5日 星期六 晴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接到石女士的电话,她要我尽快去她家。十点过的时候,我化了淡妆,准备先去吃中午饭,再去石女士家。刚走出小区的大门,便接到王剑雄打来的电话,王剑雄说,雪儿,你在哪里?你在家吗? 我说,剑雄,我正要出去 ,你有什么事情吗? 王剑雄,我想请你去喝茶,有空吗?你愿意吗? 我想了想说,对不起,剑雄,我找了份工作,今天下午就开始上班。王剑雄问,什么工作呀,下午才开始上班。 我说,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我不想成天就这么无所事事。 王剑雄说,我不是早说过,叫你到我的形象设计室工作吗?你看不起我这里是不是? 我说,不是,不是的!剑雄,我只觉得,你的工作室不太适合我。王剑雄说,不会的,你没有做过,怎么知道我这里不适合你,你是在躲避我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想了想干脆挂掉了电话,可不到一分钟,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石女士。石女士说,周雪儿,你怎么还不来呀,今天下午我要去人民商场买羊毛衫,你陪我去。 我说,好的,我马上就到了,你在家里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到。我挥手招车时,手机又响了,是王剑雄。王剑雄说,雪儿,我马上就到你家来,你等等我好吗? 我说,对不起,剑雄,我马上要去上班,你回去吧。王剑雄提高音量说,不,不要,你先等我,我有要紧事给你说。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王剑雄的车轻轻停在我身旁,他从窗口伸出脑袋喊我,雪儿,上车吧,我送你去。 我上车坐在他身边告诉了他我去的地方,然后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他想了想说,算了,你反正今天又不能去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今晚你有空吗? 我回答说,不知道。王剑雄说,那就明天晚上吧,你能给我留一点时间吗?我回答说,那只好明天再说。 王剑雄把我送到石女士住的小区大门口后,看着我进了小区大门。 石女士早已准备好了,只等我的到来。石女士穿着一件瓦灰色的长大衣,化了淡妆,一副知识女性的派头,我轻挽着她的手,就像一对感情深笃的母女。 王剑雄的车还停在那里,见我和石女士出来,忙下车招呼我。石女士问我,王剑雄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说,不是,是同学。石女士半信半疑。我们上了王剑雄的车,直奔人民商场。我叫王剑雄回去,别影响我的工作。 王剑雄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我陪石女士到人民商场、地王府商场等几个大商场转了几圈,石女士是一个固执的人,她看中了的东西是不肯再改变的,我给她的建议都没有用,只好顺应她的选择了。 下午五点多钟,她邀我去“梦丽莎”吃西餐,她不停给我讲她在美国吃西餐的趣事,我是她最忠实的听众。 吃过饭,我又陪同她去歌剧院听歌剧,我对歌剧没什么爱好,她要我陪我也就只好耐着性子去。观看歌剧的时候,王剑雄的手机响个不停,最后我索性关了机。石女士凑进我的耳旁轻声问我,你有事?我说,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我们耐着性子和她继续观看。歌剧结束后,我又把她送到家。我今天的工作才算完成了。 回到家,我才觉得累,但我想不明白,这种轻松的活儿为啥会累?一会儿,石女士打来电话说,我今天陪她的时间是七个小时三十分钟,她说,她已记载上了。 我说,好吧,我知道了。 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王剑雄又打来了电话,雪儿,你忙完了吗?你还想不 想出来?我说,对不起,剑雄,我很累了,我不想出去了,对不起呀。 王剑雄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1月8日 星期二 晴
上午九点钟左右,我还没有起床,王剑雄就打过来电话,好呀,雪儿,原来你干的是“情感陪护”哇。我说,有什么不好吗? 王剑雄说,这种活儿是你周雪儿干的吗?你怎么会选择这种工作。我没说话,他又说,我一直叫你到我这里来工作,你为何不肯,你怕我? 我说,剑雄,你别在逼问我了好不好,我有自己的考虑和选择,请你不要再干涉我。 王剑雄说,好吧,雪儿,我不干涉你,我这几天都在约你,你都不给我面子,今天该可以了吧。 我还是说那句话,对不起,剑雄,我真的要工作。 王剑雄有点恼怒了,工作,工作,你周雪儿缺这点钱吗?我说,王剑雄,你是我什么人,你有权力干涉我的生活? 王剑雄沉默一阵后,一言不发地挂机了。 我起床,打电话去食店要了一份早点早茶,要服务生送上来。吃过早点便急急上网收邮件。两个邮箱都装得满满的,全是网友的e-i1。 我打开qq,来了七八个陌生的网友,他们就我的日记的有关问题聊开了。他们最关心的是我现在找到工作没有,有个网友还热情地发来几个网址,建议我到网上找工作。面对网友的热情,我很感动。我告诉他们,我现在做“情感陪护”,有好几个网友都表示出惊诧,在他们心目中,“情感陪护”好像与se情有关联。我说,我的陪护对象是一个62岁的退休女教师,我的工作是陪她逛商店、散步,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陪她看电视、下棋,或者是读报、聊天。一位叫“炎炎”的网友说,读报?那你不就成了“读报女郎”了?当我告诉他们我的工资是以小时计费,每小时5元时,大都表示出不可思议,这么廉价的回报你也要干?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说报酬确实太低,而且我所干的事情,大都是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我之所以每天都觉得累,原来是因为我干的是自己不愿意干的事,一位网友说,你这叫心累。 是的,这叫心累,心累比什么都累。 快到中午的时候,石女士打电话过来,她说,下午她要睡一会儿午觉,要我下午3点钟以后再去,去的时候顺便到报刊亭买一本新到的《家庭医生》杂志。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三点,去报刊亭买了一本新到的《家庭医生》后,便直奔她那儿。石女士刚起床,她要我给她冲一杯咖啡,她一边喝咖啡,我一边给读《家庭医生》的文章。陪她吃过晚饭后,又陪她在小区的广场上散步,几个认识她的人都问,石老师,是你女儿回来了?石女士忙说,不是,不是,这是我请来陪我的周小姐。我随即和她的熟人点头微笑,而她的熟人看我时,都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似的,对我上下打量一番。我想,在别人的目光中我肯定是满脸通红的。 在别人心目中,做“情感陪护”的人总是没什么本事的,人们对做这种活的人总持有偏见。其实情感陪护这种职业早就在都市里出现了,一般服务对象都是老年人,人老了子女都各奔自己的前途去了,留下老人们孤独地在家,他们的感情确实需要陪护,要真正地做好一个称职的情感陪护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但需要自身的文化素质,更需要了解一些老年心理学。俗语说,“人老返小”,老人的脾气怪,陪护者还要有相当的耐心才行。  
1月1o日 星期四 晴
这段日子都没去练健美了。上午收到健美教练马利华老师打过来的电话,马利华问我这些日子为何不去练健美了。 我说我在工作,有点忙。 马利华说,白天工作,晚上还是有时间的吧。我说我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时间,是随叫随到的那种。马利华说什么工作呀,那么没有时间性的? 我迟疑了片刻后才老老实实都告诉她,是做情感陪护。马利华传来惊讶的语气,呀,这种工作你也愿意干呀,你在我心目中是那种高雅有个性气质的女人,怎么会选择做这种出卖色相的工作,你这是为什么呀? 我笑着说,马老师你搞错了,我陪护的人是一位离休的女教师。马利华好像长松了一口气似地问,月薪是多少?我说,是按小时记费的,一小时……我不好意思向她说一小时的酬金是五元钱。 马利华没有再问我,她转移话题说,雪儿,我有件事情想和你离量,但电话里好像说不清楚,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当面谈,好吗? 我说,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要不然今晚我想着会失眠的。反正今天我是没时间了。 马利华说,真的,电话里说不清楚,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说,晚上好像没有,那这样吧,明天上午,上午我一般都有空,上午九点至十一点都可以的。 马利华说,我只好到时约你了。我忙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情。马利华想了想才说,她想办个少儿健美辅导班,想请我去做健美班的教练。我说,少儿健美辅导班呀?我能做教练吗?马老师笑得很开心,说,当然可以呀!你不但长相漂亮身材又健美,是最佳人选呀。 我心里掠过一阵兴奋和激动。我说,好吧,我们见面再说吧。 下午一点过,我才接到石女士打来的电话,她今天下午想看碟片,要我去她家的时候,顺便在中山二路的“老方影碟出租店”把“天下粮仓”的碟片带过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老方影碟出租店”,石女士是先打电话定好的,我一下拿走六集。石女士早就在家等候了,茶几上摆了好多小食品。我陪石女士看碟,吃小零食。 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是明娟打过来的,明娟说,她陪一位游客正在深圳,游客在午休,她抽空给我打电话。我问,明娟你现在还好吗?明娟说还算可以吧,反正是过一天算一天了。 我见石女士有些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我忙起身离开沙发,去阳台上打电话,我说明娟,我现在正有事情要做,等你回来后我俩再好好聚聚好吗? 明娟说,好吧,好吧,你过得还好吧。我说,还可以。她又问我嘉嘉的事情办好了吗?哪天举行葬礼通知她一声。她要来看看嘉嘉。我说,明娟谢谢你的关心,你是嘉嘉的好阿姨,如果嘉嘉真有在天之灵的话,她一定会保佑你的。明娟大声地笑了,会的,会的,我相信嘉嘉会保佑我的。明娟挂了电话。 当我回来坐在石女士身边时,石女士双眼盯着电视屏对我说,周小姐,看来你真的很忙,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今天我看碟片,你可以回去了。我有事情再与你联络。 我刚想说我不忙,但我话还没说出来,石女士又说话了,你放心,我今天会按1小时给你计酬金的。 我看她那样子,也没有申辩,我背上包离开了石家。 今天的阳光好灿烂,我的心情也特别舒畅。我回到家,开启电脑听那英唱的《一笑而过》、《我不是天使》,一边听一边写今天的日记。 那英的歌声很有感染力,我被那英感染了,一笑而过,“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其实,爱得贪婪爱得懦弱都不是错。  
1月13日 星期日 阴晴天
直到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钟了,石女士才打来电话,我正在看中央电视台的“今日说法”,石女士要我马上去,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要我陪她去医院。 实际上,石女士也不是什么大病,主要是因为她昨天看碟片看得太晚了,没有注意休息,所以今天感到头昏脑涨的,加上天气比较冷,也有点感冒了,医生给她开了十粒“散利痛”和“抗病毒冲剂”,要她回家吃药后马上休息。 我把她送回家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我给她端水吃药,让她睡下后,叮嘱她有事打我的手机后便离开了。 马利华说好今天上午打电话来约我的,可她一直没打电话来,出了石女士家,我就直奔新艺健美中心去,马利华正好在中心。 马利华正在健身房做形体练习,她要我换了衣服也一起做。我们一边做,一边谈有关少儿健美辅导班的事。 我说我对健美了解不多,到这里来都是跟着你一起学的,我怕自己不能胜任,误人子弟。 马利华笑着说,你体型好,学得又快,少儿健美辅导我那里有一整套的资料,也有光盘,只要你一边学一边练,做个教练是不成问题的。 我说,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她笑说,我们的健美教师首先是要型体好,人嘛,当然也要漂亮的,你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你现在不也是名人了,周雪儿在网上更是大名鼎鼎的呀,我都想过了,少儿健美中心就取名“雪儿少儿健美辅导中心”,“雪儿”给人的感觉是纯洁美好,很符合少儿心理,当然更多的是想借用一点名人效益吧。我说,我算什么名人,有那么大的效果吗? 马利华说,你怎么连自己的都不相信?我马利华就是在借你的名呀。马利华说完很愉快地笑了。 我问马利华,搞健美中心需要资金呀,首先是要有一个地方,其次是要有一套设施,你有这个经济能力吗? 马利华笑笑说,有啊,你的,我的,再加上一个大老板的,不就行了,当然喽,如果你不想投资也没关系的,只要你来做教练就行。 我想投资一个健美中心至少要二三十万的资金吧,我的存款也只有十几万元钱,马利华在健美中心做辅导员,是月薪制,也不会有太多的资金,除非那个大老板能一下投资二三十万元。 马利华说,雪儿,其实,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只希望你这个人来就行,你可以一分钱不投入,相反,我会给你高薪。 我笑着说,世界上该不会有这种好事吧,原来你还是个财大气粗的富姐呀。 马利华笑着说,我哪是什么富姐,我是说有大老板投资,人家那个大老板主动点名要你呢?你真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价? 什么身价不身价的,我周雪儿不就是一个平凡的离婚女人么?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同意来,但我要知道那个大老板是谁?我要和他谈了以后才能决定。 马利华说,也好,我先和他联系联系,让他约定时间,但马利华并没有马上打电话,仍然认真地做她的动作。 我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动静,便催她打电话,她反倒笑我说,没想到你周雪儿是个急性子呀,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急于求成。 我笑笑,没作回答。陪她练了几十分钟后,又和她一起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我便告辞了。  
1 月15日 星期二 晴
直到今天中午,马利华才打来电话,约我下午三点到她健美中心去,和那个大老板见面,但恰好在这之前石女士来了电话,要我一点钟以前赶到她家,还不知道石女士会让我去干些什么事,要干多长时间。我只好对马利华说,今天下午也许不行,可能来不到。 马利华说,你还去陪那个老太太?我答,是的。 她说,你看你,为了你的所谓的工作,你都好长时间都没来练健美了,你就不怕发胖?我说雪儿,你不能因为所谓的工作而耽搁了大事情呀。你认为你这样做有意义吗?简直是浪费青春!马利华说完就搁了电话。 我握着话柄愣了好久才放下,也许我干这份工作是不太体面吧。但我还是打扮了一下,直奔石女士家。 石女士今天的气色非常好,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见我来了很高兴地让我坐,她给我讲她的儿子在美国和洋媳妇的恋爱故事……拉了一会儿家常后,石女士取出一本她在邻居李大伯那里借来的反映抗美援朝的纪实文学《黑血》,要我读给她听,我手中拿着这本沉甸甸已经发黄,而且字迹还有些模糊不清的书,心里突然有种难言的感觉,不知道今天石女士要我为她读多少页,关键是这种书我一点不喜欢。我耳旁回旋着马利华那句“简直是浪费青春”的话。是啊,我这样下去,真的是浪费青春,我的青春闪光的地方不该在这里。 我还是耐着性子读小说,开始是用普通话,石女士说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还是用方言好些。我读得口干舌燥,我一边读一边喝了三杯果珍。 大约是三点钟的时候,石女士家的电话响了,我好不容易有了个歇气的机会。我很想说,算了吧,这样读下去太枯燥,但看见石女士那闭目悠哉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说出口。 石女士放了电话对我说,周雪儿,你到我这里来工作,你丈夫还不知道吧?我被石女士问得莫名其妙的,心想:丈夫?我哪有什么丈夫?莫非是何国安,不,何国安是不会知道的。我问石女士,他说什么了?石女士说,他说要你辞了这份工作,回家! 我更是莫名其妙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怪事,无缘无故地竟然冒出一个丈夫?正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马利华打来的,她说,雪儿,还不快来,投资的大老板已经等你好久了。石女士在一旁说,是你的丈夫打来的吧。 我没有理会石女士,对马利华说,我现在正在工作,确实脱不开身,改天吧。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男声,雪儿,你好,我是王剑雄。我一听是王剑雄,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我提高嗓音说,剑雄?是你,真的是你吗? 王剑雄说,是我啊,雪儿,你可好?工作还舒心吧。 王剑雄马上又接着说,对不起,雪儿,我不是想伤害你。 我问,这么说来,那个投资健美中心的大老板就是你喽? 王剑雄,我哪是什么大老板,我是在策划…… 没等王剑雄说完,我就大声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要阻挠我工作。说完我生气地挂了电话。 我刚回过神来,石女士就从房间里拿着一张单子和几张钞票出来了。石女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冷地说,这是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时间记录,你看看有没有出入,如果没有出入的话,我就按我们当初说好的报酬付钱给你。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石女士给递给我的单子。我看着她,明白她已决定时才说,没关系,我相信你。石女士说,那就好,这是你的工钱。我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钞票。我说,其实,我是不想这样的。 石女士很大度地右手一挥说,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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